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宇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夏今一最依賴夏暖冬和夏今簡了,可兩人都不在。
而在的這倆罪魁禍?zhǔn)讌s沒法給她最大的安全感。
他捧著夏今一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臉上,冷靜決絕地道:“打給夏今簡,說不定一一聽到他的聲音能好點(diǎn)…”
程舟深呼吸一下,“好。”
“喂?你找誰?”
夏今簡電話剛接通的那一剎那,夏今一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睛,驚叫了一聲,“阿宇?”
程舟:“……”這么神!
相比較于一回來就讓夏今一陷入痛苦之中的自己…
程舟不想承認(rèn),這一刻他抑郁了。
“在,我在?!比钣顜缀跸矘O而泣。
“一一別怕,我在?!迸聡樦说娜钣顩]敢太大聲地回應(yīng)著。
聽起來很溫柔,是安心的味道。
“阿宇?”夏今一無神的眼睛定定看了看蹲在她床前的人,下一秒竟直撲了上去,“阿宇!”
阮宇被撲的險些蹲不穩(wěn),他木訥著出聲,“一一……”
然而此時電話那邊卻是驀地加大了聲量,“一一?…阿宇?”
“阮宇?阮宇你個混蛋!你對我妹妹做了什么?找死是不是…”
聽著電話那頭火爆十足的怒吼聲,程舟條件反射的掛了電話。
而夏今一則是徹底清醒。
她有些窘迫地推開了呆如木雞的阮宇,“呃那個…”
程舟捏著不停地在震響著的手機(jī),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窗臺下的書桌,愣是沒敢往床上瞄。
“那個……”程舟抓了抓腦袋,“我出去接個電話?!?p> 殊不知他這一走,狹小的臥室里氣氛更加緊張了。
原本被夏今一撲得身體僵直的阮宇更是不知如何自處。
好半天,他才一點(diǎn)點(diǎn)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個,那個我…你,你還好嗎?”
“我…”夏今一無聲無息地慢慢地退離,后挪,“我沒,沒事?!?p> 阮宇也撓了撓頭,傻乎乎地指著門外,“那,那我給你倒杯水去?”
原本阮宇是想說走人的,但想到剛剛夏今一顫抖害怕的樣子,他實(shí)在不放心。
“好?!毕慕褚槐е蛔勇挠烛榭s成團(tuán)。
誒嘛!
好羞恥!
她怎么能這么不知羞呢!
不過,被他抱著的感覺好像還挺不賴。
暖暖的…
如果說之前的迷霧讓她覺得冷若寒潭,那么阮宇的懷抱則讓她一如浸泡在溫泉之中,身心乃至靈魂都被染上了十分暖意。
這么些年來,她沒少被困那恐怖的霧海,驚慌而無所適從的恐懼感常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度以為自己會撐不過去。
雖說之前的每次都撐了下來,但那都太難熬了,太痛苦了。
而這次…
在那片重來沒有出現(xiàn)過人的霧海中,她看到了一個一如年畫上走下來的福娃娃,精致漂亮,又可愛,叫人舍不得移開眼。
她不認(rèn)識他,他說他叫阿宇,他說他可以帶她回家…
她沒有猶豫,不是不怕眼前只是個騙局,一旦伸手就有會陷入更深的沼澤,但是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能帶她走出困境。
幸好,他沒讓她失望。
夏今一團(tuán)著被子,忽然想到是她醒來最快的一次。
“一一,喝水?!?p>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長得比霧海里還精致十分的少年再一次蹲在窗前。
用世上最柔情的聲線小心翼翼的哄著,“來,小心燙?!?p> “嗯?!?p> 夏今一伸手接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輕抿著溫度適宜的水。
想到剛剛那如這杯水一樣溫暖的懷抱,夏今一整個人又開始滾燙了起來。
心里更是像住了好些青蛙,它們在爭先恐后地在她的心湖里蹦著,跳著。
為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夏今一戰(zhàn)術(shù)性一口飲盡杯中水,“有點(diǎn)熱…”
阮宇:“……下次慢點(diǎn)喝。”
阮宇接過了杯子,放在床邊的矮柜上,“要吃點(diǎn)夜宵嗎?”
“要的?!?p> 從前跟溫妍走在一起時,是習(xí)慣性吃點(diǎn)餛飩才回家的,現(xiàn)在因?yàn)樽卟坏揭黄鹆说故菦]再去吃了。
回想起來,最后一次吃餛飩時還是上次溫妍把阮宇帶去的那次。
想到這個,夏今一的心莫名就有點(diǎn)堵了。
但她不是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因?yàn)橐话阌形?dāng)場就發(fā)泄了,特別是在在意的人面前。
“我想吃餛飩?!?p> 然而,同樣被過快的心跳影響了智商的阮宇卻沒收到信號。
“行,我給你煮?!?p> 夏今一挑了挑眉,笑吟吟地問著,“你家有餛飩嗎?”
“……沒有?!比钣詈笾笥X兩家的冰箱里別說餛飩了,連個餛飩皮也不帶有的。
而餛飩不是面,但他剛剛就聽成了面,也下意識的想要去煮面。
看著夏今一眸光里逐漸加深的戲謔的神色,阮宇那張本就沒有完全退下熱潮的俊臉,像是被人扔進(jìn)了鍋爐,瞬間爆紅。
看到有人比自己還不自在,夏今一心里就舒坦了,“那麻煩阮大校草給我煮碗面唄。”
雖說她平時不下廚,但還是知道自家廚房里都備有那些米糧了。
“好?!比钣顜缀趼浠亩?。
他靠著夏今一臥室門外,聽著屋里傳來的低低的淺笑聲,阮宇知道自己又被小姑娘捉弄了。
相比較于兒時的氣到跳腳不理人,這會兒的阮宇倒是樂在其中。
他撓了撓鼻尖,勾著唇角轉(zhuǎn)身進(jìn)了夏今一家的廚房。
而與此同時,夏今一也下了地。
剛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黏黏膩膩的,她需要馬上去洗個澡。
雖說可能會有不便,但她想更不自在的人不會是她就是了。
十多分鐘后,夏今一洗漱好出來的同時,阮宇也正好捧著面上桌。
“嗯,真香?!毙那橛鋹偟南慕褚缓敛涣邌莸亟o阮大廚豎起大拇指道。
“那多吃點(diǎn)?!比钣顩]敢直面夏今一。
他剛在廚房就聽到衛(wèi)生間里的水聲了,也知道人在干嘛。
雖說心里沒有邪念,但只一面墻隔著…
總是有那么點(diǎn)不自在的。
平時夏今一身上就有股淡淡的玉蘭花香味兒,好聞而不刺鼻。
如今大約是因?yàn)閯傘逶⊥?,屋里又剛好太過封閉,似乎味道重了些。
阮宇把面推到夏今一的面前便起了身,“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p> 夏今一捏著筷子的手一頓,“只煮一份?”
阮宇點(diǎn)頭。
不是不餓,也不是不好意思在夏今一家吃飯,而是不敢。
他怕被他困在胸腔里的野獸會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