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對北宵學院里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他現(xiàn)在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恨不得把肺都喘出來。
他與那對木靈夫妻一起亡命奔逃了整整一夜,一路上連頭都不敢回,唯恐被那射出一箭分襲他們?nèi)说目植缽娬呓o追上。
雖然沒有直接看到那個小鎮(zhèn)上的居民被法陣吞噬后的結(jié)局,但是楊崢在破壞深井里的聚能法陣時便感受到了這個法陣中異常邪惡的術(shù)法元素,那是一種混合著灼熱、強酸與劇毒氣息的邪惡元素,小鎮(zhèn)的居民陷入法陣圍困,被這種元素侵入體內(nèi),結(jié)局不問可知,那個原本寧靜祥和的小鎮(zhèn),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變成了一處死城。
不過昨晚的那番交鋒也讓楊崢受益良多,不管是與邪惡元素的接觸,還是最后混合了斗氣與術(shù)元力而射出的一箭,都讓他隱隱有些觸動,只是現(xiàn)在他依舊驚魂未定,還沒能來得及思考這些,只要日后他善加總結(jié),實力必然能夠上一步臺階。
直到現(xiàn)在天色大亮,陽光照射到身體上,驅(qū)散了周圍的寒氣,這才讓他們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三人也早已精疲力盡,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們一起停下了全力奔跑的腳步,癱軟到地上,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再動一下。
“這樣應該算是完全脫險了吧?!睏顛樧匝宰哉Z著,好像他每次出遠門都會遇上點要命的事情,這運氣實在不怎么好。
少年坐在地上,手腳都微微顫抖著,之前不顧一切奪命狂奔時被忽視的傷勢,在這個時候全部爆發(fā)出來,由于失血過多,他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出現(xiàn)了一些眩暈。
他用顫顫巍巍的手從背后的包裹中掏出水壺,一口氣喝掉了半壺,這才覺得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蓋上蓋子,楊崢把水壺甩手拋給了那對木靈夫妻。
“謝謝!”綠海伸手接住少年扔過來的水壺,自己沒有喝,先遞給了金羽,他的妻子是作為受傷最為嚴重的一個,一只胳膊幾乎被廢掉。
金羽接過水壺,擰開蓋子后只稍稍抿了一口便又遞到她丈夫的手中,輕聲催促著他也趕緊喝口水。
他們兩個昨晚逃跑時實在太過匆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的武器外,什么都沒來得及帶上,現(xiàn)在三人中倒是楊崢這個少年攜帶的東西最齊備,他正從包裹里拿出一包傷藥。
三人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陣子,喝了水后,又分吃楊崢帶著的一些干糧,這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
“楊兄弟,這次謝謝你了!”綠海開口說道,“不知道你對昨晚的事情怎么看?”
想想昨晚的事情,這個心理算得上強大的木靈人也依舊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楊崢,恐怕他們夫妻就被困死在了酒館中。
“看上去某種黑暗的術(shù)法儀式,可是那個黑暗法陣所調(diào)動的術(shù)法元素不屬于術(shù)法理論中的任何一種,完全不是我所能理解的?!睏顛樆叵肓艘幌伦蛲淼那樾危较朐接X得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圍。
“這個事情我覺得恐怕不僅僅影響一個小鎮(zhèn)這么簡單,最好是向白山城的術(shù)法公會報告,由他們派出高等術(shù)師前往那個小鎮(zhèn)調(diào)查,這樣才有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p> 說著,楊崢看向綠海和金羽,他們倆就是木靈人,這樣的事情就是發(fā)生在他們木靈人的國境內(nèi),而楊崢他自己還需要趕往生命平原,所以他干脆十分明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至于這兩個人木靈人是否聽從建議,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聽到楊崢的話,綠海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后便點點頭,說道:“楊兄弟說的有道理,我們夫妻這就繞路返回白山城,向術(shù)士公會報告這件事情。不知道楊兄弟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還有急事,必須要繼續(xù)趕路,恐怕就不能陪你們返回白山城了,昨晚的事情就有勞你們,這件事我越想就越覺得疑點甚多?!睏顛樅卣f了一下,沒有暴露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雖然他們?nèi)苏f起來也算是共過生死,可畢竟相交時間太短,相互間幾乎完全沒有了解。
“嗯,那就祝楊兄弟你一路順風,我們夫妻倆也就立刻返回白山城去了,這次欠下楊兄弟兩條命,無以為報,日后要是兄弟有時間,一定來白山城找我們,在游俠公會給我們留言就行?!本G海說著站起來,朝楊崢認認真真行了個大禮。
金羽見丈夫這樣,也趕緊扶著身邊的樹站起來,朝楊崢行了個禮。
楊崢看到綠海和金羽這樣鄭重,也立刻站起來回禮,說道:“太客氣了,昨晚如果沒有你們夫妻倆拼死相助,憑我一個人,也跑不出來,欠下命什么的言重了,以后要是有機會魔神堡,可以去吉祥商行找我?!?p> 說著,他便收拾起包裹背到背后,與綠海和金羽這對木靈夫妻揮手告別,一個人踏上了繼續(xù)北進的道路,他沐浴著冬日的暖陽,順著山脊向下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山腰的叢林里。
“這個人類少年不簡單啊,箭術(shù)看起來還在我之上,又懂得識別法陣,而且行事不乏冷靜和果斷,不知道是怎樣鍛煉出來的?!本G海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著。
“我們真的要返回白山城嗎?”看到楊崢走遠,金羽迫不及待地詢問著自己丈夫。
綠海搖搖頭,“如果趕回白山城,這一來一回就要近一個月,加上冬季道路本就難行,弄不好要是錯過時間,可就要再等上整整一年了,我們的孩子堅持不了那么久的。我們還是先按原計劃來,等到事情辦好再盡快趕回白山城,最多也不過三個月而已,我想應該沒有問題?!?p> “是啊,白山城可以等三個月,我們的孩子卻等不了一年?!苯鹩鸬拖骂^,輕聲重復著綠海的話,好像是在說服自己。這個木靈女性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露出堅定的眼神,說道,“就聽你的,我們按原計劃走。”
“你的傷沒有問題吧?”綠海關(guān)切的問道,他把視線投向妻子的肩膀,那里的傷口雖然經(jīng)過了簡單包扎,可仍在微微滲出血液。
“應該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等到前面遇到村鎮(zhèn)再仔細處理一下吧?!苯鹩鸬皖^把肩部的傷口扎得更緊了一點,她抬起頭來,說道:“走吧,我們也應該上路了?!?p> 綠海沉默地點點頭,伸手把妻子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接了過來,背到自己身上,帶頭向前走去,金羽跟在他的身后,他們倆選擇的方向和楊崢一樣,也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