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
距離上元節(jié)升島只有1個時辰了,就算飛的再快,從西海飛到上元城也需要半個時辰。但此時四府八營眾人嘰嘰喳喳的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愣是一個催的也沒有。
玄軒也是搖著扇子拉著不耐煩的王威下著...五子棋。
這時,只見人均中突然鉆出兩個帶著兜帽的可疑人員。一看就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兩人一黑一白,正是白茅和石楠。
白茅看著旁邊四營八府的人皆雙目直視,置若未聞般突兀的互相更大聲的說著話。
白茅心道:“石楠真的看不出這些人演技是有多差么?特別是靠的近的,能明顯看出來人緊張的都顫抖了,至于那幾個站的遠(yuǎn)的,眼睛就沒差長他們身上了。還有西海的暗衛(wèi)是怎么回事,不圍著他們族長,一個個蹲在樹上明目張膽的看石楠是怎么回事?”
就算石楠對四府八營從不設(shè)防,這么明顯看不出來就離譜啊。
白茅第一次看到石楠在別人眼中的樣子。畏懼有,敬重有,愛慕也絕對有啊!
白茅臉色一沉,第一次產(chǎn)生了危機(jī)感。
石楠看著白茅走神,猛的給他一個暴擊。瞬間周圍安靜了一瞬。
石楠:“笨徒弟,都怪你早上不肯出門,害我差點(diǎn)沒趕上,我今天要是沒吃到上元樓,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徒弟了。”
四營八府:“......”
白茅感受到周圍的暗搓搓的視線,內(nèi)心誹謗,道:“媳婦你放心,看這架勢,你不想趕得上好像都不太可能。而且我本來就不想做你徒弟,我想做你男人。”
白茅內(nèi)心膽大如牛,表面也是一副乖巧可人,石楠都對的樣子。
石楠見白茅一副受教的模樣,這才囑咐道:“今兒人多,如果走散了,為師可不去撈你。”
說著石楠卻是主動抓緊了白茅的手。
白茅低頭看著兩人的手,眼神黝黑,內(nèi)心記著:
“一月十五日,牽手?!?p> 白茅眼睜睜的看著,玄軒那多年不曾睜開一絲絲的雙眼露出一個縫,不經(jīng)意的望了石楠一眼,這才收了棋,悠悠的對著王威耳貼著耳,說了幾句,便出發(fā)了。
就差沒把“尊主來了”四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而石楠本人卻是一臉幸運(yùn)。
石楠:“還好今年西海出發(fā)的晚。算你運(yùn)氣好?!?p> 哪來什么運(yùn)氣好,大多是刻意為之好么。
眾人坐著三只比石楠小草屋還大的龜殼,由三名司行驅(qū)靈而起,朝著上元城而去。上殼后,還因為座位問題鬧了好大的動靜,皆被玄軒張開的瞇瞇眼嚇了下去。
白茅再一次:“.....”
白茅看著半靠著自己已經(jīng)閉上眼的石楠,這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啊?
石楠:“看什么看,混賬徒弟。讓為師好好休息一會兒?!?p> 白茅暗自想道:“裝的,肯定是裝的。”
隨著石楠呼吸悠長下去,四府八營牌也不打,棋也不下了,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白茅盯著石楠眼下的白痣漸漸的出了神,他手中無意識的抓著石楠的一縷頭發(fā)長,輕輕的揉搓著,思緒卻是三起三落。
白茅心想:“表面上看,是四府八營依靠著石楠,石楠毋容置疑的是四府八營的靈魂與樞紐。但其實相比于四府八營需要石楠,石楠怕是更離不開四府八營吧。如果有一日沒了石楠,四府八營最多了散了伙,各過各的,或許榮光不再,但至少也各是各的土皇帝。那如果沒有了四府八營呢?石楠會如何?”
白茅心中憂慮萬千,升騰的是一股極致的不安。似有預(yù)感的握緊了石楠的頭發(fā)。
臨到上元城前,石楠遠(yuǎn)遠(yuǎn)便被震天響的鑼鼓聲吵醒。
石楠連忙拉著一臉我并不感興趣的白茅從龜殼上的房子里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俯瞰上元城。
上元城早就張燈結(jié)彩,火紅的燈籠在泛著冷光的法陣的映襯下,更顯的紅火,漫天的炮仗伴隨著整群的游獅隊伍灑滿了整個上元城。天空中時不時飛過三兩個美貌的侍仙,所過之處都是如狼似虎的呼喊聲。
就算是強(qiáng)悍如四府八營,在落入這人擠人,但凡矮小一些,都能被四周帶著走的盛況下,都不得不汗如雨下的護(hù)著自家主子。
其中又有一個不安分的石楠,一不留神可能就會走丟。白茅頭大的被人擠來擠去,還得顧好了石楠,此時,有一只手乘亂遞了個牌子給白茅。
白茅耳邊響起玄軒的暗語傳言聲。
玄軒:“尊主如果要去空中島,這個牌子可暢通無阻。放心去玩,暗衛(wèi)會跟著的?!?p> 白茅遙遙對上玄軒的瞇瞇眼:“.......”
果然,落地不過一刻鐘,石楠便輕車熟路的拉著白茅,左拐右拐離開了大隊,根本消停不下來。
白茅回過頭望去,四府八營如同魚入大海,四下散去,居然誰也認(rèn)不出誰來。滿目的二腳獸來來往往,看的白茅心中升不出一絲歡喜。
明明現(xiàn)下四府八營牢固的像個鐵桶,但白茅總覺得不對,總覺得慌張,總覺得早晚這個鐵桶會被戳一個又一個洞,桶里的水早晚會流光,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石楠。
這一點(diǎn),白茅搖搖頭,看來他是滅族后的后遺癥又發(fā)作了,石楠是誰啊,是四海八荒唯一的上古大妖,怎么能和自己這條小青蛇做比較呢。
白茅還沒感嘆出個結(jié)果,就感覺一片陰影朝著自己的臉上當(dāng)頭,蓋下來,是一個牛頭的面具。
白茅這才恍惚間,從石楠那顆飛揚(yáng)的白痣上晃到石楠滿面笑意的臉上。赫然發(fā)現(xiàn),這一刻的石楠與幼時記憶最深處的石楠重合了。
不是殺伐果斷的石楠,不是義正言辭的石楠,更不是面無人色的石楠。而是記憶深處自己萬分珍惜的像了個人,唯有在喝醉后,有著喜怒哀樂的石楠。
雖然這些都是自己夢中可望而不可即的石楠。
不過是眨眼間,白茅像是又過了一遍人生的回過神來,抱緊了此時帶著個馬面,卻是難得露出了本相的石楠。
白茅眼角通紅,盡然是濕潤了,他好像明白了石楠為什么每年都會來上元節(jié)了。
因為只有這一天,石楠好像才是石楠啊。
石楠本比劃著自家徒兒的臉,看看哪個面具最顯的帥氣可愛時,冷不丁的被白茅這一抱,像是撒嬌似蹭了好幾下。頓時臉皮都繃緊了。
石楠萬萬年來,都沒被人這樣像是什么寶貝似的環(huán)在懷里,還被個毛茸茸的可愛腦袋蹭了半晌,當(dāng)場惱羞成怒。
石楠:“像什么樣子!如今都是一族之長了,還是個孩子作態(tài)!”
石楠本想把人撈起了,再好好訓(xùn)上一頓,教教什么叫族長的威嚴(yán)。當(dāng)真的抬起白茅的腦袋,對上一雙微紅,已經(jīng)落了兩道淚的眼眸時,她被這樣別開生面,無聲的撒嬌,激的是一句責(zé)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茅感受到石楠上下激蕩的心情,第一次體會到了撒嬌的好處,當(dāng)即得寸進(jìn)尺了起來,說了平日里只敢在心中想想的混賬話。
白茅:“媳婦,我心疼你。你不要管四府八營了好不好。你想護(hù)著什么,告訴我,我?guī)湍闶刂?,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p> 石楠獨(dú)自站在巔峰吹了萬萬年的冷風(fēng)。如今在歡天喜地的炮仗聲中,得了這么一句暖心的話,心臟像是被破了個口,倒出了一股巖漿,渾身都熱了起來。
石楠按著白茅的腦袋,眼里暖的都發(fā)了紅。
石楠:“臭崽子,為師算沒白疼你??旄跺X!廢話這么多。我還用不著你這個小混蛋?!?p> 白茅低著腦袋,看不到石楠的神色,聽著她語氣中夾雜的顫音,還以為石楠是被自己大逆不道的話氣到了,心下有些慌張:“石楠!你別按著我!”
石楠感受到眼前的景象微微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倒是萬萬年來,第一次被感動的有些毒發(fā)了。
石楠不想掃興,變了個酒壺,喝了一口,隨即掛在腰上去了。
白茅只看到石楠施了個法的手和晃晃蕩蕩的半個酒壺,心下駭然,更加著急了,心中后悔不已。
石楠竟然被氣到這種地步了么?每次石楠喝酒似乎都和身體不好沾了邊,雖然具體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白茅也總算打破了小時候自認(rèn)為喝酒是好事這樣的結(jié)論了。
白茅不敢和石楠強(qiáng)擰巴,只能順著石楠走了兩步,待被石楠放開時,石楠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那套。
白茅慌張的攬著石楠的肩,仔細(xì)看著石楠蒼白的神色,果然看出一絲不對來。
白茅:“媳婦,感覺怎么樣?要不去空中島吧,玄軒叔叔身邊肯定帶了醫(yī)仙?!?p> 石楠牽著白茅的手,笑道:“沒事,估摸著等會空中島就升起來了,你不想去也得去。”
石楠正說著,遠(yuǎn)方先是遠(yuǎn)遠(yuǎn)的亮起了靈光,隨后如聲浪般,由遠(yuǎn)及近的響起了陣陣歡呼聲。
巨大的靈陣已經(jīng)開啟,靈光自上元樓放射性的朝著城外而去,伴隨著整個城的通天的呼喊聲,第一座空中島浮了起來。
石楠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拽著白茅便飛了起來,朝著懸浮著玄軒二字的空中島而去。
石楠:“走,為師帶你吃好吃的去?!?
墨九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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