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仲天清這么一攪和御不情覺得自己胸口莫名其妙的一股悶氣消得差不多了,瞧一瞧天氣這才發(fā)覺該回去吃晚飯了。
在看看四周,怪不得那么安靜。原來她一路吃一路走竟然走到了城南的楓樹林。
夏末未果,葉子還泛著青翠,偶爾幾點嫩黃預示著秋季即將到來。
楓樹是一種很神奇的樹種,秋季百葉飄零,楓樹卻是如浴火鳳凰一般由枯黃轉為一片片火紅,好似燃燒著生命在起舞,將它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刻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來,即使消失,也要華麗的敗落。那片片如火的紅葉,可不就是它璀璨過的痕跡么。
不似松柏一年四季無變無化的長久存活,默默地耐寒抗旱。與松柏相比楓樹卻隨性的多,它不喜歡一生無波無瀾,率性而為是它的本質,御不情愛的,便是它這一份灑脫。
“娃娃,你先回去吧。好久沒來這里了,我要好好睡一覺?!庇磺閿[擺手就往深處走去,還沒有到九月這里異常的安靜,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御不情每一次來這里心情都會變得極好,想來這也是她漫無目的就走到這里的原因吧。
仲天清看御不情不想讓他跟的樣子也不強求,毫無留戀的轉身就走。什么?為什么不擔心御不情會出事?開玩笑,御不情若是在自家地盤出事你真當楚家人都是吃白飯的啊。再說了,她不欺負別人就算不錯了,誰還能欺負的了她啊。
不得不說仲天清真相了。
這片楓樹林在湘南這樣一個人間天堂來說算不上出名,卻也有人獨愛。像御不情。御不情還給這里取了一個頗為詩意的名字,火燒云??瓤?,御不情自認為很有詩意。
火燒云深處有一棵要兩人合抱那般粗的楓樹,應該有好幾百年的樹齡了。說來也奇怪,百年的楓樹實在少見,每到秋季楓葉最盛的時期它總是最璀璨奪目的,在陽光下紅的晶瑩剔透,宛如極品紅玉般美不勝收。
御不情每次固定工休息的地方就在上面,上面樹杈分合很有規(guī)律,整整齊齊的。躺在上面一點都不硌,而且伸的開腿,能翻身,就御不情這小身板隨便打滾就是掉不下去,那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大床啊。也不怪御不情這么愛這里了,只要有床的地方她都愛,尤其是這種天然床鋪。
當御不情哼著當代流行曲心情良好的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小臉蛋頓時就垮了下去。是她眼花么?為什么她看到平時她的地盤上有露出些許青衣?她可不記得自己有落東西在這里。想到這里臉色就更難看了。
哼哼哼!自己不就一個月沒來么,這塊地方這么快就易主了,搶地盤也得先打聲招呼不是。于是御不情菇?jīng)錾鷼饬?,后果那是相當?shù)膰乐亍?p> 御不情走過去撩開樹下的樹葉扯了扯從上面落下來的藤蔓,好吧,這是御不情之前搭在樹干秋千的特制藤蔓。沒想到還真有用處。
御不情雙手扯著藤蔓雙腳踩著樹干一下一下地往上爬,小手勒的生疼卻不在意,她現(xiàn)在滿臉的怒氣只惦記著要趕走那個鳩占鵲巢的人。這棵樹不高不低,五米左右,御不情達到枝干雙腳先絆住枝干然后雙手迅速抱住,小心翼翼的轉換方向讓自己爬到樹干上坐起來,這可費了不少勁呢。本來是吊在樹干下面的,要上去一個不小心就能直接摔下去,不過好在御不情平衡能力不錯,這才穩(wěn)穩(wěn)的上去。瞧著不遠處那人躺在上面睡的舒服,御不情心里更氣憤了,慢慢的扶著樹干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往前走,直到走到哪平坦的中心地帶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居高臨下的看向那人,御不情嘟了嘟嘴,念念有詞的不知道說些什么,然后一個縱身跳了起來直接就撲到了那人身上,小屁股準確無誤的坐在了那人肚子上,這一下泰山壓頂壓得厚實,那人就算是睡的再死也得給鬧騰醒,主要是疼的。
果然,御不情這一下下來那青衣人清俊的臉頓時皺在了一起,想動卻動不了,伸手去捂肚子卻被人咬了一口,這才不情不愿的睜開了眼睛。
青衣人睜開眼便看到御不情一臉不滿的看著自己,而自己的手還在對方的嘴里。青衣人有些郁悶,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嘴?!鼻嘁氯私醴鄣耐该鞯谋〈捷p起,悶悶的吐出這么一個字。
御不情不理他,還惡意的牙齒使了使勁,青衣人手上的牙齒印又深了一層。
青衣人感覺到了御不情的不滿,雖然他不知道她哪里不滿。不過還是很耐心的又說了一個字。
“疼?!?p> “噗嗤..”不知道為什么,御不情聽這個‘疼’字的時候感覺到了撒嬌的味道..然后御不情很不給面子的就噴了出來,順帶著某人的手也解放了。
“笑什么,沒看都這么深的印子了?!鼻嘁氯瞬粷M的看了眼御不情,然后開始揉著傷口,好像真的很疼似的,也不管御不情坐的位置其實更疼的事實。
“哼!占了我的地方疼還是輕的?!庇磺樽炖镟洁熘睦飬s郁悶極了。
第一次見他總覺得這人高高在上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向來性子也如同冰蓮一般冷冰冰的,卻不料這貨還有這么萌的樣子。那張臉跟著性子實在是不搭調。
沒錯,這個人就是御不情今天上去去百味齋碰到的那一位青衣男子,也是導致御不情一天下來悶悶不樂的人,不過此刻見到他卻沒有之前莫名其妙的煩悶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一部分惡趣味。
“說,姓誰名誰、是男是女、籍貫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辦什么事、有無不良嗜好..”御不情虎著臉瞪著眼睛瞧著青衣人,大有一副你不說就要你好看的架勢。
青衣人郁悶了,他還真就沒遇到過像御不情這樣的菇?jīng)?,初一瞧可愛乖巧,乍一看乖巧可愛,一接觸就華麗麗的打破了這個認知,直叫人悔恨終身。
想當初.咳咳,也就是上午見到御不情的時候那萌死人不償命的模樣難道都是騙人的么?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這個虎著臉問著一切奇葩問題的素哪位?還是男是女,他長得很像女的么?而且她問的那都是什么啊,他祖宗八代要不要也交代清楚..
“小姑娘,你能不能先下來。”
御不情石化了.她聽到了什么?他叫她姑娘?人家才七歲而已啊啊啊。而且還是小..靠!這人太有意思了。
“搶我地盤還讓我下去,你想得美,躺著別動,我睡會。”御不情說著就在他身上趴了下來,腦袋正好到他的下巴,屈起腿撂在左邊換了個舒服姿勢就這么睡了過去。
這么一鬧御不情還真的困了。早上,好吧,還算睡的好,可是中午沒有睡,這個時間真是半晚,也是人發(fā)困的時間,所以御不情不消多時就睡著時絕對有可能的。她只要想睡,就是天塌下來也叫不醒。除非她睡好了自己醒。
青衣人無奈的看著御不情在他身上鬧騰,然后就進入安靜期。事實證明她真的睡著了。因為青衣人感覺到了她極為均勻的呼吸聲,不由得放下手臂左手攬著她以免她一個翻身掉下去,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腦袋上,嘴角不經(jīng)意的勾起一抹溺寵的笑意,心道:若是永遠這樣該多好。
他從來不覺得宿命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夠左右他,但是當他第一次見到御不情的時候他便有了動搖,原來宿命這東西,他真的抗拒不了。
終究還是糾纏在了一起。
他向來不喜歡欺騙自己,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他不會說那時候的怦然心動、綿延不絕的懷念、痛苦和不知所措是假的。也不會否認這久違的感覺讓他無比的舒心,只是這一世,難道他們還要走相同的路么?
宿命這東西就真的無法打破?
他在思考,他看懂他和她了結局,卻試圖忤逆天命,只因為他不想她走上那條路,那是一條絕路,注定了萬劫不復。如果當初沒有他。他們應該會很幸福的在一起吧。
希望這一世還來得及。
他不否認此次前來只是想見她一面,茫茫人海,他確信他一眼便能認出她來。事實是他見到了,卻舍不得。只是不得不舍。
他想他們的交際就到此為止了。卻不知道這一次的相遇只是一個開始。要終結這一段宿命的是她,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