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壞話

　　“娘，您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喝水？”守在一旁的古青婭見古氏醒來，驚喜地問道。

　　或許是睡了一覺，也許是喝了藥的關系，古氏的情緒已經(jīng)好了許多，她看了下周圍，只有大女兒在。

　　“現(xiàn)什么時候了？”古氏掙扎著坐起來，古青婭忙上前拿枕頭墊在她背后。

　　“差不多未時一刻，娘，喝水?！惫徘鄫I應著，倒了一碗溫水端過來。

　　古氏就著古青婭的手喝了半碗，“青婭，你爹呢？”

　　“爹在廚房里，準備炸丸子?！鞭r(nóng)村的男人弄吃食或許比不上婦人，但是還有一兩手的。

　　“我沒事了，我收拾下，等會就過去，你去廚房里幫忙?！惫攀闲睦镉惺?，但這并不是不做事的借口，距離過年越近，事兒就越多。

　　古青婭猶豫了下，同意了：“行，娘，您要是不舒服就說。”

　　見女兒離開，古氏起身，收拾了下自己，深吸了口氣，才踏出房門，她比較擔心的還是方氏的態(tài)度，這才是她最重視的。

　　方氏坐在大廳里，懷里抱著湯婆子，正教著嚴青樸一首簡單的童謠小兒子稚嫩的還說不順的聲音，加上方氏那略帶滄桑的聲音，這一幕讓古氏忍不住想要落淚。

　　現(xiàn)在的生活平靜，也很幸福，她一點都不想古家的人出現(xiàn)，那都強盜，絕對不會見自己好過的。

　　嚴青樸瞄得到了古氏，就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叫著往古氏那邊跑：“娘，娘?！?p>　　古氏彎腰抱起小兒子，走到方氏身邊，低聲說道：“娘?！?p>　　方氏轉(zhuǎn)頭看向古氏，一雙渾濁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古氏一般，“醒了，那就去吃飯，今日的事，總要處理的。”

　　即使方氏沒有詳細說，但是古氏能聽得出來，這是在告訴她，這事總要弄出個子卯寅丑來的，她不能再像今日一樣。

　　“娘，我明白了?！惫攀细杏X心里沉甸甸的，當年以為已經(jīng)解決了，結果發(fā)現(xiàn)，時間的流逝依然沒去掉那些人的貪婪，有時候真恨，自己的身上怎么就流著一樣的血呢？

　　“去吃飯吧?！狈绞蠐]揮手，“青樸留下來我看著?！?p>　　方氏看向懷中的小兒子，“青樸，乖乖的，不能惹奶奶生氣?！?p>　　嚴青樸嘟起小嘴，顯然是不樂意的，不過還是乖乖地在方氏旁邊坐下，“娘，吃飯飯?！奔抑械娜?，顯然的嚴青樸是比較怕方氏的，否則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是很好動的。

　　古氏進了廚房，吃了飯，就接過嚴父手中的活，“我來拌料，你去把那板油給切了。”

　　嚴父擔憂地看了古氏一眼，見她的精神還好，“別逞強，有不舒服地就叫我?！?p>　　殺豬，有太多邊邊角角地都要處理，雖說天氣冷可以留到明天，但總感覺沒今天弄新鮮。

　　“娘，您先把藥喝了吧?！惫徘鄫I剛才就去把溫著的藥液倒出來了，藥渣讓嚴青禾拿去倒在小道的岔口。

　　古氏皺著眉喝完藥，“總共要喝多久？”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還喝藥，誰都不喜歡把病氣帶到過年的，總覺得不吉利。

　　“還有三天，過年前就會停了的。”嚴父當然也想古氏好好把身體調(diào)養(yǎng)一下，不過大夫說了，過年期間可以停一段日子，等年后再繼續(xù)。

　　古氏松了口氣，看向大木盆里，肉餡已經(jīng)剁好，加入了蔥頭蘿卜絲，就差放調(diào)料了。

　　古青婭也拿了一把菜刀幫忙切板油，這不需要什么技巧，切成塊就好。以前家里要還債，一頭豬留下的部位并不多，今年條件寬裕了，自然不用虧著自家。

　　自然的，廚房里要忙的事就多了，古氏炸板油炸丸子，古青婭就將前一天磨好壓出水的糯米團子放到竹匾里，加入剛蒸好的紅地瓜，和少許白糖，混合均勻了揉成嬰兒拳頭大小，若是再滾一下芝麻，炸出來的麻球甜滋滋的，最得小孩子喜歡。

　　嚴父那邊也沒空著，留下來的大腸小腸還沒有清洗好，大腸是要灌糯米做糯米腸，小腸燉蓮子湯是特別為方氏準備，總之，都是個精細活。

　　油鍋里的香味飄出來的時候，古青婭不由吞了吞口水，好香，她最喜歡吃炸丸子了，無論是葷的還是素的。

　　古氏早就察覺到孩子們頻頻瞟向這邊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用漏勺撈起放涼，先挑了幾個到碗里，讓嚴青禾送去給方氏，剩下的幾個一人一個分了。

　　“娘，我去削兩個芋頭銼成絲做素丸子好不？”炸東西是很費油的，也就過年這會才會出現(xiàn)在飯桌上。

　　“去吧，多弄兩個，切成塊?！惫攀闲奶酆⒆?，只要不過分，提的事都會同意的。

　　“嚴叔，忙著呀，青婭在嗎？”劉冰冰提著個小口背簍過來，里頭裝著好幾條魚，是劉父剛?cè)ズ永镒サ?，“嚴叔，這是我爹下網(wǎng)抓的魚，給您們加菜?！?p>　　“哦，是冰冰啊，青婭在水井邊。你來找青婭玩，不用這么客氣?！眹栏甘稚线€忙著，就喊了古氏出來。

　　古氏拿了個碗，里頭裝著幾個丸子，“來，去跟青婭一起吃?！笨戳丝幢澈t，魚可不少，留一條煮湯，紅燒，其他都油炸了，可以放更長時間，正好炸了丸子，可以裝一些當回禮。

　　劉冰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接過去，到水井邊找古青婭，她過來也是有事要跟她說。

　　“冰冰，怎有空過來？”古青婭抬頭，見劉冰冰的臉色有些怪，就停了手問：“是聽說了什么事嗎？”

　　想來想去，能讓劉冰冰過來，肯定是聽說了關于自家什么不好的流言了。

　　劉冰冰蹲下來，周圍看了看沒人，才低聲說道：“我爹娘今天不是來你家了嗎，然后沒到中午就不少人來打探，說你娘狠心，不認娘家人什么的?！?p>　　其實有的人說話更難聽，劉冰冰也不好說出來，古成器父子離開可沒少跟村里人說壞話。

　　古青婭頓了頓，“那些人還說什么了？你只管說沒事?！?p>　　“說嬸子心狠手辣，拿刀就要砍兄長侄子，以后要少來往?！眲⒈曇舻土嗽S多，幾乎聽不見，“我知道嬸子不是那樣的人，那些人寧愿相信不認識的人的話也不信除了多年的鄰居，真讓人心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