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表白只換來女孩一聲“呸!”
跟著女孩就把身體縮進了車廂,任少年再說什么都不肯搭話。
看到嵐害羞的躲進車廂不再出聲,楊崢笑了笑,也沒有再耽擱,拉著馬車大步朝學院中最高的那座塔走去。不知道嵐這次醒來能清醒多久,他希望能在女孩再次陷入昏迷前將她送到海老的手中。
走進學院,里面行走的人并不多,路邊的小亭中、池塘邊、大樹下……不時能看到一兩個身著黑袍的年輕人三三兩兩坐在那或是看書,或是討論,還有人說到興奮處,站起來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什么,隨著他手指的揮動,一副流動著光芒的法陣凌空浮現(xiàn)。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楊崢他牽著馬車經(jīng)過,偶有人抬起頭來看上一眼,也很快就再度專注到自己的世界里。
這才像是一個學院的樣子嘛,如果人人都是之前那位高公子一樣的德性,那真要懷疑北宵學院名不符實了。
楊崢一邊在心里尋思,一邊朝著高塔走去。高公子所指點的那座高塔實在是太醒目,少年沒費什么勁便走到了塔下。
白色的石塔巍峨挺拔,很平實的六角造型,楊崢仰起頭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十七層,高達近百米,塔身的石磚異常光潔。
按捺著心中的激動,楊崢扶著嵐從馬車上下來,慢慢走到高塔的大門前。
他習慣性的敲了敲門,卻發(fā)現(xiàn)大門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敲上去感覺冰冷堅硬,十分厚重,幾乎沒有敲出一點動靜。
這可怎么辦?楊崢忍不住撓了撓頭,歷盡千辛萬苦才走到這,難不成最后被這道古怪的門給堵住了?
若是虎頭在這,那個小蠻子肯定會提議把門給劈了。
若是只有楊崢一個人,沒準他會干脆地一屁股坐在門口,等著海老出來再說。
可現(xiàn)在帶著嵐,每過去一秒女孩都有可能再度昏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海老,這種守株待兔的蠢辦法自然不能采用。
平時總會有人來找海老的吧,那就一定有辦法讓他知道外面有人來訪,少年這么想著,仔細觀察起門來。
嵐已經(jīng)有站不住的感覺,她斜靠在楊崢的身上,身體的重量幾乎完全壓在了他的肩頭。
楊崢一手環(huán)著女孩的腰扶住她,一手在大門上輕輕拂過,尋找著可能的機關。終于,他在門框邊找到了一個隱藏的法陣,法陣與門框的石紋渾然一體,若不是楊崢的手指當初被海老鍛煉超乎常人的敏感度,一時半會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手指輕輕點在法陣上將他激活,法陣慢慢放出光芒,一陣波動之后,法陣變成了鏡子一樣的狀態(tài),楊崢能從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又等待了幾秒,鏡中的景象再度發(fā)生變化,里面出現(xiàn)了海老那熟悉的面容,少年一下子激動起來。
“海老,是我啊,我是楊崢??!”也不管海老能不能聽見,少年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
“外面是誰?”鏡子中傳來海老的聲音,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猛的清醒過來。
“楊崢?等等,你身邊的女孩是誰?她是不是叫嵐?蘇爾納加?她怎么了?”
楊崢第一次看到海老如此失態(tài)的表現(xiàn),他立刻點點頭,“是的,她就是嵐?蘇爾納加,您的外孫女,她的身體出了些問題?!?p> “你們快進來?!?p> 隨著這句話,鏡子恢復原狀,海老消失了,塔底的大門這時也緩緩打開。
嵐這時已經(jīng)幾乎完全站不住了,眼睛也在慢慢合上,楊崢一把抱起她來,大步流星地沖進塔里。
他剛剛進入塔中,身后的大門便再度合上,里面直通大門的是一個大廳般的房間,房間十分明亮,但楊崢抬頭四處張望,卻找不到光源所在。
他環(huán)顧了一圈,沒有找到向上的樓梯,只能抱著女孩在原地焦急地等待著。
還好,沒有等待多久,大廳一角一陣明暗閃爍,海老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里。
“海老!”楊崢大喊著跑了過去。
“外公……”嵐用微弱的聲音輕輕叫了一聲。
“別說話?!焙@陷p輕摸了一下嵐的額頭,臉上露出憐愛又心疼的表情。隨即他抬起頭來對楊崢說道:“跟我來?!?p> 說著,海老便以異乎尋常的敏捷轉(zhuǎn)身就走,帶著楊崢向大廳里跑去,少年抱著女孩在后面追得氣喘吁吁。
帶著少年七拐八彎,海老終于引著他走進間臥室。
“把她放在床上?!崩先酥钢阜块g里一張寬大的木床。
楊崢立刻走過去將少女平放到上面,她這時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識。
“海老,嵐她最近一直這樣,每天就……”
“別說話,我都知道!”海老打斷了楊崢的話語,從身上摸出一袋磁石,在床上開始布起法陣來。
楊崢站在一邊靜靜看著海老的一舉一動,不禁沉浸到海老布下的法陣中。這個法陣他從未見過,原來似乎也大異于他之前所學的那些基礎法陣,讓他大感迷惑。
他的腦袋飛快的運轉(zhuǎn)著,手指也在空中虛畫著幫助計算,心中若有所悟。
還沒等他全部想明白,海老的動作已經(jīng)停下。女孩這時臉上的表情看上去輕松了很多,不像之前就算是陷入昏迷依然被劇烈的頭痛所折磨時那樣,她現(xiàn)在更像是恬靜地熟睡著。
“好了?!焙@险f著抬起身子,擦擦額頭的汗水,看起來剛剛這個法陣讓他費了不少力氣。
“嵐的術元力受到了巨大的損傷,應該是觸到了我們?nèi)圩迦说难}詛咒。”他對楊崢解釋著。
“嵐跟我說過三眼人的詛咒?!睏顛橖c點頭,表示明白。
“嗯,那說起來就方便多了?!焙@峡纯瓷倌?,“你一路也辛苦了,應該餓了吧?走,先去吃些東西,我們邊吃邊說,你把你們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都詳細的跟我說說?!?p> “嵐她沒事吧?!鄙倌暧行牡乜粗稍诖采系呐?。
“我暫時壓制了她精神上的波動,讓她先好好睡一覺吧,這里很安全?!焙@弦泊葠鄣乜粗耐鈱O女。
楊崢點點頭,跟著海老走出房間,老人順手關上了房門。
海老這的食物雖然算不上精美,但比起逃亡路上吃的那些已經(jīng)好了太多,楊崢吃得狼吞虎咽。
“按你之前所說,嵐她應該是在你跳崖那個時候心情波動太大,引發(fā)了詛咒,之后在落水時又強用術技,使得精神受創(chuàng)進一步加深,所以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p> 之前楊崢已經(jīng)從遇到嵐她們父女起,詳細訴說了一遍事情的原委,聽完之后海老便做出了判斷。
聽到原來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嵐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楊崢自責地低下腦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別太自責?!焙@厦倌甑念^,“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不……”楊崢搖搖頭,“我要是再強大一些,事情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他把碗推到一邊,突然一下子完全沒有了胃口。
“海老,嵐她還能恢復得跟從前一樣嗎?”他充滿期望的看著老人的雙眼。
“很難。”老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跟你仔細說說吧,這事恐怕最后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您說,只要嵐可以恢復,再難我也去做?!甭牭胶@隙颊f很難,少年本來已經(jīng)有些喪氣,可老人下面話似乎透露出一線希望,讓他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你應該知道,斗氣依靠的是我們的身體來控制,而術元力則依靠的是我們的精神來控制。我們?nèi)廴说奶熨x能力其實是精神力特別強大,外在的表現(xiàn)就是能更好的控制術元力,調(diào)動更多的術法元素。也就是這個原因,我們?nèi)廴顺3D鼙憩F(xiàn)出一些超能力,比如剛剛嵐出現(xiàn)在高塔下,我立刻就能感受她的精神力和她擁有著我的血脈傳承,所以才能一眼就認出她來?!?p> “原來是這樣。”楊崢點點頭,忽然想到什么,“那我剛剛跟您說過的,第一次遇到她們父女時,有個女人的聲音突然提醒我有人偷襲,那就是嵐在用精神力跟我說話?”
“是的?!焙@峡隙ǖ溃岸覀兊难}詛咒,其實就是讓我們強大的精神力和術元力之間的契合變得不太穩(wěn)定,一旦精神波動過大就會引起術元力的反噬,導致精神受創(chuàng)。所以一旦引發(fā)詛咒是絕對不能再釋放術技的,因此精神大損實力倒退,或是變成白癡,更嚴重的直接身隕當場的三眼人不在少數(shù)?!?p> “我不知道這些,我不是故意在那個時候讓嵐使用術技的。”楊崢難受地低下頭,雙手的手指頭絞在一起。
“你們那時是迫不得已,不要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這些事情嵐都清楚,可她還是愿意去做,那時因為她覺得這樣做值得?!焙@吓牧伺纳倌?。
“那您剛剛說的,需要我去做的到底是什么?”楊崢抬起頭急切的問著。
“精神受創(chuàng)很難恢復,所幸嵐的術元力還不算特別強,所以受傷也不是特別嚴重。只是如果就這樣下去,她的實力雖然還有機會慢慢恢復,但是恐怕會落下終身頭痛的毛病。要治療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我也做不到,最多只能短暫的壓制,除非能找到能增強精神力的異寶。”
“要我去哪找?”楊崢立刻就站了起來。
“別急?!崩先藫]手示意他坐下,“既然是異寶,哪有這么容易找到的,等我先找找這方面的資料。另外一方面,真要讓你出去幫忙,你的實力也確實需要提高一些。”
楊崢這才冷靜下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