第五十六章 晚會（4）
炫目的燈光下，利維和薇薇安站在舞池中央，微笑著也手足無措的接受著眾人的掌聲，層層人群歡呼著，將他們簇擁在中間。
“他們看起來真的很般配，你不這么覺得嗎？”維吉爾一邊拍著手，慵懶的臉上滿是笑容，看向牽著手向人們示意的利維，卻在和身旁的路斯恩聊著：“應(yīng)該夸你算盤打得不錯，還是……我們尊敬的戴斯蒙叔叔算盤打得不錯？”
“我只想讓薇薇安開心，除此之外再無他求。”路斯恩則要沉穩(wěn)多了，臉上看不出是在微笑還是無奈：“不管是父親的要求……還是薇薇安的要求。我只知道我是薇薇安的兄長，而我的責(zé)任就是讓她開心的度過每一天?！?p> “其實如果一切都遵循開始的話……”路斯恩指著利維的腳下，聲音里帶著一絲挑釁：“那里原來站著的人，應(yīng)該是你不是嗎？”
“算了吧，我一直都是把她當(dāng)成妹妹看待的，我們的小薇薇安應(yīng)該有著幸福的人生?！本S吉爾絲毫沒有被挑釁的意識，依舊是那散漫的樣子：“在這一點上我們立場一致，親愛的路斯恩，如果你不反對的話?！?p> “得了吧，我們都是不自由的家伙，還是在有自由空間的時候多多自由一下吧?！本S吉爾笑著對他說道，隨手拿過一瓶葡萄酒，動作嫻熟的將兩只酒杯倒?jié)M抵給了路斯恩：“暢飲美酒，然后忘記這一切煩惱，醉于夢幻之邊緣吧！”
路斯恩苦笑了一下，接過維吉爾遞過來的酒杯，小口在嘴唇邊抿了抿，就將杯子放下來了。維吉爾長長嘆一口氣，銀白色的眸子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動作不太容易被別人察覺到。
“尤其在這方面，我敢說利維絕對是個塞勒斯——雖然他確實不姓塞勒斯沒錯?！本S吉爾用一種無比抱怨的語氣嘟囔著：“謙遜、保守、木訥、內(nèi)向、而且總是不愿意招惹別人。你們真是親近的一家子?！?p> 站在他身旁的黑發(fā)少年只是笑了笑，卻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像是對維吉爾說的話沒有半點介意的樣子——這點最讓維吉爾惱火，這些家伙總是把自己認真說的話當(dāng)成開玩笑一樣，難道他們不覺得這就是個天大的玩笑嗎？！
“其實……要說一丁點嫉妒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甭匪苟鞯灰恍Γ袷且晃粡南笱浪凶叱鰜淼娜逖艑W(xué)者，眼神里都透露著平和的光芒：“利維他……很優(yōu)秀，尤其是在符文學(xué)還有魔藥學(xué)方面，誰的心里沒有半點驕傲呢？在自己的優(yōu)勢被比過去的時候，誰不會有些許氣餒和傷心呢？”
“那你為什么……”維吉爾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言以對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生活在兩個本不應(yīng)該存在的“鬼才”身邊——瘋狂而又脆弱的蓋約·瓦倫斯；永遠微笑，單純的好像不問世事的利維·阿哈爾特。
我在這兩個家伙身邊生活了一年多，竟然還沒有產(chǎn)生過半點自卑感？維吉爾突然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無比的強大。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種可怕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離得太近，差距又太大，所以一點兒比較的想法都沒有了吧？！
不過至少這兩個家伙的歷史學(xué)和斗劍沒有我厲害，維吉爾趕緊用“選擇性回避”的方式自我安慰著，避免傷害到自己的自信心。
“因為真正令我無比羨慕的，是他的處事和為人?！甭匪苟鞒谅曊f道，背著雙手微笑的看著站在舞池中，和他一樣黑發(fā)黑眸的少年：“他愿意和任何人交朋友，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平等的，沒有區(qū)別的。這樣博愛的內(nèi)心，才是令我羨慕的地方?！?p> “你說話的語氣，像是在描述一位神?！本S吉爾歪著腦袋，嘴角抽搐的笑道：“聽起來真傲慢不是嗎，一切平等？我以為那是三頭龍神維斯杜姆才有資格使用的詞匯?！?p> “你該欣賞別人的優(yōu)點，維吉爾·布魯圖斯。”路斯恩嚴肅的說道，不過他很快又笑了出來：“我差點兒都忘了，你就是這個樣子的——想來你也應(yīng)該是很羨慕利維的吧？”
“啪——！”維吉爾一巴掌拍在了臉上，一聲不吭的仰倒在了地上。
很快，舞會正式開始了，帶著女伴一起來的學(xué)徒或是巫師們紛紛走入舞池，跟隨著悠揚輕緩的音樂紛紛起舞，依舊紅著小臉的薇薇安，輕輕拉著哥哥路斯恩的手，在那燈光下繼續(xù)享受著這美妙的夜晚。
而原本已經(jīng)溜到角落圓桌的利維，卻被一群人擠在了中央，面色糾結(jié)的在唧唧喳喳的聲音中左右為難著。
“阿哈爾特，能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嗎？我的舞姿很漂亮的。”這是相當(dāng)自信的女孩子。
“我親愛的利維，還不知道你的琴彈得這么好，能教教我嗎？”這是和利維熟識的學(xué)徒。
“你叫利維·阿哈爾特對吧，呵呵我也多少聽說過你的名字，有沒有興趣在來年的時候進入鳳凰分院？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學(xué)徒更應(yīng)該守護傳統(tǒng)，而我們鳳凰分院……”這是查爾斯·鄧肯，顯然還有別的鳳凰分院的巫師們。
好不容易推脫掉一個又一個請求之后，利維才滿臉尷尬的走到了一旁。他對于舞蹈可真的是一竅不通，至于樂器，他也只會用七弦琴一種而已——這還是拜那段記憶所賜。
來自鳳凰分院的邀請，不得不說因為查爾斯·鄧肯的那段演講，利維的心里對這所分院小小的打了一個折扣，他那個關(guān)于“因為生活品味高，所以品德也高”的說法，很難獲得來自污泥鎮(zhèn)這種小地方的利維認同。
“你難道不去安慰一下你的朋友？”舞池中，和維吉爾一起翩翩起舞的塞莉希雅，夜貓似的眸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利維：“他看起來好像很孤獨的樣子?！?p> “因為那就是他的本來面貌?！本S吉爾微笑著，懶散的笑容似乎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他永遠渴望朋友，卻又總是孤獨——因為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他?！?p> “為什么？”
“因為他身上有太多我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秘密了。”維吉爾的語氣很感慨，銀白色的眸子仿佛要洞穿一切：“他拼命的隱藏自己，卻又渴望能夠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他苦苦追求著能夠理解自己的人，卻從不排斥任何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家伙?！?p> 黑發(fā)黑眸、獨特的天賦、孤兒……我親愛的利維喲，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還不為人所知啊，維吉爾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卻像是沒有任何狀況一樣，和塞莉希雅一起跳著舞。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會是他的朋友嗎？”塞莉希雅的笑，好像紫玫瑰綻放的那一刻般絢麗奪目，迷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你們是一路人。”
“為什么這么說？”維吉爾有些無奈的問道：“我覺得自己和這家伙的差距還是挺大的——尤其是在性格方面?！?p> “裝出來的。”
“？”
“你的演技很好，也許你自己都當(dāng)真了，不過假的依然是假的?！比蛳Ｑ判Φ暮芙苹骸暗乔f別忘了，我們來自一個地方?！?p> “我親愛的塞莉希雅，請相信我對你一片真心~?！本S吉爾的臉上都快要哭出來了：“你就是我的唯一……以龍神起誓，我要是敢對任何一個女孩兒……”
“隱藏自己，又渴望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苦苦追求理解自己的人，卻又喜歡捉弄無法理解自己的人——你對自己的評價恰到好處，維吉爾·布魯圖斯。”塞莉希雅的笑容里充滿了勝利者的得意：“你喜歡我？不，你喜歡的應(yīng)該是‘自由’才對，你從來考慮的也只有這個?！?p> 維吉爾臉上的哭泣表情瞬間就僵硬了。
“順便一提，這是賀拉斯叔叔——也就是你父親告訴我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