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辦事!
張公子揚著手,血從鵝頭流到嘴邊,他伸舌頭舔了舔,一股鐵銹味。
頓時,他如猛獸附體,兩只眼睛瞪得要掉下來,“你這該死的臭婊子!”
說著,他像是要活剝了閑月,還未生撲,便被人掣肘,他轉(zhuǎn)頭還沒看清來人,就硬生生挨了一拳!
“?。 睆埞討K叫連連,茶樓的人連忙看是誰。
閑月也愣住了,因為此人一襲雪白長袍,方帽,烏黑的半盤發(fā),手里一把素色的白玉扇子。他的臉秀氣而不陰柔,薄薄的嘴唇是臉上唯一的血色。
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樣子。
“蘇勐。”
閑月剛低呼他的名字,只見張公子還在地上哀嚎想動,便被蘇勐眼睛不眨地一腳掀翻,將他直接踹到墻角。
“好久不見,閑月小姐。”他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嘴角微微勾起。
瞧這人不是好惹的,原本看戲的狐朋狗友們紛紛逃離。
閑月又想起衛(wèi)景修的話,便知道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了。
于是也沒多問什么,先請他到公府去。
蘇勐也是個不扭捏的人,進了公府便開始比較起來,“你這公府可比我那兒精致多了。不愧是富可敵國的溫國公府啊?!?p> 閑月聽見這話,無奈說:“未必也是好事?!?p> 蘇勐一聽,不再把玩折扇,而是湊到閑月身邊,低聲道:“看來,你什么都知道了?”
“衛(wèi)景修找你來的,對嗎?”
蘇勐假模假樣地做了個揖,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上次沒問你,玲兒姑娘如何了?”
“放她走了?!碧K勐低眉喝了口茶。
閑月愣了一下,“走了?”
“不論是閻尾客棧還是半荷臺,李家莊都不養(yǎng)閑人?!?p> 聽此,閑月有些嘲弄道:“你們倒愿意把我這閑人放你們半荷臺中。”
“那可不一樣?!碧K勐接話很快。
閑月沒問什么一樣不一樣的話,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陰霾。
“你來得巧,今日我宴請公府上下,一起吃點?”
蘇勐打量她一眼,笑道:“好啊?!?p> 難得溫國公府又掛起了紅燈籠,家里請了幾位樂師,外頭下雪,酒桌便擺在長廊下。
每一桌好酒好菜,中心放著一盞燈。下人們說說笑笑,閑月吩咐下去,不必拘禮了,就當自己家人相聚。
蘇勐對眼前的排場有些訝異,公府的下人是出了名的多,光是桌子,綿延長廊下就有幾十桌!
少說這些仆人有上百號!
“今天算是個什么日子?這么興師動眾?!?p> 閑月自己設了一桌在屋里,只有他們二人,下人們都各自出去吃喝,沒讓他們伺候。
“過些時日,我打算遣散他們。你看看,要是有喜歡的,挑幾個到你們那兒去也成?!?p> 蘇勐小酌一口酒,玩笑道:“李家莊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
閑月也笑了,坐下給自己舀了碗雪白的魚肚湯。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在這兒?!?p> “勞煩你走一趟,等會兒我叫管家給你路費回去。或者,你想在府上小住幾日,我也是沒意見的?!?p> 蘇勐側(cè)目看了看外頭的熱鬧,“你怎么了?怎么不像上次那樣拿話嗆我?那股氣勢跑哪去了?”
“什么氣勢,都是擔子沒落在自己身上,光長了張嘴,胡言亂語而已?!?p> 現(xiàn)在的閑月倒真有些失魂落魄,她看著像是被一輩子的陰霾糾纏著,連同往日那副神采也全然找不到了。
“要我說啊,人還得要學會自保,白白送死有什么意思?!?p> 閑月沒接這話,她攪和著那絲綢似的湯,一口沒喝,嗅聞著,神情動容。
“蘇勐先生也早些離開公府吧,免得日后查起來,你也難逃干系?!?p> 蘇勐點點頭,站起身,“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必犯險。你自個兒保重,告辭了?!?p>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
閑月知道他不要什么路費,也沒多費口舌,任他去了。
蘇勐一出公府,便直奔將軍府。
比起公府那兒張燈結(jié)彩的,衛(wèi)景修這兒可就肅穆多了。
連蘇勐也難免腳步聲放輕,看見衛(wèi)景修在院子里耍劍,他便躍上屋檐,來個現(xiàn)場觀賞。
衛(wèi)景修這說是練劍吧,感覺更像出氣。劍氣沖天,凌厲如風,層層白雪被他輕易撥弄,又無情斬殺。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衛(wèi)景修忽然收劍,“你看夠沒有?”
蘇勐咧嘴一笑,輕巧地從屋檐跳下來,白衣干凈,襯得他怡然得體。
“剛從公府那兒過來,那邊可好生熱鬧,怎么?她千金做東,沒請你?”
衛(wèi)景修沉著臉進屋,蘇勐緊隨其后。
守在門邊的江肆接過衛(wèi)景修的劍,瞟了一眼蘇勐。
蘇勐被他這眼看到太陽穴疼,又想起這廝打架抓人頭發(fā)的損事。
“她怎么說?”衛(wèi)景修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你都勸不動的事,我能怎么說?我又與她交情不深,何況,我看她心堅不可奪,干脆把她打暈了,直接抗到半荷臺去?!?p> 衛(wèi)景修白了他一眼,而后坐在躺椅上,一邊烤火一邊輕聲喃道:“那她會恨我一輩子的?!?p> “你就這么確定,溫國公府會被抄家?”
“既然這件事沒辦法,那就辦另一件事?!毙l(wèi)景修沒接他這話。
蘇勐納了悶,這兩人都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辦啥事???”
“等會兒夜深了,你跟我去一趟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