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上的火光,很快就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不過這樣的黑暗并沒有持續(xù)幾秒鐘。
昏黃的燭光刺痛我的眼,莫尋趴在地上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我們逃出來了,而畫已經(jīng)化成灰了。
我走上前,伸手扶起莫尋,擔(dān)憂的問道:“你怎么樣了?”
聽到我的問話,莫尋迷茫的看著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過了好一會她才咧開嘴笑了。
“原來,這幅畫中的食骨獸只是那畫家定義的,我并沒有真的受傷?!?p> 鬼靈用手在姬月眼前晃了晃,見她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低聲問我:“哥,這是哪里?你們真的靈魂出竅了。”
她看到我和莫尋的身體了。
“靈兒,我想你現(xiàn)在不適合在外面待的時間太久。”
莫尋有些為難的看著我,“鬼冶,還是你告訴靈兒吧!”
聽了莫尋的話,鬼靈立刻轉(zhuǎn)頭看我。
“靈兒,你現(xiàn)在只是油畫中禁錮的靈魂,和韓子笑一樣。”
看著鬼靈探究的眼神,那個‘死’字我實在不忍說出口。
鬼靈先是一愣,沉默了半晌,試探的問我:“哥,你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死了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上前抱住鬼靈,“有哥在,哥一定會救活你?!?p> “靈兒,你先到八方羅盤中,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莫尋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鬼靈朝她點了點頭,然后對我說:“哥,不要傷心難過,你的生日快到了,這次行動千萬不要大意。”
我不敢直視鬼靈的眼睛,慢慢轉(zhuǎn)身背對著她,“莫尋,你動手吧!”
莫尋摸出八方羅盤,很快,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已經(jīng)好了,我們繼續(xù)去找安晨吧!”
我轉(zhuǎn)過身時,鬼靈已經(jīng)不在了,姬月靠在徐嘉麟肩膀上,連連打著哈欠。
“看來這個惡靈在囚禁普通的靈魂,并沒有做一些特殊的布置,鬼靈所在的畫中出現(xiàn)了食骨獸,看來他很了解我們?!?p> 我一邊觀察剩余的油畫,一邊分析。
“所謂特別的人特別對待,你看,這幾幅畫,都是黑影纏住靈魂的畫面,這些我們進(jìn)去一定不會有危險。”
莫尋抬手指了一下在左手邊的幾幅畫。
我點頭表示贊同,在這幾幅畫旁邊還有一幅一家六口共進(jìn)晚餐的油畫,讓人感覺十分溫馨,這樣的風(fēng)格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功吸引了我的眼球。
畫中圍在餐桌用餐的三男兩女,他們的目光都匯集在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身上,我們只能看到那孩子的后背,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原本溫馨的畫面,我卻在那幾個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與乞求。
“喂,你看這幅畫,是不是很奇怪,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貓膩?!?p> 莫尋站在我前面也能跟著仔細(xì)觀察這幅畫,“都是外國人,我怕進(jìn)去語言不通,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
“那萬一安晨就在里面呢?又或者說,這幅畫就是那惡靈的藏身之處呢?”
“算了,我說不過你,那到時候你和這些洋鬼子溝通吧!”
莫尋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拉著我的手跨入這幅神秘的畫中。
剛一進(jìn)去,就有一股子熟悉的油煙味兒,我和莫尋頓時提高警惕。
老式的留聲機(jī),正放著不知名的曲目,在外面看到原本靜止的用餐畫面,此時也動了起來。
仔細(xì)聽,還可以聽到刀叉碰撞餐盤的聲音,卻沒有人將食物送到嘴里。
“喂?!蹦獙ぴ囂降暮傲艘宦?。
餐桌上的人并沒有理會我們,難道他們看不見我們?
我大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拍離我最近的一個靈魂,誰知在我手觸碰到他的瞬間,他就魂飛湮滅了。
“不賴我,我只碰了一下?!?p> 之前畫中的靈魂是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消失。
莫尋不解的搖了搖頭,然后伸手在其中一個靈魂的眼前晃了晃。
“他們看不到我們?!?p> “難道這就是那惡靈想要對我們表達(dá)的?我看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我和莫尋退到角落里,觀察著餐桌上的動靜。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唯獨(dú)那個背對著我們的男孩,始終保持沉默。
剛才并沒有注意看他的長相,這會才發(fā)現(xiàn)那幾個人說話的語氣,倒是對這個男孩充滿了懼意。
我不禁對他的樣貌,感到好奇,快走幾步到餐桌旁。
抻著脖子看那男孩,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為丑陋的臉,扭曲的五官,糾結(jié)在一起,唯一能讓我記住的就是他的鷹鉤鼻子。
我試著伸手觸碰他的肩膀,手指還沒碰到,就被他反手抓住了。他快速轉(zhuǎn)過頭,眼睛緊盯著我,就如同盯著獵物一般。
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笑的十分詭異,然后他竟松開了我的手。
餐桌上頓時鴉雀無聲,男孩回頭說了一句,幾個人艱難的將餐盤里的肉送到嘴里。
“你沒事吧!”莫尋來到我身旁扶住我。
“他們吃的是什么?”
“剛嚇了我一跳,你還有心思看人家吃的是什么。”
“哐當(dāng)”一聲,男孩將手中的刀叉摔在桌子上,周圍的靈魂跟著一顫,紛紛扔下手中的刀叉抬腿就跑。
男孩先是用手擦了擦嘴,然后從自己的背帶褲里掏出兩個鐵鉤,慢慢轉(zhuǎn)頭看我和莫尋。
“不好,快跑?!?p> 我大喊一聲,下意識的拉著莫尋轉(zhuǎn)身就跑。
“跑什么?我們又不怕他。”
還沒等莫尋說下一句話,空中就出現(xiàn)一個大鐵籠,將我們兩個罩了進(jìn)去。
那男孩跟著留聲機(jī)歌聲的旋律,吹起了口哨,顯得十分愜意。
剛才跑出去的那幾個人正趴在門縫冷眼旁觀看著這一切。
我懂了,他們不是看不到我們,而是一直裝作沒有看見我們。
“你們還是不是人??!就這樣見死不救?早知道我剛才就把你們挨個碰一遍,讓你們都化成灰?!?p> 我憤怒的大喊著。
“喊什么?丟不丟人,更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是人,下次換一個詞罵,再說了你罵他們,人家也聽不懂啊!”
莫尋伸手拽了我一把,打量周圍。
男孩拿著鐵鉤一步一步靠近我們,他眼睛向上一挑,我的雙手就被兩條粗粗的鐵鏈吊起來,雙腳騰空。
“變/態(tài),你要干什么?”
莫尋抓著鐵柵欄不斷搖晃,她想使用金文,可在這里,仿佛一切都被屏蔽掉了,而我們的靈魂成了最普通的肉身。
“哐當(dāng)”
“哐當(dāng)”
“哐當(dāng)”
男孩不急不躁,手里的鐵鉤慢慢在欄桿上敲擊,他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企圖讓我們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精神一點一點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