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閻尾客棧
隊伍行進了幾天,終于,走到李家莊關口。
自從那晚試酒之后,姜閑月發(fā)現(xiàn)衛(wèi)景修與自己待在一起時,總有意避開彼此的眼神接觸。
說話遣詞造句也很短,語氣不像從前那樣總帶著瀟灑恣意的風流與調(diào)侃。
姜閑月私下里找過江肆,問他那晚上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只記得早上醒來頭昏腦脹,前一天夜里發(fā)生的事,都不大記得了。
江肆老老實實地告訴她,什么事也沒有,就是醉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而已。
可姜閑月總覺得沒有這么簡單。
李家莊的關口處在峽谷之間,有所三層高的古屋客棧。客棧外匯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等衛(wèi)景修他們到的時候,已是正午。
那客棧在一線天的正對處,屋檐兩角分別掛了紅紅的燈籠。正門的牌匾寫著“閻尾客棧”,左側(cè)有一顆巨型榕樹。
站在這些東西之間,尤顯得人類渺小,而山谷宏偉壯麗。
風從一線天而來,榕樹宛如精怪窸窸窣窣地笑,可怖得讓人寒毛束起。
閻尾客棧的二層俯靠著一群穿紅戴綠的姑娘,揚著柔軟的帕子在朝樓下的來客迎手。
姜閑月仰頭看著這座客棧,看得入神了。身后忽然走來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姜閑月被猝不及防地一推,大驚失色。好在旁邊的衛(wèi)景修伸手護住,才沒讓她摔進泥里。
“站?。 毙l(wèi)景修帶著冷氣的聲音一,原本吵鬧的門前頓時安靜下來。
那群人也站住,姜閑月抬眼,看見一群黑衣服的人跟著一位書生,那書生頭頂戴著學生的帽飾,全身白色,手里握著一根沾了墨的毛筆。
再看他本人,身高居然與衛(wèi)景修持平,甚至高一兩公分的樣子,但身形偏瘦,側(cè)面看過去薄薄的一片。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白而無血色,兩眼下烏黑快掉到臉頰。但面容確實俊美的,兩眉之下的眼睛柔情似水,連嘴角都天生勾起,看起來是個病弱但溫柔書生。
“抱歉,也許是他們中的誰撞到你了。但是我也沒辦法?!彼麚P了揚手里的筆,用嘴型對姜閑月說,“我、被、挾、持、了?!?p> 閑月愣了。
衛(wèi)景修剛要動,她立刻抱住男人的腰,仰頭朝他小聲道:“算了?!?p> 就這么停頓的功夫,那幫人進了客棧。衛(wèi)景修拳頭握緊,想問閑月為什么攔自己。
“你看見那個人沒有?”
“白衣服那個?”
閑月點頭,“他剛剛說,自己被挾持了?!?p> 衛(wèi)景修往客棧里望去,目光落在那個還在被身后人推搡的書生,書生臉上掛著歉意的笑,擺擺手坐下。
他眼神暗了暗,伸手攬住姜閑月的肩膀,警惕地環(huán)顧周圍,低聲道:“進了這個客棧,你跟我寸步不離,知道嗎?”
閑月僵著肩膀點頭,臉慢慢紅起來。
兩個人進了客棧,衛(wèi)景修要了幾間房,安排了一頓午膳。
姜閑月坐在長板凳上,那板凳比尋常家里的高,她坐上去,腳還離地面一些距離。
等待上菜的功夫,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腳,忽然聽見一聲呵斥,她看過去。
是剛才那個書生,旁邊圍著他的黑衣人正在吃飯,他卻拿著筆在紙上涂涂寫寫,仿佛在趕制什么。
于是她俯身問衛(wèi)景修,“你看他們在干嘛?”
衛(wèi)景修迅速掃了一眼,“可能是哪家的府邸破落了,這公子被抓來抵債的吧?!?p> 說著,他給姜閑月倒了杯茶。
“等會兒用完膳,上去休息一會兒。別看了,那白斬雞有什么好看的?!?p> 聽見白斬雞三個字,姜閑月一下子笑起來,托著下巴看他,“白斬雞?哈哈哈哈,你平時都是這么形容別人的?”
衛(wèi)景修勾起嘴角,笑得賤兮兮地回應道:“我懶得形容,看你總關心他,勉強給他個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