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許岸問。
那個士卒搔搔頭,奇道:“城門怎么換了守軍,都是生面孔,我一個都不認識?!?p> “換守軍了嗎?”許岸隨口問道。
“副將,東城原來的守將雷三是冠氏縣徐右都監(jiān)的屬下,我原先就是跟雷三將軍守城的。”士卒答道。
這個士卒原先是冠氏縣守軍,彭義斌拿下冠氏縣后校閱全軍,從中抽調(diào)出精銳補充進忠義軍,這個士卒也被選中,后來經(jīng)過幾輪選拔被分派到選鋒軍中。
“城門守軍更換很奇怪嗎?”
士卒應道:“倒也不奇怪,可就是要換,也不該這么多新面孔?!?p> 許岸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對那士卒說道:“你去打探打探,今日冠氏縣出了什么事情,半個時辰后到衙門口附近來找我們?!?p> “遵命?!蹦莻€士卒領命而去。
“小葉,你去衙門附近看看,咱們有備無患?!?p> “遵命。”葉七斥候出身,這正是他的拿手絕活。
他先到衙門附近逛了一圈,遠遠觀察了一下,見到一個大漢正坐在路邊賣炊餅,時不時往街道正中的方向瞥上一眼,這賣炊餅的雙手筋骨錯節(jié),顯然經(jīng)常握的是兵刃而不是菜刀。
葉七走到那賣炊餅的大漢前,問道:“炊餅怎么賣?”
大漢答道:“一張八文錢。”
葉七道:“八文錢的炊餅是大的還是小的?”
大漢有些不耐煩:“大小都一樣價錢?!?p> “便宜些可好?我多買一些,能否按每個七文錢……”
賣炊餅大漢抬起頭,怒斥道:“要買就買,不買給我滾蛋,別妨礙我做生意!”
他這怒斥頗為大聲,引得周圍不少行人紛紛轉頭看了過來。葉七仿佛被嚇到,低下頭目光一掃,諾諾而退,轉身走開,他目光掃過發(fā)現(xiàn)還有幾個醉漢坐在街角假寐。正好幾個忠義軍將士縱馬而來,在衙門口下馬,街邊假寐的醉漢立刻目露兇光盯著他們,直至他們走進衙門,才又恢復假寐狀態(tài)。
出去探查得士卒也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也同樣不樂觀。許岸想了想,對周邊幾人道:“冠氏縣肯定出事了,我們?nèi)ヅ粋€活口,先探明情形,再做打算。”
不久,一個假寐的醉漢上茅房的時候被人打暈,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破廟里,有一口明晃晃的尖刀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持刀的漢子低低的聲音喝道:“你要死還是要活?”
“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們?!弊頋h駭然失色道。
“你們是什么人?說出來饒你不死!”一個年輕的書生面帶笑容看著他。
“小人只是個酒客,喝醉了酒,這位小郎君恐怕是認錯人了吧......”
年輕書生搖搖頭:“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給你點厲害瞧瞧!”
醉漢張口呼喝,卻被一團破布塞滿了嘴,接著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兩根手指已經(jīng)被人折斷。疼得滿頭大汗卻又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可以說了?”年輕書生談談得問道。
醉漢痛苦得搖搖頭。
年輕書生淡淡道:“看來是不夠厲害,那再給點厲害瞧瞧!”
醉漢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痛苦得不斷點頭。
許岸一把扯掉醉漢口中的布團,問道:“是趙天賜?”
醉漢點點頭。
“你們從哪里來?一共來了多少人?”
醉漢痛得滿頭冒著冷汗,捂著手指道:“東平府,三,三百人。”
“趙天賜手里有多少人?王統(tǒng)制在涌泉寺還是縣衙?”
“只有他本部兵馬,王立......王統(tǒng)制在涌泉寺被擒,已被帶到縣衙。”
“你們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這...這小人真的不知......”
“居然會是趙天賜勾結東平府?!比~七大怒,“副將,我們該怎么辦?”
許岸想了想,吩咐一個士卒:“你想辦法出城,不要走東門,從其它門出去,找到馬部將,讓他如此這般......”
士卒應諾而去。許岸問另一個士卒:“你剛才說你以前跟著的那個守城的將領叫什么來著?”
“雷三”
“我們?nèi)ヒ娎兹?!”許岸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
冠氏縣府衙中,一個聲音低低問道:“趙都監(jiān),人都到齊了嗎?”
“還差幾個,那個選鋒軍的許岸也還沒到。”趙天賜答道,他有些著急,又道:“李泉、徐百麟、王立剛都拿下了。薛百戶,我們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薛百戶沉思片刻道:“再等等吧,許岸是嚴總管點名要的人。再派人去打探打探?!?p> “王立剛如何了?”趙天賜問。
薛勝顯得有些無奈,道:“這人倒是一條好漢,嘴很硬,我當著他的面一個個殺他的親兵,眉頭都不皺一下?!?p> 這薛百戶名叫薛勝,正是東平府嚴實的屬下,忠義軍在攻打大名府時,他策劃襲擊忠義軍的輜重隊,屢次成功由此升到了統(tǒng)領。
嚴實在兵敗之后本已經(jīng)無力渡過黃河與忠義軍爭雄,但冠氏縣元帥左都監(jiān)趙天賜與他暗通款曲,嚴實便派出薛勝領著幾百人混入冠氏縣。薛勝心思慎密,他與趙天賜計劃數(shù)日,乘李泉與徐百鱗不備將他們軟禁,并誘騙王立剛至涌泉寺將其拿下。
接著他們計劃更進一步,將忠義軍大營中的高級將領全部騙到縣衙,再一網(wǎng)打盡。這樣忠義軍大營必亂。用此來逼迫攻伐恩州的彭義斌回師,解恩州之圍。
派出打探的人不久就回來了,帶來的消息卻讓兩人心中一驚:“選鋒軍副將許岸一個時辰前進了東門,但進城之后忽然消失不見了?!?p> “從東門到縣衙才多遠?怎么會消失不見?”薛勝大怒。
趙天賜正待說話,衙門之外有人來稟報,說趙都監(jiān)家人來找,家人急急忙忙來報:“阿郎,剛才有人沖進府里,擒住了娘子和小郎君,他自稱許岸,說要拿娘子和小郎君換人。”
“失風了!”趙天賜只覺得脊梁一寒,顫聲對薛勝道:怎么會這樣?”他擔心走漏風聲,一直不敢家人轉移,沒想到這個時候,許岸居然會圍魏救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