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種痘
“多年以來吏治腐敗，貪官當(dāng)?shù)馈０ィ〕氖虑椴惶嵋擦T。不過苦的都是老百姓，近兩年來江州、澤州、湖州、平州四州八十四城連年洪澇，百姓流離失所。今年澤州更是顆粒無收呀！朝廷倒是給這四州補放了不少救災(zāi)銀兩，可大部分都被貪官截留了。餓死的不計其數(shù)。百姓本來夠苦的了，可偏偏這時候瘟疫又起，隨著逃荒要飯的人蔓延極快，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餓死的人。我的好友，和我一起號稱武林兩大名醫(yī)的郭林因為深入疫區(qū)已經(jīng)染上瘟疫，前些天我聽說他已經(jīng)過世了。哎！一代名醫(yī)呀！可是對于這場瘟疫我是束手無策呀！今天召集大家來一是為了這四年一度的盛會。二是請大家集思廣益，找出對付這場瘟疫的方法。要知道十年前的那場瘟疫使全國人口減少了四成！十年后瘟疫又起，不知道又有人家破人亡了呀！”
“這場瘟疫主要是虜瘡，當(dāng)然各地叫法不一，也有叫出痘。但癥狀和《肘后備急方》所描述的虜瘡都是一樣的。小兒死亡甚多，有些地方六成以上死者是十歲以下的小兒，慘不忍睹呀！而且瘟疫有向北放蔓延的趨勢，雖然現(xiàn)在是冬季，但在明揚城內(nèi)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小兒死亡。一場大災(zāi)禍又在眼前了！我們已經(jīng)爭論一個上午了，可現(xiàn)在依然沒有一個方法能被眾人接受。我以前也診治過這些病?？刹徽撚檬裁此?，總有七、八成人要死掉。即使僥幸活下來的，重則雙目失明，輕者全身的麻點。今天先生到來實是天下人之大幸呀！先生的醫(yī)術(shù)獨辟蹊徑，也許有特別的方法治療吧。”
聽完圣手王的介紹，李明低頭沉思起來。看來古代天花對人們的危害還真是非常的大。李明在補習(xí)歷史的時候就知道：古代天花、霍亂、鼠疫是常見的流行病，每年要奪去大量的生命。其中在中國天花的危害是最大的。其實中國到了宋代已經(jīng)有了種人痘的方法，只是這種方法的死亡率還是相當(dāng)高，直到1796年英國鄉(xiāng)村醫(yī)生詹那發(fā)明了種牛痘法，才使天花有了克星。自己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又有著超過這個時代近千年的知識，為什么不為這個時代的人作出點貢獻(xiàn)呢？
想到這里，他抬起頭來環(huán)視了眾人一下?？吹酱蠹叶计诖耐约海硕ㄉ?，向圣手王問道：“不知先生有沒有試過種痘？”
圣手王全身一震，急忙站起身來，興奮的說道：“原來先生也想到了這一點！看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彼d奮的喘了口氣，接著說道：“在我行醫(yī)中發(fā)現(xiàn)，凡是以前得過這種病而幸存的人，不論年紀(jì)大小，在這次瘟疫中幾乎沒有染病的。這些時候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能不能從染上這種病而僥幸生存、痘還沒有消散的人身上取出這些痘，種到正常人身上讓他染病。我想由于這些幸存的人身上的痘毒性應(yīng)該非常弱了，種到正常人身上活下來的機會應(yīng)該是很大的了。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今天在這里和大家一說，大家都認(rèn)為這個想法太過荒謬。這讓我對這種想法也有了懷疑?？蓻]想到先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這么說這種想法真的可行嗎？”
李明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能想到這一點足見先生的醫(yī)術(shù)高明。其實我稱這種病為天花。人染上天花以后是沒有藥物可治的，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天意了。對于天花，可防不可治。只有預(yù)先防止染上天花才是上策。先生想到的是種人痘，可是種人痘的危險性非常高，人痘的毒性很大，種上之后還是難以避免有死亡的。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注意過牛？”
圣手王奇怪的問道：“先生為何在這時候提起牛呢？我們都不是農(nóng)夫，也不是獸醫(yī)，對于牛當(dāng)然了解不多了”。
李明微笑道：“其實牛、馬之類的動物也生天花，只是大家沒注意到罷了，在牛的皮膚上經(jīng)常有一個個的痘包。但從來沒有聽說過牛因為出痘而死亡的，這是因為牛天花的毒性很低。用牛痘取代人痘是一個可行之法。”
大廳內(nèi)轟然嘈雜起來，李明的話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思維范圍。這和他們平時所學(xué)、所用的知識完全來不同，一時之間誰也接受不了。
一個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響起：“先生提出將牛的痘種到人身上，不知道只是先生的想法呢？還是先生已經(jīng)試過了？牛的東西放到人身上，能行嗎？人和畜生又怎么會一樣呢？先生的想法未免有點異想天開了吧！”
嘈雜的聲音一下就靜了下來，大家都定定的望著李明，等他作出回答。
李明微微一笑，將自己的上衣解開，露出自己的右臂，指著自己臂上兩個疤痕對眾人說道：“這就是我種牛痘后留下的疤痕，我自己已經(jīng)種過牛痘，所以我并不怕天花?！?p> 大廳中又是一陣嘈雜，眾人眼中有欽佩、有懷疑、有不屑、還有興奮，指手畫腳議論紛紛。圣手王揮動雙手讓大家安靜下來，走到李明面前仔細(xì)觀察著那兩個疤痕。突然他后退幾步，竟朝李明跪了下來。李明大驚，急忙上前要扶，卻如蜻蜓撼柱一般，根本扶不起他那瘦小的身軀。眾人看到圣手王跪下，也都齊齊跟著跪了下來。
圣手王伏身說道：“先生居然用自己的身軀做試驗，此等高風(fēng)亮節(jié)，讓王通佩服的五體投地，王通代天下蒼生向先生叩首！從今以后，杏林以先生為尊。先生但有吩咐，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圣手王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李明說道：“先生既然能以自身相試，我王通這付老骨頭又有什么不能做的。請先生在我這把老骨頭上做示范，教會大家怎么種牛痘。我們學(xué)會了都要到疫區(qū)推廣先生的方法?！?p> 李明聽后極為忐忑，雖然自己能從報刊雜志以及網(wǎng)絡(luò)上得到種痘的常識，可具體怎么辦自己并不明白。而且自己種的牛痘究竟經(jīng)過怎么樣的處理，有沒有經(jīng)過滅活或減活的過程自己一概不知?？赡壳暗男问讲⒉蝗葑约邯q豫，只有大膽的試一下了。
想到這里李明對圣手王說道：“先生不用如此多禮。先生既然要以身試痘，那么就請找一頭生有牛痘的牛來，我來做示范?！?p> 擁翠山莊外依然是人山人海，眾人都在等著那些免費診病的郎中為自己診治。但他們卻發(fā)現(xiàn)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一個個的家丁牽著一頭頭的牛進入山莊。這不由得他們感到奇怪，山莊中沒有耕地，他們牽那么多牛干什么？即使是要吃牛肉也用不了這么多呀？
山莊內(nèi)的李明更是哭笑不得。讓找一頭生痘的牛，可是馬林威一句吩咐下去，家丁們居然牽來幾十頭牛。結(jié)果清靜淡雅的山莊內(nèi)到處都是亂跑的黃牛，院子里滿地都是黃牛留下的大小便。
李明找到一頭正在生痘的黃牛，小心的刺破痘泡，吸出里面的液體?；氐綇d內(nèi)，從藥箱中取出一團消毒藥棉和一只針頭，在圣手王手臂上消毒后用針頭劃破，將吸取的液體點在劃破的傷口上。
屋內(nèi)眾人緊張的注視著李明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李明忙完后，大家都長出一口氣。圣手王好奇的看著李明的針頭問道：“先生這個真是專門用來種痘的嗎？”
李明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暗自欽佩，回答道：“其實這個針是給體內(nèi)注射藥品用的。傳統(tǒng)的服藥方式都是先把藥用水煎，然后服下。這樣藥的吸收和利用并不完全。如果先將藥的有效成分提取出來，用這個針頭扎到人的體內(nèi)將藥注射進去，那么藥效會好得多?！?p> 圣手王動容道：“那這樣對于那些不能服藥的人不是非常有效嗎？先生！你真是一代宗師呀！如果您愿意，我王通愿意拜在先生門下學(xué)習(xí)先生獨創(chuàng)的新醫(yī)術(shù)?！?p> 李明連忙擺手說道：“先生千萬不要這么講！李明何德何能，您老人家還是別取笑我了。”
圣手王遺憾的嘆了口氣，岔開話題問道：“我種上這個牛痘之后是不是還要出痘？”
李明說道：“牛痘的毒性很小，不會在你全身蔓延。只是在你的臂上有可能出一些痘，不過也可能沒有，這要看你的體質(zhì)而定。有可能你還會發(fā)燒。但等痘泡結(jié)痂之后就沒有事了。而且你還可以成為牛痘的載體，從你的痘泡里提取的痘水毒性比直接從牛身上提取還要小、還要安全。所以你們種痘的時候，先挑選一些身體健康的人種上牛痘，然后從這個人身上的痘中提取液體再種到其他人身上，這樣的把握更大一些。”
圣手王高興地說道：“這樣太好了！等我的痘出好了，就從我身上提取種到其他人身上。先生這種方法真可以說是救了我朝千千萬萬的百姓呀！先生的大恩，相信會讓天下人永記在心的！從現(xiàn)在起，我們都要稱先生為“醫(yī)神”！”
李明急忙說道：“醫(yī)神這個稱呼不敢當(dāng)，我只是盡自己一點微波之力。種痘的事情還要多仰仗在座的各位名醫(yī)去實施。王先生種痘能不能成功還要看十天以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