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騎兵相距五十余米時,札木合和粘罕突然散開,各帶著一支百人隊向斜刺里沖去,就連勇猛而少智的粘罕也知道,撞到一個騎兵大隊的槍陣里是什么下場,看樣子,人的勇敢都是有一定限度的,不管是什么人。
兩支百人隊象兩顆彗星一樣,掃向了杜兵騎兵隊的兩翼,不過彗尾卻無可避免的撞在了槍陣上,血花一朵接著一朵飆飛,只這一瞬間,札木合的近衛(wèi)輕騎就被撂倒了三十余個,杜兵的士兵也在對方以命搏命的沖擊下傷亡了七、八人。
札木合挽起自己的鐵臂弓,施展開連珠箭,接連射倒了側翼的幾個士兵,后排的士兵被札木合散發(fā)的凌厲殺氣逼得滯了一下,不由自主控了控戰(zhàn)馬,而札木合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快速穿過了杜兵騎兵隊鋒矢陣的側翼。
在箭樓上觀戰(zhàn)的錢不離頓足長嘆,偷襲的效果太好了,遠遠出乎他意料之外,如果那些騎兵能稍微勇敢一點,只需要一點點,能拖延一下,那么輕身犯險的札木合就會被隨后趕到的步兵隊包起來,任札木合有通天之能,他也逃不出敗亡的下場!
站在錢不離身后的王瑞也嘆了一口氣,他看得很清楚,如果側翼的騎兵勇敢的挺槍沖過去,一定會拖住札木合,唉。。。。這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可惜了統(tǒng)領大人的妙計了!
“大人,如果側翼也有大將坐鎮(zhèn)的話,我們一定能殺掉札木合!”
“這和有沒有大將坐鎮(zhèn)沒關系,而是他們還沒有學會什么才是真正的鐵與血!”錢不離面無表情的回道,如果是因為他自己的計策出現(xiàn)了失誤,錢不離還不至于如此惱火,這一次純粹是因為部下做戰(zhàn)不力才失去了良機,無可奈何的感覺讓錢不離郁悶無比。
“大人,您看步兵隊開始沖鋒了!”
前方的任帥眼見札木合就要脫離戰(zhàn)場,情急之下,再顧不上保持嚴整的隊列,揮舞著熟銅棍,大步?jīng)_了上來。跟隨著任帥的步兵們也一擁而上,比起了賽跑。
“胡鬧!已經(jīng)來不及了,傳令,鳴金收兵!”錢不離望見札木合大營處已經(jīng)有一條黑線壓了上來,顯然是留守的近衛(wèi)輕騎沖上來支援他們的大汗了,在這種時候自亂陣型無異于找死。
錢不離的命令晚了一步,札木合眼望著隊形散亂的步兵,嘴角露出了冷笑,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他一直處于被動,現(xiàn)在這么好的機會怎么可能放過?!札木合帶著隊伍橫向飛馳,連珠箭再次開始施威,他的近衛(wèi)輕騎們也摘下自己的弓,箭矢如雨點般射向了任帥的步兵隊。
距離太近了,幾乎是弓弦聲響起的同時,箭就到了近前,任帥的步兵隊當即栽倒了一片。隊列整齊的步兵隊,本應該是一排刺槍兵后面跟著一排劍盾兵,每當對方用箭矢襲擊的時候,由劍盾兵頂上,為刺槍兵提供掩護,而第三排的弓箭手則開始還擊。錢不離為了指揮更方便,把所有的弓箭手都調出來組建了一支專門的箭營,這樣前排刺槍兵和劍盾兵回旋的余地更大了,不用為了保護箭手造成沒必要的傷亡,但這么做有一個弱點,萬一隊列發(fā)生了混亂,士兵們就處于干挨打而無法還手的境地。
錢不離勃然大怒:“王瑞,你去指揮箭營,把他們給我擠出去??!”眼見敵方的援軍就要到了,如果繼續(xù)混戰(zhàn)的話,比拼的將是士兵們的勇武,而這點恰恰是錢不離最不放心的地方。
札木合的連珠箭開始瞄準的是任帥,但連續(xù)三箭都被任帥用熟銅棍磕飛了,札木合知道敵方的將領有些厲害,遂把注意力集中在普通的士兵上。札木合的手指一動,就會有一個士兵慘叫著跌倒,可就在他殺得性起時,突然聽見南營內響起了哨聲,昨天粘罕的遭遇已經(jīng)讓札木合有了見識,哨聲剛起,他馬上撥了下戰(zhàn)馬,向斜刺里沖去。
杜兵聽到了背后傳來的鳴鑼聲,他把騎兵隊一分為二,一路尾追札木合、一路尾追粘罕,配合著箭營的覆射,硬把札木合趕出了戰(zhàn)場。追射可是占便宜的好事,騎兵們紛紛摘下自己的弓,瞄準近衛(wèi)輕騎的背影,不過比起騎射來,草原上的戰(zhàn)士不管是直射、側射還是背射,都熟練非常,雙方互射了一輪,誰也沒占到對方的便宜。
杜兵率騎兵隊壓后,緩緩向大營內回縮,而對面的札木合、粘罕和察哈爾也匯集到了一起,札木合身邊還剩下五十多個人,粘罕身邊卻只剩下了四個,兩個人之間的統(tǒng)率能力差別不可謂不懸殊。
錢不離不想繼續(xù)打了,札木合可忍不住,雖然在后期他顯示出了自己草原梟雄的風采,但前期他被算計得太慘,札木合帶領著近衛(wèi)輕騎左右盤旋著,想找到合適的機會,不過杜兵的防守很嚴密,再加上南營內不時射出一蓬又一蓬的箭雨,札木合始終也找不到機會。
南國人真有錢!望著散落在地上的箭矢,札木合苦笑起來,這次為了偷襲雪原城,札木合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都用上了,他的近衛(wèi)輕騎每個人也不過配備了一百支箭,如果他的部下敢這么浪費箭矢的話,他早就用馬鞭抽過去了。
直到南營的營門合攏,札木合也沒有找到機會,望著近衛(wèi)輕騎們疲憊又沮喪的面容,札木合的心沉重異常,不過敗績也更堅定了他除掉對方主將的決心,兩次敗績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大意之下失敗了可以原諒,但這一次他已經(jīng)百般警惕了,卻還是墮入了敵方的圈套,札木合知道,他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這對把統(tǒng)一大陸當做一生唯一夢想的札木合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