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寧雪找到爺爺所說的那個地方的那一天,正看到一個小男童在一塊大而平整的樹頭上破柴,而小男童的身后是四間并排緊靠的木屋。后來小男童告訴我,一間是他主人的房間,一間是他是房間,一間是主人的書房,最后一間是專用來吃飯的。
小男童見到我們后停下手中揮舞的斧頭,問我們是怎么進來的?我說就這樣進來的。后來我才明白他所說的話,一般人是無法找到這個地方的,這里層層的翠巒是一個令人迷失方向的迷陣。
聽到了這樣說,小男童皺了皺眉眉頭說,你們是來找我主人吧?
我說,我是來找一個叫鬼谷子的人。
小男童說,我主人出去了,不過晚飯時候他會回來的,我?guī)銈冞M去木屋等等吧。
我和寧雪跟著那個小男童走進了其中了一間木屋,小男童為我們倒好茶水便又繼續(xù)去破柴。偌大的山林里就只剩下外面?zhèn)鱽淼囊魂囮噺妱诺目巢衤暋?p> 我見到鬼谷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滿山的高高的樹木在昏暗下只剩下灰色輪廓,鳥聲此起彼伏。
鬼谷子是一個滿頭白發(fā)的卻很精神的老人,白色而茂盛的胡須長及肚臍。他見到我便說,你來了?
我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我來?你是鬼谷子先生嗎?
他笑了笑說,我不知道是你來,但我知道有人來。
我說,我爺爺叫我來找你的。
他說,你爺爺叫什么名字?
我說,我爺爺叫亂森。
他說,亂森?你是亂森的孫子?
我將村里的情況告訴他。他說,我年輕的時候與你爺爺是好兄弟,我本應該好好幫你,但我身為鬼谷子,我必須遵守鬼谷子一門留下了規(guī)定。我這里能留下的人只能是兩種人,一是打雜的男童,如你所見,我這里已經有一個了,二是做我的徒弟。
我說,那我做你的徒弟。
鬼谷子又笑了笑:鬼谷子只收兩種人。
我迫不及待問,哪兩種人?
鬼谷子說,無雙命格和絕命命格的人。
我不懂,鬼谷子也沒有解釋,只問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他掐指來回踱步一陣后,對我嘆了一口氣說,唉,這都是天意。我不知道鬼谷子所說的天意指的是什么,但他卻說讓我留下來,并成為他的徒弟。
后來師父跟我說,無雙命格的人在這個世上擁有摧枯拉朽的能耐,天下大亂之時,命格無雙者出。而絕命命格卻有兩種,天煞孤星命格和殺破狼命格,這兩種命格被稱為兩大絕命命格。而師父說我是殺破狼命格,表示一種動蕩與變化,將一生飄泊,大起大落。師父說,古代的那些征戰(zhàn)沙場的大將軍,多屬于這種命格。師父最后對我說,而他,就是天煞孤星命格。
有一次師父對我談起了他的過去:我出生在一個普通村莊里的一個普通農家里,但我的出生卻不普通,我母親生下我后便身亡,我七歲那年,父親也不幸重病死去,我十五歲那年,遇到一個童顏鶴發(fā)的人,他望了我一眼便對我說,你一出生死母親,七歲死父親,十七歲死爺爺,我驚訝問他為什么知道,他說他是叫鬼谷子,叫我日后出去天陽城東北山林找他。十七歲那年我爺爺真的也去死了,我悲痛萬分,告別我的好友亂森,獨自一人來到天陽城,找到那個自稱鬼谷子的人,那天他終于對我說出了一切,“你是天煞孤星命,注定一生孤獨的命運,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孤獨終老。”但他說,我卻是一個適合擔任鬼谷子一門的人。我成為了鬼谷子的徒弟,二十五年前成為新一任的鬼谷子。
我成為了師父的徒弟,但這里卻不能收留外人,例如寧雪,也好,正可以讓寧雪離開。我對寧雪說,你走吧,拿著我給你的那些銀兩,好好過日子。說完我就走了,身后傳來寧雪大喊的聲音——我會在天陽城等你!
師父收我為徒弟的那天起,便開始對我傳授鬼谷子門學,有鬼谷子兵法,有縱橫捭闔之術,陰陽術,推命相面術,武經等。但我只對鬼谷子兵法和武經感興趣,因為這兩樣都足以令我馳騁于戰(zhàn)場而無畏。
師父說我天賦異稟,卻殺戮之氣太重,叫我務必好好修心養(yǎng)性,剔除好殺之心,不然終不能善終,也無法擔任鬼谷子之位。
我不知道師父所指的殺戮之氣太重是不是指我要殺盡天下官兵的決心,如果是,我寧愿自己不得善終也要去完成。
有一天師父帶我上山,說教我排兵布陣。于跟著師父來到了山嶺上,師父手抓一把豆,口中念念有詞,說了聲“疾”!隨手將豆撒了出去,這些綠豆一落地,隨即都變成了活的兵將,并且分成了赤、皂兩隊人馬。山下頓時人聲鼎沸,戰(zhàn)馬嘶鳴。還沒等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師父就跟我說,這叫撒豆為兵。
如果能這樣,那我以后打仗豈不是不用真人上戰(zhàn)場?但我無論如何按著師父的方法去撒豆,都無法將豆變成兵。而師父見此只對我嘆氣道,唉,亂世,你還是殺戮之心太重,有殺戮之心的人,是學不會這些法術,天之道就是得此而舍彼,也因此,無論世間如何演變,最終還是在天之道內。
我不懂師父所指的天道,我也不想知道,因為天本無道,如果天有道,我必定將它殺死,問問它為何眼睜睜任由那些官兵宰殺無辜的村民。
晝練武學,夜讀兵法,日東起而西落,春雨綿綿而萬物復蘇,夏雷陣陣而雨后天晴,秋風蕭瑟而萬物凋零,冬雪漫天而層林一色,任由四季交替,時間飛逝直到了兩年后。
而我長得更強健,手里心里全身并發(fā)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師父說,鬼谷之學為期兩年,兩年之后,鬼谷門人要出去游歷天下,同樣為其兩年,兩年之后回來,觀其氣息辨其內心,再決定是否適合繼承鬼谷子之位。亂世,切記這兩年出去游歷修心養(yǎng)性,消弭殺戮之氣,行善修德,那樣你的殺破狼命格才能得以改善。
我跪別了師父,向山林外走去。臨別師父跟我講了很多,但我只記得師父跟我提起的云熊,原來師父收了徒弟不止我一個,還有云熊,而云熊就是師父所說了無雙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