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忍不住皺起眉頭,邁著步伐出了化妝間,掃眼望去,只見十多個穿著打扮形形色色的家伙正將劇組一些成員圍成一堆,一個二十多歲的家伙惡狠狠的揮動著手中鋼管大聲罵道:“我去你媽的,快把楚越交出來……”
怎的惹上這樣一幫人了?不止是劇組其他人在疑惑害怕,便是楚越也甚感懷疑,他這幾年來似乎都很規(guī)矩呀。轉念一想,迅速便想到了前些日子在球場上的沖突,頓時苦笑不已。沒想到,這還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就不得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就近掃視一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強力而且就手的兵器。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雖會工夫,但也絕不能像銀幕上一個打十多個,而且對方手里還有家伙!想通這一點,他隨即釋然一笑,向那邊的人招了招手:“嘿,你們要找的是我!”
所有人聞言轉過身來盯著他,這灼灼目光還真令人感到不舒服。為首者在懷里取出一張照片,向手下狠狠揮手:“就是他!帶他走!”楚越本來還有抵抗之心,此刻聞言,沉思片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在被抓走之前,他還是向自己的化妝師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些暗示。
“嘿,兄弟,你們究竟是想帶我去哪里做什么?”楚越眨了眨眼睛,將四周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家伙視而不見,徑直盯著前面那個頭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頭目冷冷一笑:“等一下不就知道了!”其他人頓時哈哈狂笑不已,楚越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楚越很快就被押送到了九龍附近的一間娛樂游戲廳,這里面有很多游戲機,而且還有很多的娛樂設施,譬如臺球什么的!
這游戲室里現(xiàn)下沒有太多的客人,楚越被押送到靠近里面的區(qū)域里,只見這十來個家伙迅速忙碌起來,將游戲機搬動著,竟是在片刻間將游戲機搬在一起,把這片區(qū)域給擋住了,不為外人所見到。
還有這樣的方法?楚越大感新奇,忍不住觀察著這些家伙的所作所為。對黑社會,其實他不陌生,當年他去探望蓋瑞時,就曾在紐約的布魯克林區(qū)跟那些黑人干過。但眼前這些歷史悠久的黑幫,那又格外不同了。
在《黑社會》這部戲的拍攝過程里,就有黑幫出人出力來協(xié)助影片的拍攝,卻不收半毫錢。楚越在其中當然有跟那些黑幫中人打過交道,但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方法。
他們留下了一個缺口,不一會便見到一個模樣普通的中年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了這個包圍陣中。中年人在凳子上坐下來,只是在緊緊盯著楚越,忽然笑了:“你就是楚越?工夫很不錯呀!”
“過獎了,我的工夫很馬虎,但是要教訓幾個小混混還是沒問題的!”楚越一樣坐了下來,靠著游戲機,盤算著要是有事發(fā)生,自己能不能一下翻過游戲機逃走。心里是那么想,神情卻是微笑著針鋒相對。
“很難見到像楚先生這樣冷靜的人呢,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左志松,道上兄弟都叫我瘋松!”左志松笑看著楚越,就好象兩個鄰居在聊天一樣輕松:“我猜楚先生一定知道你為什么在這里!”
楚越聳了聳肩,瘋松這個名字他有聽過。只聽說這家伙是拳館武師出身,非常強悍,而且后來犯了什么事,他頂罪在監(jiān)獄呆了幾年出來,迅速便成了和聯(lián)勝的一個堂口老大!
有意思,之前剛拍過一樣是講和聯(lián)勝的《黑社會》,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立刻就遇到了一個和聯(lián)勝的老大!太有意思了,楚越忍不住輕輕笑了:“想不到和記的堂口大哥,居然親自來跟我聊天,我的面子還真大呀!”
“沒辦法,做什么都在為了混口飯吃,還是親自來做方便一些!”左志松沖著楚越裂嘴一笑,真令人瞧不出他居然是黑社會大哥:“前些日子,我有幾個弟兄跟你在球場沖突,楚先生教訓他們就算了,下那么重的手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現(xiàn)在他們還在醫(yī)院里呆著里,這筆帳,我們還是算清楚好一些?!?p> 楚越神色悠然之極,半靠在游戲機上,只是冷眼瞧著左志松掰著手指繼續(xù)說:“有位弟兄傷得最重,四肢都斷了,醫(yī)療費,還有誤工費以及精神損失費,當然少不了名譽損失費。你知道我們混道上的,圖的就是個名,他們這樣被楚先生你教訓了,本來也沒什么,但其他人一定覺得我左志松是可以隨便被人欺負的菜鳥!所以,這一定要算在內!”
“大致便是這樣的,七折八扣算了一下,共有五個人傷了,其他四個不嚴重,每個就算十萬好了!但另外一個就得高一些了,看在我跟楚先生一見投緣的份上,就算四十萬好了!”左志松嘴皮不住翻動,一個個數(shù)字從其嘴里跳出來,令楚越大為佩服黑社會的生財方式。
“當然,楚先生還是不要說什么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之類的蠢話!”左志松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和氣得就像鄰家的叔叔:“出來找飯吃,最重要是和氣生財,我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要是一時拿不出來,我可以允許你欠著,但要算上小小的利息!”
整日喊著打打殺殺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所謂的黑社會,眼前這般才是真正的黑社會!楚越大感佩服,怨不得香港總有若干人因為高利貸而跳樓自殺,原來還有這樣的做法?這些黑社會實是很有經(jīng)濟頭腦。
“一共八十萬,不知楚先生以為如何。要是給不起,那也沒關系,可以慢慢還,我已經(jīng)為你準備了……”說著,左志松向手下打了個響指,取過一份文件遞給楚越:“只要你簽了,就可以慢慢還!”
“左先生,我突然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楚越微笑著,沒有去接那份文件,只是突然望著左志松笑了:“不知現(xiàn)在的行情,請人殺一個人,通常是什么樣的價錢?”
左志松和其他的手下頓時愣住了,卻是弄不明白楚越的意思。左志松偏著腦袋想了一下,緊盯著楚越的眼睛,似乎想要在眼里找到一些什么蛛絲馬跡:“當前的行情,多半都是在五到十萬間,大致是這樣的價格!”
楚越神情更是輕松而且悠然自得,手指不住在下巴上摩挲:“五萬到十萬,左先生,你的弟兄顯然不夠十萬的資格,算他們六萬一人。那樣,我請人做了他們五人,也不過三十萬,況且,他們還沒死,起碼也得打個五折,八十萬這個數(shù)字又是從哪里來的呢?”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左志松會不會惱羞成怒。
所有人都怔住了,沒人想到楚越居然是從這樣的角度來計算一條命的價值!左志松猛然站起來,眼里閃爍著光芒,緊盯著楚越,忽然朗聲大笑不止:“沒想到楚先生竟是如此精明,了不起,了不起呀!”
左志松雖是在大笑不止,心里卻在快速轉動著念頭。楚越顯然不怕他們,這令他懷疑楚越是不是有什么后臺。而且,即使靠武力對付楚越,那也未必就是簡單的事。
“不如這樣,我提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建議!”左志松迅速做下決定,錢多錢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關鍵是在同道間的面子不能失了:“一口價,五十萬,只要你拿出來,我以后就當是交了你這個朋友?!崩蠈嵳f,即使沒這事,他也樂意跟楚越做做朋友,多個朋友就多條路嘛!
“五十萬,跟三十萬的一半相差很大呀!左先生的經(jīng)濟頭腦才真正了不起!”楚越聳了聳肩,輕輕一笑道:“當然沒問題,不過,這個價錢我得確定左先生的五位弟兄的傷勢,只要我能確定他們現(xiàn)在的手腳是斷掉的,那我很樂意給。若是沒有,那只要現(xiàn)在打斷,我一樣樂意給!”
左志松心里打了個突,緩緩站起來,眼里流露出一縷兇光,緊緊盯著楚越:“楚先生,你這算什么意思,本著和氣生財?shù)牡览?,我誠心跟你談生意,你卻跟我東扯西扯,不要把我當傻的!”
“那左先生也不要把我當傻的……”楚越依然微笑著,只是語氣卻驟然冷下來:“道上什么人不知道那個球場是不能去收保護費的,你的人去那里胡亂來,還敢在那里動手,那點教訓已經(jīng)是很便宜他們了!要是警方知道,只怕左先生的損失更大!”
在拍《黑社會》期間,楚越曾經(jīng)與那些協(xié)助拍攝的黑幫分子一起到球場踢球過。在他們嘴里了解到,那塊球場是政府特地修建給普通市民作為娛樂場地的,警方不希望有任何人去那里收什么保護費。而黑道的人,多也約束著手下,反正那球場也收不了多少錢。
左志松聞言一怔,卻沒想到楚越如何得知這一點。目露兇光,在手下的臉上掃過,陰惻惻道:“看來楚先生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咯,我倒想知道,你能憑什么……”
“惱羞成怒了,想動武了!”楚越猛然站起身來,哈哈大笑不止,語氣中的嘲弄濃郁得無以復加:“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即使披上上流人士的外套,一樣是上不了臺面的黑社會!我敢來這里,還怕你跟我動手不成……”
“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依仗什么,還能這樣囂張……”左志松眼里迸顯兇光,雙手一揮,手下們便向楚越圍了上來。楚越冷冷一笑,反手將一人擒拿下,順勢以腳勾住其手臂,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斷這只手!
“左志松,我倒想知道,你現(xiàn)在依仗的是什么!”一個突兀的聲音飄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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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想寫黑社會,而是要香港娛樂圈,就一定少不了黑社會,香港目前最大的兩間公司,中國星和英皇,一個干脆是黑社會大佬的公司,一個則與黑白兩道都有密切關系,我怎么避得了?
《黑社會》此片大約是到目前為止最真實描寫香港黑幫的,所以,在書里我就參考了這部影片里透露的一些東西,大家不要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