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的命運(yùn)我做主

　　這四下無旁人，樂正珺才敢說這么一句話。

　　紫蘇一愣，抬眼看了看自家小姐，覺得這話里似乎有蹊蹺，而自己又參不透。

　　“這個(gè)嘛，小姐還是親自問一問殿下便知道了！”

　　方儒的神秘一笑，更是讓紫蘇覺得這兩個(gè)人的對話實(shí)在太奇怪了！

　　“紫蘇，一旁去候著吧。我與質(zhì)子殿下說會兒話就回去了?！?p>　　樂正珺淡然的口吻，明顯是不想讓紫蘇參與到接下來的對話之中。

　　方儒與紫蘇退了出去守在門外，樂正珺的纖纖玉指拂過那一張張干透了墨跡的宣紙，這些日子里，千玉恒一直都在屋子里寫字，看似真如蟄伏一般，但樂正珺看著這些字卻忽然虛眼一笑。

　　字如人，人如字，千玉恒筆下的字里行間之中，無不透著桀驁之氣。

　　她清晰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站在那書桌前的潑墨揮毫，那種姿勢與氣場，是自己此生——加上前生，也未曾見過的。

　　抬眼看著眼前這戴著銀面的人，她忽然慶幸了自己救下此人一命。

　　這樣一個(gè)人，只要還活著，將來必定會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不怕變數(shù)，她怕的是萬事不變。

　　千玉恒走近了她，那雙仿佛是從來都含著水波一般的眸子牢牢鎖住了眼前的女子，嘴角那一彎弧度顯得恰到好處，不浮夸，似怡情。

　　“這屋子里燃的，是龍涎香?！?p>　　“果然，我就說這是宮里的東西……”

　　樂正珺一噘嘴，一挑眉，斜眼看著千玉恒，似笑非笑地開口追問，“老實(shí)交代，今天你和方儒可是進(jìn)宮了？”

　　眼前這小妮子仿佛是審問自己一般，可是那俏皮的表情卻又讓千玉恒覺得，樂正珺并不是要正兒八經(jīng)地對自己盤問出個(gè)北西東。

　　“篤斯的口味可好？”千玉恒的笑容越發(fā)深了，他微微低頭，湊近了些許樂正珺的臉龐。

　　這少女的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白皙光滑，臉上根本就已經(jīng)看不見絲毫受過傷的痕跡了。一對桃花眼亮而不媚，總是瞪得大大的，露出了那對皓月般的黑瞳，仿佛是能夠透析了自己的魂魄一般。

　　千玉恒的接近，并沒有讓樂正珺退卻，而是紋絲不動，緊盯著眼前的人。

　　“篤斯是哪兒來的？偷來的嗎？”樂正珺架著自己這盤問者的陣勢問道。

　　“不過是碰巧看見了，順手給你帶去罷了！”

　　千玉恒的笑容玩味，他再次站直了身子，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樂正珺，“你這時(shí)候來找我，便是要問我們?yōu)楹卧趯m中，是嗎？”

　　“既然知道，我就等著你的合理解釋咯！”樂正珺干脆拉了把椅子，自顧自坐下了。

　　“別跟我說你是進(jìn)宮只是為了偷東西！”她才一坐定身子就來了這么句，生怕千玉恒找什么借口搪塞自己。

　　誰知下一刻，千玉恒突然收起了那戲謔的笑容，微嘆了口氣，正對著樂正珺同樣坐下身。

　　樂正珺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這一變，一雙本帶著笑的眸子也瞬間陰沉了下來。

　　“三小姐，我千玉恒的命是你救的。你曾說，我的命是你的，我若是想死，也需要你的同意，是嗎？如今，我打算去做一些危險(xiǎn)的事情，或許我會慘敗，會慘死。但是，我依舊會堅(jiān)持去完成。”

　　千玉恒的這句話一出口，樂正珺眉眼不動，如同雕塑一般，只是盯著對方的眼眸，期待著后面的話語。

　　見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千玉恒則繼續(xù)言道：“我要為我的母妃報(bào)仇，勢必會對許多人不利。而這一份活下去的理由，也是你給我的。你說得對，我不能就如此放任他們逍遙自在。代價(jià)，我會讓他們付出千百倍來償還！”

　　目光微怒，千玉恒是下定了決心的。

　　樂正珺看出來了，他的那些書法之中所包含的種種痕跡，原來是預(yù)示著他著手復(fù)仇大計(jì)的時(shí)刻到來。

　　那起伏不斷的情緒，就如同那字里行間的筆劃，長長短短，曲曲折折。

　　“而一旦我打算動手復(fù)仇，危險(xiǎn)的不僅僅是我自身，還會殃及到身邊之人。畢竟如今，我身在這將軍府。三小姐，你可會擔(dān)心，我將來的行為，會讓將軍府蒙難？”

　　突然，樂正珺冷冷一笑，“你一個(gè)要復(fù)仇的人，不想著復(fù)仇如何成功，反而想著會怎么倒霉？你倒是真有意思！”

　　喉間顫笑譏諷，她白了一眼，口吻中含著些許戾氣，“即便是有風(fēng)險(xiǎn)，那又如何？更何況，你搞清楚自己的復(fù)仇對象是誰了嗎？”

　　“我入宮，就是為了取證。而今，我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千玉恒的目光堅(jiān)定。

　　樂正珺微微一點(diǎn)頭，“在那皇宮里頭，也有我想要對付的人。如果我們的目標(biāo)一致，那么就沒有所謂的殃及一說?！?p>　　千玉恒雙目一怔，他的手指一顫，“三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將軍府會蒙難，是遲早的事情?！睒氛B冷下了眼眸?！肮Ω呱w主，樹大招風(fēng)的臣子，早晚都會變成旁人攻擊的目標(biāo)。只是，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誰敢動我樂正家的人，我勢必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p>　　然而，說完了自己的理由，她再次微微一笑。

　　“不過，還得先感謝你提前想到了將軍府會承受的風(fēng)險(xiǎn)。但是，既然是我說出了讓你復(fù)仇的話，我也會負(fù)責(zé)。而且，你自己也承認(rèn)了你這條命是我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死的時(shí)候，你就不能死。而我這個(gè)下令的人，也不會死?！?p>　　嘴角那狡黠的笑容揚(yáng)起，樂正珺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層神秘。

　　輕飲一口香茗，她絲毫不覺得這次的話題有多么可怕，乃是笑談著前途未卜的血腥之事。

　　“你得到的證據(jù)是什么？”

　　“太子和皇后在坤寧宮中對話之時(shí)，我和方儒一直都在暗中聽著。”

　　樂正珺抬眼看著千玉恒，心想那宮中的暗衛(wèi)竟然如此輕易就能被他們躲過去？

　　“我聽見了皇后蕭嫦蕓親口所述，母妃就是她去了質(zhì)子府后才放了火打算自-焚而死。她到底對母妃說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聽得最清楚的一句是——她對著太子說，我母妃正因?yàn)樗奈Ｑ月柭牰鴵?dān)心我的安危，寧愿用自己的性命來保全我！”

　　猛地，千玉恒抬起頭，將自己回憶的思緒抽離了出來，緊盯著樂正珺：“三小姐，我被你救出水的那一天，你曾經(jīng)說過，母妃的死是為了保全我……你又是如何知道這其中蹊蹺的？若是我沒有記錯(cuò)，別提是三小姐你，就連樂正將軍也從未踏足過質(zhì)子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