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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無名

第十八章

冬之無名 邊界 3230 2003-04-28 19:36:00

    一段時間里,在洪曉菲家練琴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開始洪曉菲的母親還指導(dǎo)我一些指法,后來發(fā)現(xiàn)再沒什么可教我的,就找來很多教學(xué)錄象帶和一些世界著名鋼琴演奏家的現(xiàn)場演奏錄象帶讓我邊看邊學(xué)。

  兩三個月下來按洪曉菲母親的說法我的鋼琴演奏已經(jīng)有了很高的水平,可以去考級了。可現(xiàn)在我卻更想擁有一樣自己的樂器,我每天只能在洪曉菲家彈兩個小時的琴,這根本不能滿足我對音樂的喜愛,雖然她們不介意我待更長的時間,但總不能白天也賴在別人家里。

  我轉(zhuǎn)遍了市里的樂器店,鋼琴我想都不敢想,可其他的樂器也都在千元以上,樂器又有普通和專業(yè)之分,所有專業(yè)樂器都價格高昂。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開銷也逐漸增大,我整天在外面晃,當(dāng)然得花錢吃飯,也想有幾件穿得出去的衣服,而且我有時要給孤兒院生病的孩子們買些水果和零食,最主要是買書占了我大多數(shù)的花費,圖書館里的書不會每天更新,書店里卻天天有新的賣。我每月的打工薪水雖然讓我比其它的孩子充裕很多,但也存不下多少錢。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信心時,街角一家古香古色的店里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咦!

  這是什么樂器演奏的?我跑過去走進店里。這是一家專賣中國古樂器的商店,一位老先生正坐在那兒吹奏一管竹簫。

  時爾高亢嘹亮?xí)r爾低沉委婉的簫聲深深的撥動著我的心弦,我癡癡的站在那里,感受著簫聲將我?guī)У揭粋€輕靈寬廣的世界,那奇妙的感受竟有些象《道德經(jīng)》的境界,不過這種境界卻是活的,它有自己的生命,我實在找不出語言再怎么形容它,這才是我要的音樂!

  簫聲停止,我仍在虛無縹緲中久久不回。

  “年輕人!”一個和藹的聲音將我喚醒,我抬頭看見吹蕭的老先生將竹蕭橫放在膝上微笑著望著我。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老先生教我簫藝!”

  若平時我決不會如此孟浪,但現(xiàn)在我卻拋開一切顧慮怎也不肯放棄這樣的機會。

  老先生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直看到我的心里,我絲毫不敢阻擋、掩飾,將自己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寫在心中。

  “簫不重藝技,最重境界!你年紀輕輕在境界上竟能與我產(chǎn)生共鳴,就算不說我也會問你想不想學(xué)的!”

  我心中一陣大喜,這樣激烈的情緒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體會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我最近才找到的一管玉屏洞簫,屬簫中上品,你既然跪了就算我送你的拜師禮物吧?!崩舷壬鷮⑾ド系闹袷掃f給我,我雙手接過,剛要叩拜卻被他伸手攔住一股柔和的勁將我向上托起,我體內(nèi)的真氣自然產(chǎn)生一股抗力想要抵擋,我嚇的趕緊收回順勢站了起來。

  “咦?”老先生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我“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不必叩頭,不過你還真是個很奇妙的孩子!”

  這時樂器店的柜臺里走出一個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皮袋,“恭喜邊老收徒,這算是我的一點禮物?!?

  “這怎么使得,這洞簫本事你黃老板欲收購之物我卻拿來送人,你不怪罪就是,我們怎么還能收你的禮物!” 老先生趕緊推拒并招我過來:“這是這家店的老板黃世明先生,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叫邊淡云,你不必叫師父,以后稱我一聲邊老就可以了?!?

  我向黃老板躬身施禮“黃老板您好,我叫冬余,住在孤兒院。”

  黃老板和邊老一愣隨后說:“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市儈難聽!以后你叫我黃先生就行了,其實我更希望你叫我一聲黃大哥!”回頭對邊老說:“這精品洞簫若落在俗人手里只能作附庸風(fēng)雅的擺設(shè),若能在冬小兄弟手中盡展光華才不枉精品之名,這魚皮簫套是保護之用,邊老您就不要推辭了?!?

  邊老見推辭不過便讓我收下,我將竹簫小心的放在套里背在背上心想:“我一定不能讓它塵封埋沒!”

  離開樂器店興奮的心情仍讓我感覺象是在做夢!撫mo著背上的竹簫,竟讓我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

  第二天,我開始到邊老家里學(xué)習(xí)。邊老的家離孤兒院并不遠,在橫穿公園的另一邊,是個獨門獨戶的日式小二樓,這一條街都是偽滿時期的建筑。邊老是中醫(yī)世家,在市里有一家很大的中藥店,現(xiàn)在由兒子打理,他已經(jīng)很少去坐堂,除非有什么疑難病癥,否則很少勞動他親自出馬!

  邊老還有兩個和他學(xué)中醫(yī)的徒弟,不過都是在藥店里幫忙,能到他家里學(xué)東西的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

  其實邊老不止教我簫藝,古箏、書法、圍棋、周易……我象是走進了一個中國古文化的大寶庫,看什么都想學(xué),當(dāng)然醫(yī)書也是任我翻。

  開始邊老看我整天待在他家里學(xué)習(xí),問我是不是在讀書,我說我在市XX中學(xué),但我保證不會影響學(xué)業(yè),邊老就不再說什么,學(xué)了幾個月邊老也明白我為什么不會影響學(xué)業(yè)了。

  我學(xué)習(xí)的最大興趣還是在音樂上,開始是邊老教我,后來我和邊老一起研究古曲曲譜。

  簫的技巧比鋼琴要簡單得多,但簫的意境卻是鋼琴無法達到的,一個樂感很好的人初學(xué)鋼琴會覺得很難,但只要持之以恒不解努力卻不難成為高手;而簫開始學(xué)起來很容易,但要想提高境界卻不是光憑努力就可以作到的,簫技再高也只是下乘,空山靈雨,嘯傲江河才是簫的上乘境界。

  只一個多月我已經(jīng)能和邊老箏簫合奏,邊老的渾厚穩(wěn)重、我的輕靈飄灑形成一種奇妙的組合,常常引得院外路過之人駐足聆聽,好多鄰居甚至上門欣賞。白天在家的大多是些老人家,邊老有時也樂得和老鄰居們喝茶下棋拉家常兒。

  我一直沒告訴邊老我會針灸術(shù),現(xiàn)在我雖然知道我給人治病也算挺厲害的,但到底是什么水平還是心里沒底,在邊老這樣真正的老中醫(yī)面前當(dāng)然不敢隨便拿出來現(xiàn)眼,而且我對音樂的癡迷也讓我忽視了請教邊老醫(yī)學(xué)方面的問題,可后來我的醫(yī)術(shù)還是被邊老知道。

  一次邊老去藥店,我自己在他家里練書法。書法我以前只會小楷和小篆,在邊老這里我學(xué)會了行書、隸書和魏碑。如果邊老有事不在家我會自己看書或練字,邊老家里的保姆早已和我熟識,邊老不在家她也會讓我進去。

  一個老鄰居吳爺爺來找邊老下棋,見邊老不在家便坐在一邊看我練字??戳艘粫河X得無聊,又犯了棋癮,便問我會不會下圍棋。邊老倒是教過我圍棋,我也背了幾本棋譜,雖然進步很快但棋場爭勝經(jīng)驗極其重要,我這樣的菜鳥想和邊老對弈還得他讓我四五子,不過,我還年輕下棋不拘一格偶有妙招倒也能讓邊老手忙腳亂一翻。

  得到肯定的答案吳爺爺興高采烈的搬出棋盤,對邊老的老棋友我當(dāng)然不敢用互先,便請他讓我五子。一開始我老老實實的按照棋譜上的路數(shù)下,吳爺爺用長輩指導(dǎo)的心情和我對弈??傻街斜P,我開始用自己的思想天馬行空的在棋盤上落子,妙手、廢棋交叉出現(xiàn)搞得吳爺爺大皺眉頭,有些子看著沒用發(fā)展下來竟是很厲害的后手,有些似是妙招其實是我全憑直覺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下在那里。而且我下棋毫無成法,有時追著對方的一條龍死纏爛打,有時一地之爭未見分曉卻又跑到別的地方去搞亂。越往后下吳爺爺越覺得頭大如斗,若他一開始便將我當(dāng)作對手自然會冷靜的將我的亂棋一一絞殺,但他以教導(dǎo)的心態(tài)和我下棋直到我將棋局攪亂,左支右撐下竟拿我無可奈何。

  越往后下吳爺爺越窩火,我正在得意忘形時毫無察覺,仍是咄咄逼人。忽然,吳爺爺?shù)氖忠魂囶澏?,身子一歪,嘴角抽搐著涌出白沫。中風(fēng)!我大驚,跳起來跑到他身后掏出銀針刺在他頸后的穴位上,然后大喊保姆梁阿姨。

  地上鋪了梁阿姨找來的毯子,我們將吳爺爺放平躺下,我用銀針在他的頭上、頸部和四肢不停的刺激各種穴位,書上說中風(fēng)后一個時辰內(nèi)的急救最為重要,急救時間越早留下后遺癥的幾率越低。我將他破裂的腦血管用真氣包住,將流出的淤血散開,并強行疏通了他血管和經(jīng)脈中的幾處堵塞,但都留下真氣護著。幸好他是在我眼前發(fā)病,我的及時治療沒讓他的大腦受到什么傷害,不過,好象他的病也是我給氣的!

  總算忙完了,我松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忽然發(fā)現(xiàn)邊老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手上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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