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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世灰行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起航

霧世灰行 戒條 4723 2022-05-11 17:54:56

  錚——

  一聲鋼纜崩斷的脆響,緊接著就是‘咣啷’一陣巨響,巨大的集裝箱從鋼纜上滑落,砸在輪船的邊緣,滑落到海中,直接引起一陣咒罵和喧鬧。

  王耀祖無奈,輕輕拍了拍眉眉的腦袋,以做懲罰。

  “哼~”眉眉倔強輕哼一聲,欺負爸爸就是不行。

  孩子太早熟也不是個好事,可惜,這三個孩子生下來就是這樣,他們是實驗室誕生的產物,父母身體里的突變基因全部遺傳給了他們,生來就擁有超能力的孩子完全是個破壞王,這也是王耀祖出門不得不帶著他們的原因,因為除了他,還真沒人能管住他們。

  最大的孩子叫王世安,給他起這個名字,也只是希望他能一世安康,好在他比其他兩個孩子都大了兩天,算是最安生的一個孩子。

  二弟叫王世康,寓意和老大一樣,是個比較內向的機靈孩子,壞主意不少,但都藏在心里??芍灰撬龅膭屿o,那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兩年多里,王耀祖就領教過一次,著實嚇得不輕,事后嚴格教育了一番,這才有所收斂。

  至于小妹,就是讓他最頭疼的存在了。

  她叫王靜眉,本希望她能成為一個可愛的文靜女孩兒,沒想到反而是最調皮的那個,只要一天不惹事,王耀祖就感覺缺了點什么,總之,為這個家庭帶來歡樂的同時,也時不時的讓他很頭疼。

  也唯有他將這三個寶寶掛在身上的時候,三人才是最乖最聽話的時候。

  畢竟就在爸爸的眼皮子底下,生怕被爸爸看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不敢調皮,一個比一個乖。

  櫻桃號貨輪的運人行為在以前算是偷渡,沒有合法證件,但在如今,已經沒有國家限制了。

  一來是顧不上,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末日的到來導致大量的人類的死亡,眼下各國都是缺少人口的重要關頭,他們只關心本國人口是不是在流失,導致國家慢性死亡,誰還會抵觸人口補充?

  所以,櫻桃號貨輪就利用自身條件,組建隊伍,做起了運貨又運人的生意,風險大,利潤更大。

  整艘貨輪將貨倉的用途一分為二,兩個貨倉裝旅客,其他貨倉裝貨物,至于甲板上,只能裝貨物。因為海上和海里的東西對生物比較敏感,暴露在上面很容易被海鳥、海怪當成獵物,難逃一死。

  讓旅客待在貨艙內的這個決定倒不是因為櫻桃號的船長仁慈,而是不得不這么做。

  誰都知道巨大的貨倉可以疊放大量貨物,但是如果裝人的話,就不能疊放,只能鋪滿一層而已,就算所有人不帶行禮,全部站立,那也頂多裝幾百人,還不如貨物的價值高,將人放在甲板上,貨倉堆滿貨物才是正解。

  只是,櫻桃號為了自己的業(yè)內聲望,不得不用貨倉裝人,少裝一些貨物,所以就需要高昂的票價來彌補貨物造成的損失。

  以櫻桃號每小時20節(jié)速度,一萬公里的航線在一帆風順的情況下也至少需要兩周還能橫渡廣闊的海域到達奧麥瑞肯,這期間人們吃喝拉撒問題都需要在貨艙內自行解決,可想而知裝了數百人的貨艙里的氣味有多么難聞了。

  一下到貨倉,王耀祖就被復雜的氣味沖的輕蹙眉頭,就連胸前掛的三個寶寶也捂著鼻子喊‘臭、臭’。

  不得已,他只能隔開這些帶有臭味的分子,隔離出一片干凈空間。

  半封閉的貨艙內已經聚集了不少旅客,他們與自己的親人朋友們找到相對干凈的位置,準備在此度過兩周。

  這是個上下兩層的貨倉,沒有大的出入口,只有傳送帶和樓梯,說明之前應該是為了裝輕質商品的倉庫,如今用來裝人。

  貨倉基本上黑乎乎的,如果沒有手電筒,甚至什么時候踩到米田共都不知道。

  王耀祖下到貨倉之后,就選了個靠墻的位置,揮手掃去地上的垃圾,從金屬墻面上剝落一層粉末,制成了一個金屬小方凳,坐在了上面。

  “爸爸,餓,肚肚餓?!?p>  剛坐下,眉眉兩只穿著虎頭鞋的小腳踩在王耀祖的大腿上,仰頭看著爸爸的大臉。

  黑暗中,她的雙眸散發(fā)著淡淡的紫芒,瑰麗的顏色如同兩顆發(fā)光的藍寶石。

  她的兩個哥哥聽到小妹的聲音,仿佛也被她的饑餓感染了,也開始張口叫餓。

  “好,乖乖聽話。誰最乖誰先喝奶奶?!?p>  王耀祖伸手取下背上的皮書包,拉開拉鏈。

  恐怕沒有人能夠想到,他背包里的裝的東西根本不是什么珠寶寶石,而是三罐奶粉、三個奶瓶,以及一些嬰兒輔食。

  奶粉的成分比較復雜,一般情況下他利用空氣很難聚合出來,對他來說合成難度不亞于制造炸彈。

  再說了,與其花費那個功夫制造奶粉,還不如帶一些得了。

  讓他比較頭疼的是,三個寶寶三個口味,所以,他只能帶三罐奶粉,如果一路上真的不夠吃的話,那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看到打開的包包,三個寶寶立刻流下了口水,他們緊盯著角落里放的輔食,嘴里叫著:“糖糖?!?p>  “吃完飯再吃糖?!?p>  打開奶瓶裝入奶粉,合成水分子是最簡單的,再說身處海邊,空氣中就蘊含大量的水汽,直接搜刮就行了。

  冷水在王耀祖的手中緩緩升溫,很快就達到了四十五度左右,奶粉自動在奶瓶中搖曳,很快化開。

  三個寶寶一人一個抱著奶瓶吸的津津有味,實際上,他們在默默比賽,誰第一個吸完,誰就能第一個吃到糖糖。

  雖然眉眉很努力了,可是,她的塊頭偏小,吃飯的速度慢了不少,大寶寶安安一個吃完,拿著空奶瓶舉在爸爸面前炫耀。

  王耀祖從包里拿出江米糖條,遞給他,其他寶寶見狀吃的更快了,生怕晚了就沒有了。

  實際上,糖條的數量都是他計算過的,是三的倍數,對于三個孩子,沒有什么偏愛不偏愛的,全部一視同仁。

  沒一會兒,三個寶寶都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然后哈氣連天。

  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才是他們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

  于是,他們手拉手,靠在爸爸的懷里,呼呼大睡了起來。也只有他們完全睡著的樣子,才像是真正的孩子。

  櫻桃號已經在海港停留了八日,又逗留了兩日之后,將必須要要帶的貨物裝滿,旅客也裝滿之后,在第十二日的清晨,逐漸起航。

  上千人聚集在兩個六百平米的貨艙內,人均也就一平方,擁擠吵雜的環(huán)境可想而知是多么惡劣。

  王耀祖只能制造出真空的屏障,隔絕那些吵雜的聲音和氣氛,顯得周圍其他人格格不入。

  當貨輪緩緩震動,代表其已經起航的時候,旅客們的心情為之一振,興奮之下他們相互攀談,噴起了大江東。

  一歲半的寶寶正是嗜睡的年級,一天差不多有二十個小時都在睡覺。

  王耀祖的這三個寶寶更加特殊,他們生來就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特別在使用能力之后,會更加疲憊,睡個一整天都是常有的事情。

  或許是第一次坐輪船,海上的顛簸感讓寶寶有些不舒服,于是,眉眉第一個蘇醒。

  她一醒,調皮的性子肯定也會把另外兩個哥哥弄醒,否則決不罷休。

  三個寶寶醒來,第一時間不是喊餓,而是當聽說已經出發(fā)之后,就嚷嚷著想看大海,出去看魚魚。

  坐了幾個小時也憋得不行的王耀祖起身走向樓梯。

  樓梯處,帶反光沿帽的鎢絲燈下,八名守衛(wèi)或靠在欄桿上,或靠在墻壁周圍輕松的閑聊著。

  “這趟肥啊,船長發(fā)話了,等下船了每人四十萬奧元獎金,你準備了去哪玩?”穿著防彈衣的護衛(wèi)一邊吃著摸來的花生,一邊問向旁邊的同事。

  “還能去哪?回家交給老婆唄,我勸你們也別整日出去浪了,盡快找個老婆,組成個家才是真理?!甭燥@年長的衛(wèi)兵發(fā)表著自己的感慨。

  “戚,成個屁家啊,咱干這一行不就是腦袋別在褲襠里,過一天是一天,指不定哪天.......”

  “噓,別忘了船上的規(guī)矩,這種話出航的時候可不興說。”有人打斷他的牢騷。

  “不過,說真的,這次拿到這么大一筆錢,打算下船嗎?”

  他所謂的下船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真正的脫離船隊,離開這個行業(yè)。

  “沒這個想法,其實,說起來海上危險,但實際上,以櫻桃號的噸位,能威脅她的海怪真不多,我們遭遇危險的概率實際上就和遇到暴風雨的概率差不多,以前一年來回跑五趟船,能遇到一次就算不錯了?!?p>  “那是以前有衛(wèi)星勘測天氣,航線避開了暴風雨,不過,我也沒打算下船,因為下船了又能干什么呢?坐吃山空?奧麥瑞肯種族歧視嚴重,我們東大陸的人在外只懂得獨善其身,根本不團結,脫離隊伍,等遇到危險絕對死路一條。

  還不如在船上干到老,只要不死,哪怕傷了殘了,也能正常退休,船長保證給我們終身養(yǎng)老害怕什么?”

  “這倒也是?!?p>  一些比較才加入櫻桃號比較年輕的護衛(wèi)此時聽老人一講,感覺非常有道理。

  櫻桃號的待遇非常好,有時候還有超額獎金,當然,發(fā)放的多少是根據在船上的資歷來算的。

  但這也比在奧麥瑞肯累死累活打工好得多。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奧麥瑞肯底層安逸的打工崗位非常少,所以薪資特別低,勉強溫飽,住宿的話只能選擇公園長椅或破屋棚。

  大多數人不得已都只能抱團,走上打獵賺錢的高風險道路。

  但奧麥瑞肯比較排外,一般東大陸的人去那邊,只是被歧視的對象,一般不會被輕易接受,所以,獨行俠在那里基本上是死路一條。

  除非個人基因突變,擁有超能力,但那種可能性太小了,比買彩票的概率還低。

  相比之下,海運雖然也有風險,且九成的時間都在海上漂流,但風險和收益成正比,可以獲得不俗的收入,非常合適年輕人出來闖蕩。

  普通的護衛(wèi)又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能力,只要有手有腳,眼不瞎,腿不瘸,能維持治安,簡單的保護船上人、貨的安全就夠了,非常適合他們這些去奧麥瑞肯生存的外鄉(xiāng)人。

  于是,一番閑聊下,讓不少新人堅定了留在船上的決心,而那個發(fā)言的中年人嘴角露出寬慰的微笑。

  這時,王耀祖走了過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的目標是去上層的樓梯,只是要經過這些閑聊守衛(wèi)而已。

  “干嘛?回去。”一名年輕的守衛(wèi)不耐煩的斥道。

  “我上去透透氣。”王耀祖沒有被嚴厲的呵斥聲影響,徑直推開擋路的守衛(wèi)走上樓梯。

  “喂?!敝心晔匦l(wèi)突然抓住王耀祖的手腕,冷冷的說道:“別怪我沒警告你,現在外面是深夜,夜間的海面很危險,你若是打開棚板出去,我們?yōu)榱怂腥说陌踩紤],會將棚板重新鎖住,而且直到天亮才會重新打開,懂了嗎?”

  “恩,很合理,我天亮再回來?!蓖跻娴c點頭走上樓梯,逐漸被黑暗吞沒。

  伴隨著門栓的響動,貨倉口再次歸于寂靜。

  這邊激烈的警告聲吸引了不少旅客的注意,他們一面在心里感慨著某人不顧死活也要面子,一面得知了夜里的海上很危險,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

  于是,死寂的貨倉逐漸又響起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真出去了?”沒想到有人真的這么剛,明知外面很危險還硬要出去。

  “好言難勸該死鬼。小明,上去把門鎖了,無論是誰敲也別開?!敝心耆死浜咭宦?。

  基本上每趟船都有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好漢’,自以為有些能耐,就想挑戰(zhàn)這個世界暗藏的危險。

  即使他是基因突變者又如何?夜晚的海洋遠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到的恐怖。

  “可惜了,看他的穿著和氣質,以前也是個上流人物,他三個孩子挺漂亮的,可惜了?!绷硪粋€守衛(wèi)嘆口氣。

  角落里一直思考著什么的小虎忽然猛地一拍手,說:“我想起來,這不是那個拿出一堆鉆石的那個富二代嗎?這趟船之所以能發(fā)幾十萬刀的獎金,就是因為這家伙為了給三個孩子買船票,拿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粉鉆?!?p>  “我艸,是他啊,那他身上豈不是還有其他的珠寶鉆石?老邦,要不要抓他回來?”

  老邦冷哼一聲:“晚了,夜晚的海面不是你們想象的有海怪吃人什么的,而是有種特殊的海洋生物體會釋放出一種神經毒素,中毒之后就會麻痹、失控,不由自主的接近視野里的光源,如果光源來自海面,結果可想而知。

  毒素來自深海,是某種生物狩獵的一種方式,凡是中毒的生物就會癡呆淪為它的食物。好在這種毒素白天遇到紫外線就會迅速分解,所以,我們白天才沒有感覺,但是到了夜里,哼哼?!?p>  聞言,所有人不禁倒吸冷氣。

  原來,這才是夜晚海洋暗藏危險的真正原因。

  “可是,剛才我們打開門了,這萬一......”有心思靈活的人立刻發(fā)覺了隱患,驚恐道。

  “你以為這個鎢燈放在樓梯口是干嘛的?不就是消毒用的?”老邦看著眾人害怕的反應,踢了踢腳邊的木箱子,“再說了,這不是還有防毒面具么,怕啥?就算我們中了這種神經毒素,也就是傻呆呆仰頭盯著這個大燈幾分鐘而已,只要不出去,就沒事?!?p>  眾人哄笑,恐懼的氣氛消散不少。

  “希望那個家伙別失足掉進海里,說不定我們明天還能有一筆不菲的額外收入。”

  眾人深以為然。

  老邦不屑冷笑,“我可沒說夜晚的海洋只有這一種危險,希望今夜不要出現彩燈烏賊?!?p>  新人們好奇無比,然而,沒等他們追問,老邦就將頭上的鴨舌帽一扣,靠在樓梯邊閉目養(yǎng)神起來。

  新人們不敢打擾,頓時將好奇心憋了回去,下意識的往燈光下聚攏了一些,仿佛這樣才會感覺更踏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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