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大吃一驚,怒喝道:“是什么人?”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都?xì)⒘?!”黑暗中沖出一隊武士,與這隊士卒沖殺在一起,四周亂成一團(tuán)。
許岸也大吃一驚,沒想到黑暗中還藏著一隊亂兵。他顧不了太多,拉著賈似道便走,黑暗中又有人喝道:“別讓那個小衙內(nèi)走了,給我拿下?!?p> 許岸心頭一沉,他出來觀燈并沒有攜帶武器,只見三個武士奔了過來。他心中急切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抬頭一看幾根長長的燈槊插在墻邊,登時抽出一條拎在手中。
燈槊并不是槊,而是一種長柄的花燈,它可以插在城頭上,也可以豎執(zhí)于手中。柄是竹子制成頂端破開,破成十六根或者二十根細(xì)條,細(xì)條與細(xì)條兩兩對接,壓成一個中空的圓球,在圓球中央插一根蠟燭,外用鐵絲固定。
一個武士已經(jīng)沖到近前,許岸將燈朔一抖便當(dāng)長槍刺了過去,那武士手中刀一揮,燈朔應(yīng)聲而斷卻余勢不衰,燈火崩出,竹條炸開刺在那武士臉上,那人慘呼一聲,丟了單刀,捂著臉倒地。
許岸手中半截?zé)羲烦硗庖蝗藪伻?,順勢一滾躲開了一條長槍的突刺,順手抄起地上的單刀一個橫斬,握搶的武士肩膀一痛,中了一刀,長槍已經(jīng)被搶了過去。剩下一個武士嚇得不敢上前。
黑暗中一箭射來,許岸向后一躍快速閃開,手中長槍平平舉起,奮力一投,長槍化作一道烏光沒入黑暗之中,一聲慘呼遠(yuǎn)遠(yuǎn)傳來,許岸腳步不停,拖著賈似道混入人群之中。那些武士再想趕來,可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被人群淹沒。
全城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街上到處都是人,都嚷著要逃跑,卻不知逃向哪里。亂兵、囚徒、亂民混在一起如滾雪球一般人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是入室搶奪,到了后面是挨家挨戶得燒殺搶掠。
形勢已經(jīng)紛亂,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保護(hù)賈氏姐弟的安全。兩人來到賈府只見大門緊閉,他敲門無人應(yīng)答,心下一驚,翻墻而入,再打開門讓賈似道進(jìn)來。賈府中燈火俱滅,什么都看不清,府外的火光情景映進(jìn)來,在壁上不住跳動,直如鬼魅。
許岸與賈似道高聲叫著,不到片刻,忽然聽得有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許郎君,是你嗎?”
許岸循與賈似道詢聲過去。黑暗中,有個人影站了起來,“哧”一聲,打著了燭火。
許岸借著光亮看去,十幾個丫鬟仆從圍著賈賈淑慎躲在一個假山后面。
賈淑慎還算鎮(zhèn)定,問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岸道:“制置司被亂軍攻破,亂軍到處燒殺搶掠,從南城延申過來,這條街都是大戶人家,亂軍很快就會沖到這里,我們要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p> “去北城?!辟Z似道說,“駐守北城準(zhǔn)備將沈興是先父心腹,我們?nèi)ネ侗妓ㄈ话踩??!?p> 許岸看向賈淑慎,賈淑慎也點點頭,道:“沈興將軍為人忠厚,受過我家大恩,可以依靠?!?p> 許岸今日是騎馬來的,陌路刀和長槍都掛在馬上,當(dāng)下許岸騎馬,賈氏姐弟乘車,愿意繼續(xù)跟隨的仆從與丫鬟步行跟車,向北城趕去。他們盡量避開大股人流,有小股亂民沖來,許岸讓車夫先走,就拍馬揮槍斷后,那些亂民看他槍芒犀利,也不敢靠近。
這邊賈氏姐弟的車還沒走多遠(yuǎn),就被一支十幾個亂兵攔住。
亂兵一陣猛沖,就把仆從丫鬟們沖得四散奔逃,可這些亂兵卻不追擊,圍著馬車,一個為首的疤臉漢子站在車前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車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我們是賈府的。”
“別檔著,從馬車邊滾開!”疤臉漢子喝道。
車夫如蒙大赦,撒腿就跑。疤臉漢子看那馬車甚是華麗,便要上前去掀那車簾,忽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如疾風(fēng)驟雨一般傳來,疤臉漢子是老于行伍之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來人騎術(shù)不弱,就算在他的軍中也算是難得的好手。
他正暗自稱奇,身邊沖出去幾個武士舉起兵器向馬腿掃去,卻見馬上的騎士一提韁繩,那匹馬嘶吼一聲,前蹄揚起,又穩(wěn)穩(wěn)立住。馬上騎士雙腿一夾馬腹,直沖了上來,手中握著一柄長槍,長槍抖動,對著面前的七八個武士快速刺出?!班踾噗~”幾聲,三個武士翻身倒地,一個剛剛躲開的槍刺的武士被沖來的馬匹撞到了前胸,“砰”一聲被撞飛在地,眼見也不能活了。
許岸撥馬返回,這時疤臉漢子還未掀開車簾,他自己也是大吃一驚。七八個部下同時出擊,不但沒能將這個騎士拿下,反而折損了一半,他大喝道,“一起上,殺了他?!?p> 他話音未落,許岸又沖了過來,長槍撩起,在一個武士胸腹間狂飆而過,那武士飛身倒地不起,疤臉漢子大怒,正待從馬車上下來,許岸已經(jīng)沖到他面前,一槍刺來,這一槍槍風(fēng)驟然,來勢如奔雷。那疤臉漢子吃了一驚,揮起手中長刀,對著長槍砍過去。
這一刀斬下猶如電光石火,眼看就要將槍勢劈開,那槍尖忽然一縮,反抽了回去,疤臉漢子用力過猛砍了個空,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槍尖一顫又刺了過來,這下可躲不開了,“噗”一聲長槍貫入他前心,許岸向上一挑,將他從車上挑起,甩了出去,龐大的身軀被長槍掛著飛上了天空,鮮血一滴一滴沿路撒了過去,最后“砰”一聲摔在地上,剩下幾個武士見他如此威勢,一時不敢上前。許岸撥馬揚長而去。
許岸趕上馬車,護(hù)著賈氏姐弟往北城趕去,到了北城天色已經(jīng)亮了,北城的軍營看到有人來,如臨大敵,許岸上前通報,北城守將沈興聽說賈氏姐弟到來,連忙出營相迎接。進(jìn)了軍營沈興告訴他們最新的消息,楚州通判姚翀已經(jīng)進(jìn)城平亂。但楚州依舊紛亂。
又過一日,沈興派人將賈氏姐弟送回臺山老家,許岸也啟程回大名府,姐弟兩人與許岸依依惜別,約了日后臺山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