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葉已飄零。葉落了,帶著一種深深的愁意,飄散在空中,輕輕地,輕輕地。。。。。。
一乘轎子在秋風中 上路。
眾兵丁各手執(zhí)銳利鮮明的兵刃,隊伍齊整地走過長街。
大街上行人甚少,有不少人都瑟縮著脖子,怕風會一不小心就會鉆進自己的衣襟里。
轎簾被風吹的來回飄蕩,只依稀可見轎簾里一人錦袍的下擺,至于轎里坐的是何人,別人也懶得猜想,只顧緊緊自己的衣襟,匆匆地趕路,不過,從這陣勢上看,這轎中之人必是一位驚葉島的大員。
轎子在風中匆匆趕路。
這時,在街角現(xiàn)出了一個人。
這人面容沉肅,一雙濃眉下是銳利的眼睛。
看著轎子匆忙的走過,這人堅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殘酷的微笑。
他衣著平凡。
然而他著裝利落,且一塵不染。給人的感覺是很講究的,他的長袍已顯得發(fā)白,看上去卻依然讓人覺得舒心。
這人盯著轎子去的方向看了大半天。
最后,才慢慢的走了。
這只轎子一直往前行,過了朱雀大街,一直拐進了綠英胡同,才在一高宅門第前停下。有兵丁打起轎簾,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將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虎軀威武,身材雄壯,頜下有爆乍的鋼髯,真是一位天生的巨漢。
這名武將剛進家門,早有家丁迎上前來,躬身道:“老爺回府了。”
這巨漢點頭道:“今日,公務不是太過繁忙,所以早回片刻?!?p> 說完,他便徑直向堂內走去。
剛走到大堂門口,他忽然道:“邵管家,我今日要在書房內休息,休要打擾。”
那名姓邵的管家連連道:“是,是,是。。。。。?!?p> 夜深了。深秋的夜格外的 涼,使人有不勝涼風之感。
雖然夜很深,然綠英胡同戚家王府里仍有一盞燈在亮著。
燈下坐著一位虬髯客。他便是名揚驚葉島,并令朝廷頭痛的孫成空手下的五虎將之一“回風天雕”戚天縱。
此時,他正在燈下看書。
他看的聚精會神,或許他目光太深注吧,有人敲們他都不知道,及至這人推們走了進來,他才發(fā)覺。
“邵總管,我知道你又來勸老夫休息了?!?p> 戚天縱笑道。
突然,他發(fā)覺進來的人并不是邵總管,他并不認識此人,喝問道:“你是誰?”
來人咧嘴一笑。
笑的很妖嬈,他并不回答戚天縱的問話,只是輕輕將房門關上。
然后,他才緩緩地回過頭來道:“你是戚天縱?”
戚天縱目不轉睛,一字一句道:“不錯,老夫正是戚天縱!”
來人點頭道:“很好?!?p> 戚天縱問道:“閣下是誰?”
來人輕輕地擺了一下手,并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道:“這你就不要問了?!?p> 戚天縱道:“你來干什么?”
來人道:“來取你性命!”
戚天縱一聽,霍然長身而起,手中的書“唰”地一合,疾地拍向此人面門。
來人只是輕輕地一偏身,由于他動的距離太小,又或許他根本未動,他仍然坐在那里。
戚天縱腿又踢出,快而凌厲,不帶一絲風聲。
來人贊了一聲道:“好腿法!”
來人只是輕輕地一個后撤步,身子緊貼在門上,便堪堪避過了這凌轢的一擊。
戚天縱兩輪攻擊失敗,他的手猛一運勁,手中的書便已散開,他大吼一聲,那些紙頁皆像利刃一般,紛紛射向來人。
來人一掌拍出,一股罡風霍地推出,使得這些書頁頓失了準頭,紛紛嵌入了板門內。
戚天縱雙拳正要揮出。
突然,他看到了一條蛇。
不,應該說是夢。
一個狹長的夢。
刀狹夢。
他的雙拳剛好迎上了這個夢。
但卻擋不住,封不住,直至這個狹長的夢擊中了他。
中了刀的他,慘聲向來人問道:“你為什么要殺我?”
“因為我是‘殺手樓’的人?!?p> 來人傲然道。
戚天縱高大威武的身軀這才轟然倒下。
戚府的人雖然聽到了書房里有人搏斗,可是沒有戚天縱的命令,誰都不能進書房。
所以大家都以為是戚天縱一時興起,在勤修武術呢!
那名刀客將他那把細若一條鐵線蛇般的刀收了起來。
收的很慎重。他讓刀上的血滴完了,才收了起來,他手一動,這把刀便像一條蛇般竄到了他的衣袖里,隱然不見。
然后,他推開窗戶,一縱身,便上了房脊,悄然隱去。只剩下一房的書和戚天縱的尸體。
“驚葉島孫成空手下的‘五虎將’之一的戚天縱昨晚被人謀殺在書房中。他的尸體是在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至于是何人下手,卻沒有人知道,哎,你說戚天縱是怎么死的,董老兄?!?p> “是被人殺死的?!?p> “廢話,不被人殺死,難道是自殺不成。我是問你,到底誰有可能下手?!?p> “有三種可能,一是‘殺手樓’,二是‘魚花門’。,三是段懷誠?!?p> “你這不跟沒說差不多嗎?”
“胡老弟,你不要激動,我說的也只是可能呀!而且,你問我的也是可能呀!”
“你,你,氣死我了,你真行,董老兄?!?p> “胡老弟,你知道戚天縱是死在什么武器之下?”
“死在什么武,器之下,奧,對了聽說是死在一劍貫胸,非常準確?!?p> “劍是什么樣的劍?”
“不知道!”
“天下使劍的人可是很多。”
“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這把劍的與眾不同之處,我們便可以推測出是何人出手了?!?p> “對了,你很聰明,公孫無我他們是不使劍的,而且段懷誠是使用降龍魔杖的,最可能的便是‘殺手樓’里的人,而且,這次‘殺手樓’里派出了誰來大刺殺,我們也不知道,恐怕只能從兵器上找到蛛絲馬跡了。”
“你說,今晚我們要夜探戚府?!?p>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這,這。。。。。?!?p> 戚天縱的王府此時是素幡招展,哭聲一片。
孫成空聽到戚天縱被殺的消息時,先是眉頭一皺,接著吐出了一口痰,痰中竟然帶著血絲。
他親自帶著杵作與書童王平仆直奔戚府。
當他看到戚天縱的尸體慘樣時,禁不住老淚縱橫,俯在戚天縱的尸體上痛苦失聲。周圍在場的人也都黯然神傷,也都掉下了眼淚。
杵作細細地驗完了傷情,呈報給了孫成空。
“左胸有一狹長的傷口,入口窄小,深約四尺,皮肉無外翻,無淤血。這種利刃似劍像刀。下刀手法準確,確系他殺。”
孫成空聽完報告后,深吸了一口氣,道:“該來的,終歸要來,我孫成空大不了與他們拼個魚死網(wǎng)破?!?p> 旁邊的王平仆也握緊了雙手,嘴里喃喃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安息吧?!?p> 戚天縱的靈堂就設在戚府正堂,他的靈柩停放在大堂正中,后面墻上寫著個大大的“奠”字,旁邊有一幅對聯(lián),是孫成空親筆題的:點點鑼聲點點哀,陣陣鼓聲陣陣淚,橫批是“痛失英才”。
驚葉島的王公大臣平素皆與這位戚天縱的交好,他們一一到戚府來拜祭,告慰英靈。
這時,在戚府外的一個拐角處,有一個老實的莊稼漢靠墻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戚府人來人往,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殘酷的微笑。
孫成空與陳后生還領著書童王平仆也來拜祭。
在出門的時候,王平仆感覺到自己眼角一跳,他趕緊轉頭往街角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不由呆立了一下,直到孫成空喊他走。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潔的帶著一絲清涼氣兒。寒月像被人用剪刀剪出來貼在空中似的,薄薄的。
戚府中素白的燈籠在寒風中晃動。這分外的明與周圍的黑暗形成了分明。
這時,大堂里一片漆黑。
只有戚天縱的靈柩。
這時,瓦聲輕響,有兩人輕輕滑落在房中。
其中一人,手撫在戚天縱的靈柩上,手輕輕一動,上面的那層棺木便滑了開去,露出了躺在靈柩中的戚天縱。
另一人趕緊晃亮了火折子。
隨著燈光由淺轉亮,兩人一齊低頭看棺木中戚天縱那如鐵線般的傷口時,兩人不由異口同聲地道:“刀狹夢!”
兩人神色難看。
就在這時,那手拿火折子的人突然喊了一聲,“什么人?”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如怒龍般飛升,穿破屋頂,騰空飛踹。
他的腿踹向一個蒙面人。
這蒙面人不慌不忙地雙手一鎖,欲架那一凌空飛踢。
那人一見,雙腿在空中分開,一踢太陽穴一踢前胸。
蒙面人單手一鎖,另一手已鬼魅般抓向那人肋下。
那人一見,急忙縮腿,伸掌推出。
蒙面人的爪形剛好遇上,易爪為掌與對方對了一掌。
那人只覺蒙面人的掌力奇大,只聽“轟”的一聲,那飛踢之人,凌空翻了四五個跟頭,方才將這股沖力消了去。
蒙面人冷冷地盯了對方一眼,靜靜地走了。
這時,另一人匆忙趕了上來,對這場打斗無從插手,等到蒙面人一走。這人便對持火折之人道:“胡老弟,不要緊吧?!?p> 那姓胡的人拱手道:“不要緊,好厲害的掌功!董兄,你看他會是什么人?”
姓董的人道:“我看他身形鬼魅,掌功獨特,中原各派很難有此異技,我暫時尚未想出這人是誰?”
剛才兩人的一番龍爭虎斗,雖只是簡單幾招拼打,然卻極險,極兇。
這兩人的拼斗卻沒 有發(fā)出多大的動靜,也沒有驚動戚府里的人,顯然兩人心有默契,都不欲驚動戚府里的人,而且看來兩人的目的相同。這蒙面人夜探戚府,也不過是為了檢驗一下戚天縱的傷口。
這蒙面人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困惑著姓董與姓胡的兩人。
兩人商議了大半天,也未想出此人是誰。
在午夜驚葉島戚府的屋脊上。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戚府高脊上的兩個人彈丸般地遠了。
就在這兩人走了之后。
有一個蒙面人悄悄地從一處屋檐下翻了出來。
原來這位蒙面人一直都沒走。
他站在屋脊之上,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鼻中“哼”了一聲,然后他返身又進了戚府大廳。
他也很熟練地打開了戚天縱的衣服。
當他看到戚天縱的傷口時,口中也不由“咦”了一聲,道:“原來是刀狹夢?!?p> 他放下了棺蓋,口中自言自語道:“他已來了,也難怪戚天縱會死了?!?p> 說完,他一縱身上了屋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一連串發(fā)生的事情,戚府的人無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