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再一次頂著風(fēng)雪上路了,
長路漫漫,大雪紛紛,
經(jīng)歷了陳菲菲的事情,一行人心里在相互之間都產(chǎn)生了芥蒂和陰影,明面上一同逃難,實(shí)際上大家的心思都很難說。
陳七跟在顧陌身后,
緊緊的捏著拳頭,
腦海里不斷地浮現(xiàn)出陳菲菲臨死前的話,
“廢物,果然是個廢物,你……果然是永遠(yuǎn)都比不了顧陌!”
這段話就像是魔咒一般回蕩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看著顧陌的背影,
非常的不甘心,眼里有怒火,
可最后,
卻只能頹然的松開了拳頭,
“我,就是個廢物吧!”
若不是廢物,又怎么會被逼無奈親手殺了自己心儀之人呢!
不論哪個時代,少年人的愛情,
總是一廂情愿,總是身不由己!
……
接下來的時間里,
逃難之路越發(fā)艱難,
馬,被凍死了,
大家都不得不背著物資干糧慢慢穿行荒原,
在即將走出荒原時,
有一個同鄉(xiāng)病倒了,
所有人都沉默著,然后留了一點(diǎn)干糧把他丟在了大雪地里。
終于,
半個月后,
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城外,
高聳威嚴(yán)的城墻上,是一排莊嚴(yán)肅穆的士兵,
天陽城,到了!
天陽城,其實(shí)也叫天陽關(guān),是夏國北方的一座軍事重鎮(zhèn),也是天陽郡的郡城所在之地,
這么久以來,同行幾人唯一一次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目前,北方局勢混亂,
夏國多座城池被攻破,兩國正在談判,天陽郡算是北方難得的凈土,很多難民都紛紛逃亡此地。
一行人跟著人潮混進(jìn)了城里。
進(jìn)入城里時,已經(jīng)是傍晚,
幾人將全身家當(dāng)掏出來,湊了有幾貫銅錢。
這是一路南逃,幾人摸尸得到的所有收獲。
找了一家小面館,花了十二文錢,一人來了一碗熱騰騰的清湯面。
幾人都是狼吞虎咽,連湯沒有剩一口,喝完之后還厚著臉皮找老板多要了幾碗湯,
這是這么久以來,
第一次吃到熱食。
到了晚上,幾人在城里游蕩了很久,終于找到相對來說可以避風(fēng)的小巷子,他們所剩的錢不多,根本不敢去住客棧,而且,他們沒有路引,也住不了客棧。
第二天清晨,
四個人商議好,分散出去打探消息,找一個能夠辦路引的路子。
這個時代,路引就跟顧陌前世的身份證一樣,沒有身份證,走到哪里都容易出事兒,什么也都做不了,連去找個活干都沒有人敢用,只能去當(dāng)乞丐,還隨時可能被衙門當(dāng)間諜給抓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
顧陌最先回來,
雖然陸陸續(xù)續(xù)都趕了回來,但都沒有找到可以辦理路引的渠道,最后回來的是陳七,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贻p人。
陳七介紹道:“這位是羅哥,他是飛鷹幫的人,飛鷹幫是這一片的大幫派,手眼通天,羅哥可以幫我們辦理路引?!?p> 一邊說著,陳七又點(diǎn)頭哈腰對羅哥說道:“羅哥,這幾位就是我的同鄉(xiāng),我們都要辦路引!”
那羅哥嘴里含著一根牙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道:“就你們四個啊,行,一人一貫,四個人,四貫錢,沒問題吧!”
陳七陪著笑臉,剛準(zhǔn)備說什么,顧陌就直接打斷,道:“羅哥,什么時候能辦下來,我們才能給錢。”
羅哥撇了撇嘴,吐掉牙簽,說道:“一群鄉(xiāng)巴佬,要不是看陳七這小子會說話,老子才懶得掙你們這點(diǎn)錢,先交三貫定錢,剩下的,辦下來了你們再給我,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要不了多久!”
顧陌沉聲道:“兩貫?!?p> 羅哥有些氣惱,道:“你……”
“羅哥羅哥,”陳七急忙勸道:“羅哥,你也要理解嘛,我們也不容易,就兩貫,反正是定錢,路引一下來,我們立馬補(bǔ)錢?!?p> 羅哥翻了個白眼,拍了拍陳七的肩膀,說道:“行,給你小子一個面子,兩貫就兩貫,給錢!”
“謝謝羅哥,謝謝羅哥?!?p> 陳七急忙望向顧陌,他們的錢都在顧陌那里。
顧陌雖然有些不放心,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取了兩貫錢遞給羅哥。
“走吧,鄉(xiāng)巴佬們!”
羅哥拿了錢,就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很快,
就帶著顧陌幾人來到了一家賭坊里面。
賭坊里,很熱鬧,吆五喝六的。
羅哥進(jìn)了賭坊之后,就直接將兩貫錢丟在柜臺上,換了一點(diǎn)籌碼,然后隨便找了一個賭桌就開始下注起來了。
顧陌幾人都很疑惑,
陳七輕輕拉了拉羅哥的衣袖,問道:“羅哥,不是說好了辦路引的嗎,您怎么玩起來了?”
然而,
讓幾人詫異的是,
那羅哥突然間就變臉了,直接拍掉陳七的手,說道:“他娘的,小子,你誰啊,我認(rèn)識你嗎?”
陳七懵了,疑惑道:“羅哥,不是說好了給我們辦路引的嗎,我們連定錢都給你了!”
“滾犢子,”羅哥直接推了一下陳七,說道:“怎么著,想賴上我啊,誰認(rèn)識你們這些鄉(xiāng)巴佬,誰收你們錢了,滾!”
陳七幾人都明白了,
這個羅哥根本沒打算給他們辦路引,從一開始就是來騙錢的。
“你把錢還給我們!”陳七怒道。
羅哥冷笑了一下,拍掉陳七的手,說道:“鄉(xiāng)巴佬,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最好識趣點(diǎn),自己滾,不然,等會兒老子就斷你的腿把你丟出去!”
就在這時,
四周突然就圍上來了很多人,有的還拿著棍棒匕首之類的武器,直接將顧陌一行人圍了起來。
羅哥笑了笑,說道:“小子,現(xiàn)在得再交兩貫錢,不然,你們都得躺著出去了!”
顧陌幾人臉色都變了,
這是要被硬搶了!
而且,賭坊里,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幾人的兵器都在進(jìn)城的時候丟了,畢竟,那是北漠軍刀,想要帶進(jìn)城很麻煩,現(xiàn)在幾人都是手無寸鐵。
而且,就算是有兵器,
對上這幾十號人也夠嗆。
“顧三哥,”陳七小聲道:“要不,咱們把錢交了吧!”
顧陌眼睛微微瞇住,
突然一拳頭砸在旁邊一個大漢臉上,反手將那漢子手里的匕首奪了,再快速沖上前,一把抓住羅哥的衣領(lǐng),將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第一,還錢,
第二,讓他們都讓開,不然,你看看他們能不能救你!”
匕首輕輕割破羅哥的脖子,鮮血浸了出來。
“我還,兄弟你別沖動,你要是殺了我,你們也走不掉的!”
羅哥哆哆嗦嗦的,嚇得臉都白了。
“少特么廢話,先讓他們都讓開!”
“行行行,”羅哥急忙道:“你別沖動啊,讓開讓開,都讓開,快快快,都讓開!”
賭坊里變得很混亂,
一大幫子人推推搡搡的,
顧陌要挾著羅哥緩緩出去,
就在快到門口時,
賭坊的門被打開,進(jìn)來一群淄衣的官差,領(lǐng)頭的是一個穿著捕頭服飾的年輕人,
“都在干什么,想造反啊!”
羅哥一看到那些官差,立馬喊道:“張捕頭,救命啊,有人拿刀要挾我??!”
那捕頭明顯是與羅哥一伙人認(rèn)識的,看了看顧陌,吼道:“大膽狂徒,大庭廣眾之下持刀傷人,你是想進(jìn)監(jiān)獄嗎?把刀給我放了,雙手抱頭蹲地!”
一看到捕頭的態(tài)度,
陳七幾人心都涼了,
顧陌也糾結(jié)了起來,衙門的人來了,一個不注意可就成通緝犯了,這好不容易才逃到天陽城,搞不好又得逃。
就在這時,
陳七突然望著那捕頭,小心翼翼的喊道:“大人,您……是叫張平嗎?”
“嗯?”那捕頭愣了一下,皺了皺眉,然后驚道:“你是……陳老七?”
陳七頓時大喜過望,眼淚都流出來了,大喊道:“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