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玲然不幸去世后,王耀祖就給劉宇交代過如果他沒有回來,他該如何做。
黑暗中,劉宇睜著眼睛靠在墻壁上,盡量讓自己不去擔憂王耀祖。
他已經(jīng)兩天沒有回來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劉宇感覺到很無助,沒有了王耀祖,接下來的日子,就需要他撐起照顧自己和妹妹的重擔。
迷茫和不知所措包圍著這個十三歲的孩子,可殘酷的世界讓他沒有退路。
小丫鬧夠了已經(jīng)睡下了,即便是劉小丫再鬧,他也不會放她出去,因為王耀祖說了除了這個實驗室,外面都有危險,只有這里是絕對安全的。
活下去的意義在哪?劉宇不禁想著。
活著就是為了經(jīng)歷傷痛,經(jīng)歷關愛自己的人一個個死去嗎?
他還小,他不應該經(jīng)歷這些的。
劉宇將臉埋在膝蓋上,深情低落。
如果沒有手機,在地下室的日子里根本不知歲月。
忽然間,‘咔咔’的細小而連續(xù)的聲響在封閉的實驗室內(nèi)格外的清晰。
劉宇猛地拿起身旁的手電筒,同時打開地下室的照明燈。
看著蒙蒙白霧中走過來的人影,劉宇差點大哭起來。
“小家伙,沒哭鼻子吧?!蓖跻婵粗鴦⒂罴t紅的眼眶,笑道。
“誰哭了!”
“嗯,不錯,小男子漢?!蓖跻嫒嗔巳嗨哪X袋說道:“我前天碰到你玲然姐姐的貓咪拉拉,這家伙現(xiàn)在長得挺大,現(xiàn)在受傷了,動不了,我將他搬去了南邊的發(fā)電廠裝煤炭的倉庫,一會兒我還得過去?!?p> “哦。”劉宇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他心中對王耀祖口中所謂的大字,還沒有準確的概念。
一米也算大,兩米也算,所以,大這個形容詞的描述范圍很寬泛。
“劉宇,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用鈴鐺勾引的那個怪物長得是什么樣子嗎?”王耀祖想要求證一些東西,直言問道。
劉宇點點頭,“嗯,像蝌蚪,尾巴很長很長。”
他當然不會忘,那恐怖的情形每當回想起來,就感覺頭皮發(fā)麻,無力感和冰冷感包裹著他,自己就猶如餐桌上的冷拼,只能等著惡魔將自己一口口吃掉。
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心態(tài)太脆弱了,那個情形下,他差點崩潰,可是,心理上創(chuàng)傷根本不是說想戰(zhàn)勝就能戰(zhàn)勝的。
“整個畫面能畫出來嗎?細節(jié)上也要清晰具體一些,包括周圍的環(huán)境,比如地上的花啦,還有我的樣子,可以畫出來嗎?”
劉宇想了下,重重的點了點頭。
“乖孩子,我去做飯,畫畫的事情交給你了,這個東西對哥哥很重要?!?p> “好?!?p> 地下室有教小丫認字拿的紙筆,劉宇趴在實驗臺上,翻開嶄新的一頁,認真的畫起記憶里無法忘卻的情形。
“對了?!蓖跻孀叩綄嶒炇议T口,忽然停下腳步,扭頭道:“劉宇,不用害怕那怪物,那個大蝌蚪可是怕火的,我拿著火把把它趕走了,之后它根本不敢靠近?!?p> 劉宇一愣,大腦在一瞬間仿佛停止了思考,沒過一會兒,他眉眼間的陰霾竟是散去了不少,壓抑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原來它們不是無可戰(zhàn)勝的。
一個小時后,王耀祖背著大包,拿著火把,再次前往發(fā)電廠。
一桶碳大約燒三個小時左右,畢竟他離開的時候,上面加的是沒有點燃的新碳,這么做還能稍稍延長了一點時間。
所以,他必須在三個小時內(nèi)返回去加碳助燃,以防聽聲源跟他們到了發(fā)電廠,伺機而動。
而他離開的時候是拿著火把并且一路悄無聲息沒發(fā)出聲響的,理論上聽聲源應該看不見自己。
而且他在家附近專門熄滅了火把,靜靜等待了十多分鐘,確保沒有危險,于是才放心的回去給兩個孩子交代一聲。
計劃是合理的,沒有聲音的話,聽聲源的確是個瞎子,沒法跟著自己。
長時間位于沒有聲音的區(qū)域,聽聲源甚至會進入休眠的狀態(tài),這從前天的遭遇可以看出來,一開始車輛響動并沒有直接吸引來聽聲源,聽聲源是在大概幾十秒后才來的。
聽聲源的速度慢是一方面,另外就是它會休眠,對聲音的知覺變得遲鈍。
王耀祖騎上單車,一路‘叮鈴鈴’的按著車鈴,一邊往發(fā)電廠去。
他這么做是為了防止聽聲源之前跟隨自己出來,然后遺留在半路上,這樣的話,一旦自己在路上不小心發(fā)出聲音,雖然它不敢襲擊自己,但會導致每次都會跟蹤自己一段距離。
慢慢的,聽聲源的位置就接近了李玲然的別墅,到那時,真的是后悔都來不及。
縱使兩個孩子一直呆在實驗室比較安全,但是他也不敢冒這個險,他寧愿一直把聽聲源勾引住,卡BUG一樣讓它一直跟自己在發(fā)電廠,卻始終因為懼怕火焰,沒法襲擊他。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只要他身邊有火,就相當于他處于無敵的狀態(tài),聽聲源因為懼怕火,接近不了他。
新制作的火把已經(jīng)采用了松油、動物油混合的油脂,能燒一刻鐘,等快熄滅了,換個火把還能燒。
他已經(jīng)做好了和聽聲源持久耗下去的準備。
一路‘鈴鈴鈴’到達發(fā)電廠,騎車也就用了二十分鐘左右。
“喵喵~”
遠遠的就聽到拉拉著急的叫聲,不是餓了渴了就是想要拉屎撒尿。
王耀祖嘆口氣,世界末日里竟然要照顧一個比自己體形大得多的家貓,他還真是個奇葩。
“來了來了?!睂⒆孕熊囃T陂T口背著包進倉庫,第一時間先往桶里加碳,維持旺盛的火焰。
隨后,王耀祖將倉庫大門打開,通通風。
倉庫里都是騷臭味,拉拉站不起來,還有點大小便失禁的架勢,他能擦就擦,不能擦就讓它繼續(xù)臟著,倉庫里有味道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已經(jīng)兩天了,雖然拉拉還是站不起來,但它精神方面好了許多,眼里也有神采了,不像是惡化的樣子,這說明它的傷勢應該在好轉。
如果所料沒錯的話,應該是貓咪體形變異的同時,身體機能也改變了,自身修復能力也加強了。
對此,他只能感嘆一句,可憐的人類,真的是連貓都不如。
處理完雜事,王耀祖躺在火爐旁邊的躺椅上,從口袋里拿出劉宇畫的畫。
白色的紙張上涂著淺灰色陰影,布滿了整個紙張。
天空中,一個腦袋巨大的蝌蚪狀生物向前沖來,沒有眼睛沒有嘴巴,就像是大鐵蛋,后面長長的尾巴看起來就像是夏天公園里放飛的四十米長的風箏。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笑臉花,向遠方蔓延,一望無盡,只有畫紙的右邊,有個巨大且只有半張臉的笑臉花。
很顯然,那個巨大的笑臉花就是他了,天空中巨大的棒槌蝌蚪就是聽聲源。
值得注意的是,整個世界都是昏暗的,只有‘源’是用線條勾勒的空心,包括聽聲源和‘大地’。
劉宇說他看到的畫面就是這樣,整個世界灰蒙蒙的,但是并不影響他的視野,看到的‘源’表面是光滑,看不到具體的樣子,甚至地面的笑臉花也一樣,看不清,只能看到花盤和莖,在劉宇的筆下,就像是一個個扎在地里的、沒有網(wǎng)的球拍。
“也是只能看見輪廓嗎?”王耀祖直起身靠在墻上沉思。
他只能看清笑臉花,也就是‘大地’的樣子,包括表情,說明比劉宇看的更清。
但是他看不到聽聲源,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樣子,劉宇卻能看到,王耀祖就感覺兩個人的意識不在一個頻道上一樣。
若說共同點也是有的,劉宇的看到的意識世界和王耀祖正常時候看到的意識世界都是三維畫面。
無論是腦補還是潛意識里辨別力影響,看到的都是具有空間感的意識世界。
但這和王他腦袋被砍下來的時候,作為獨立形態(tài)的‘死神’看到的畫面完全不一樣。
‘死神’觀察到的意識世界是扭曲的,甚至是平面的,就像是一個個獨立的世界,像從這部電腦里看到另外一部電腦畫面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王耀祖無法理解。
只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死神’和‘大地’同時在身體內(nèi),各自的能力肯定是改變了。
‘死神’無論如何也動不到,但是感知網(wǎng)和‘大地’的感官融合,出現(xiàn)了具有空間感的‘視野’。
‘大地’的觸手能力王耀祖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使用的辦法,甚至當初第一次被雪花源襲擊的時候,‘大地’自己也沒有用出來,顯然是說明了這個能力被限制住了。
如果不是兩者相克,當初也無法壓制注射‘死神’后并迷失的自己吧。
不過,他隱隱覺得作為獨立的‘死神’,感知出來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意識世界。
可惜他不能再去嘗試,太危險了,他沒有把握再次把身體接回去,現(xiàn)在的‘大地’體積太小,體內(nèi)養(yǎng)分已經(jīng)不夠了,稍有不慎就‘暈’了,只怕到時候,沒有養(yǎng)分補充,他就是個殘廢,只能躺那等死了。
王耀祖將畫折疊放進口袋,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能夠想通其中的秘密。
搬來發(fā)電廠的第十五天,王耀祖除了每天回去看看,做一頓飯,和兩個孩子開開玩笑,之后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里,就算是健身和鍛煉也放在倉庫。
只是,他實在受不了拉拉身上的氣味了,感覺整個倉庫都快變成沼氣池了,都是氨酸的刺鼻味道。
所以今天,王耀祖決定給它洗個澡。
水管和水都有,百米長的膠管連到倉庫,他還專門拆了個熱水器,取出了里面的‘S’型導熱管,方便加熱。
畢竟天氣太涼了,水不加熱肯定不行。
將曲型銅管架在炭爐上燒,讓水流經(jīng)過的時候,稍微加熱一下,就不至于那么涼了。
從五金店找了個大刷子,看尺寸應該是刷下水道和茅廁的硬刷,不過如今也不臫計較那么多了。
打開加熱管前面的水閥,水流流過煤爐,王耀祖感覺膠管里的水明顯熱了起來,溫溫的。
“拉拉,來洗個澡,你身上快臭死了?!彼笫帜弥z管,右手拿著刷子,走向拉拉。
拉拉睜著大眼,死死的盯著王耀祖。
這個兩腳怪要干嘛......
“喵~”
就在水流澆在拉拉后腿上的時候,拉拉怪叫一聲,一躍而起,蹭蹭蹭,幾個起跳就消失在霧里,竄到了倉庫最里面的煤炭山上。
王耀祖一愣。
“臥槽,拉拉你早就能跑了,竟然在我這騙吃騙喝,還讓我給你端屎端尿,頓頓喂你!”王耀祖氣的要死。
感情這家伙已經(jīng)好了,就像是個懶豬一樣天天趴在那等著自己給它喂飯端尿。
看拉拉跳動的動作,無比輕盈的樣子,顯然是已經(jīng)大好了啊,根本不是那種搖搖晃晃,勉強走路的那種。
王耀祖之前還想著,實在拉拉那條腿走不了路,就給他做個輔助器,加個輪子一類的東西。
可沒想到這家伙壓根就是個騙子。
“喵喵~”拉拉不滿的表示,你又沒問。
“行吧,不勉強你了,我也弄不住你。”想給一個兩三米高、不想洗澡的貓咪洗澡,憑人類的能力,已經(jīng)做不到了。
王耀祖關了水管,坐在躺椅上,思索著其他事。
沒過一會兒,拉拉從倉庫深處的濃霧中小心翼翼的走出來,步伐優(yōu)雅,神采奕奕,已經(jīng)看不出受傷的樣子的。
王耀祖瞄了它一眼,嘆了口氣。
“拉拉,你自己離開這里吧?!蓖跻鎸@頭大貓說道。
以拉拉如今的體形和力量,它在野外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普通的牲畜和野獸,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它想吃誰吃誰,想揍誰就揍誰。
但是,面對無形無影的‘源’,拉拉是絕對沒有辦法應對的。
就像之前面對聽聲源的時候,拉拉渾身炸毛,明明害怕的不行,還要與它對峙,那不是純粹找死么。
它看不到怪物,危險本能讓它察覺到了什么,反而做出了非常愚蠢的動作。
威脅性極大的‘源’都在之前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如果拉拉想要活下去最好是離開城市。
等等,離開城市!
王耀祖猛然起身。
他是傻了還是蠢了,為什么要死守著李玲然的房子?在這個鬼地方提心吊膽的生活?難道在野外他就活不下去嗎?
誠然,在城市里的話,都是房子,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這片區(qū)域也只有一頭‘源’,一頭霸主級的聽聲源,大片區(qū)域屬于無主之地,這里的食物和工具他可以隨便用,不用擔心和幸存者爭搶。
而且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面對未知的危險,綜合安全性比較高。
因為在外面誰也猜不到自己下一秒要面對什么東西,在這里,只要不弄出巨大的聲響就能自由出入,在這里生存下去。
特別是他還知道了如今聽聲源怕火,那就更安全了。
但是如果他一直留在一個地方,對外界一無所知,會發(fā)生什么?
就像當初在五科學院的時候,他如果選擇留下來跟那群人死磕,并且勝利了,之后呢?
他不會了解到黑水就是‘死神’也是自己丟失的部分記憶,不知道所謂的‘大地’和‘死神’是什么,沒有認識燕寒夫妻和李玲然,更沒有學習到如今所學的急救知識,等等等等。
王耀祖經(jīng)歷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李玲然死后,他不想再這種得過且過,為了活而活的日子。
他一直在挖掘‘源’的真相,找到更有力的籌碼,但是現(xiàn)有的線索,也只能讓他止步不前。
李玲然家里的條件太優(yōu)渥了,安全的避難所,發(fā)電機,還有堆積如山的末日食品,一個人渾渾噩噩在里面活一二十年都沒問題。
在這里生活下去的確可以,但是,等老了之后他真的不會后悔嗎?
王耀祖不知道,甚至覺得之前想的東西有些可笑。
之前遇到的那些幸存者,可以為了食物大打出手,而他安逸的活下來了,竟然又想去探索‘源’的真相。
這就是貪心不足的人性嗎?他感覺自己膨脹了,也迷茫了。
“不,這或許不是我應該想的事情,我應該問問兩個孩子的想法,不能讓他們按照我的想法一直活在地下實驗室那個小盒子里?!?p> 他果斷起身,走到倉庫角落,拿起油桶里的火把,在煤爐上點燃,背上背包,然后快步走出倉庫。
王耀祖轉身對跟著自己的拉拉說道:“拉拉,你可以走,也可以跟著我,但是,從現(xiàn)在起,你不能發(fā)出一點叫聲,嘴巴,閉上懂嗎?”
他用手將嘴巴合上,并且捂住,向拉拉示意。
拉拉竟然很有靈性伸出爪子學著他擋在嘴巴面前,而且沒有叫。
“很好,從現(xiàn)在開始,誰也別說話?!蓖跻骝T上自行走,開始出發(fā)。
因為騎得不快,拉拉在后面悠悠噠噠的跟著,一會兒這繞一圈,一會兒在那聞聞,很是悠閑。
有好幾次王耀祖都以為它跟丟了,可過了一會兒,拉拉竟然出現(xiàn)在了前方,這家伙在濃霧里神出鬼沒的。
看來霧氣的阻礙對拉拉的視線沒有影響。
大約還剩兩公里的路程,將車子停到一邊,剩下的路需要步行,畢竟自行車也會發(fā)出聲音。
王耀祖下車后,拉拉就好奇的靠了上來,坐在旁邊好奇的看著他,以為兩腳怪要給它投食。
王耀祖笑笑,捋了捋它脖頸處的軟毛,拉拉舒服的瞇起眼。
“噓。”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后熄滅了火把,周圍的一切都靜謐下來。
他拿出一個保溫杯重新給火把澆上油,并且拿出打火機,準備隨時點燃,以防萬一。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周圍什么感覺都沒有,貌似聽聲源真的不在周圍。
確定沒問題后,王耀祖重新上路,就算聽聲源在旁邊,只要看不到他們,就不會跟著。
只是,還沒走幾步,拉拉忽然停下,扭過向后看去。
王耀祖一愣,也好奇回頭看,仔細感覺了一下,周圍沒有陰冷的氣息,而且拉拉也沒有炸毛,應該是拉拉又發(fā)癔癥了吧。
轉頭過去,發(fā)現(xiàn)拉拉又看向自己,一臉討好的看著他。
估計它又餓了,這家伙的肚子就是個無底洞,肉類一頓能吃好幾斤。
之前他見拉拉也吃大魚大肉,這幾天他都是直接用商超里拿來的肉喂得,畢竟附近的寵物店可沒那么多貓糧給它吃。
反正肉也不臭,煮一煮他吃了都沒問題,拉拉吃起來應該也沒事。
而且,它還很喜歡吃肉,比吃貓糧歡多了。
給它撓了撓癢,從包里拿出來一塊煮好的牛肉,拉拉咬住,直接就吞了。
然后繼續(xù)上路,拉拉乖巧的跟上,反倒不亂跑了。
可沒走多遠,拉拉又停了下來,然后扭頭看著后面。
王耀祖笑笑,抬手給它順了順毛發(fā),沒有再管它。
果然,一會兒拉拉又跟了上來。
十多分鐘后,王耀祖回到小別墅,以拉拉的體形,彎下腰勉強能夠進門。
回到熟悉的家中,拉拉明顯異常興奮,跑來跑去,這聞聞那嗅嗅,但也只是興奮了稍稍一下之后,就情緒低落了下來,它趴在客廳里,大腦袋枕在沙發(fā)上神情落寞。
王耀祖知道它是想它的主人了,因為從它臉上看到了一種‘得到時卻不知道珍惜,失去時才后悔莫及’的味道。
王耀祖搖搖頭,不再管它,生命不可逆,回憶過去,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放下東西,打開客廳的燃氣灶,讓小火慢慢燒著,以防萬一。
除此之外,房子的其他角落,也點燃了四根蠟燭,一根放在樓梯,其他放在屋子四周,幾個火源呈四棱錐一樣籠罩著整個房子的一樓,阻止聽聲源的靠近。
來到地下室,打開門就聽到劉小丫用稚嫩的聲音朗讀著“aoe,iuü...”,顯然劉宇正在教劉小丫學習拼音。
學習,在這個沒有光明的末日世界里是多么奢侈的行為啊。
王耀祖心中的天平又傾斜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