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jié)痛失愛子
劉虞一見我,立刻高興的拉著我的手,“玄德,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來快來見見莫護鮮卑的頭領(lǐng)——莫護耶。我與莫護頭領(lǐng)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莫護鮮卑部族約一萬人將在右北平郡建立屬國,牧馬為生。莫護頭領(lǐng)幾次說想見見你。來,我與你們介紹”。
莫護鮮卑,不就是我奪得出云馬的莫護鮮卑部族么?我說呢,這么一個在后世赫赫有名的鮮卑部族,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點人??磥砦覀儦灉绲暮芸赡苁莵硖铰返南蠕h部隊。
我不動聲色的向莫護耶行禮。
望著我,莫護耶血紅的眼中露出深深的仇恨。我立刻明白了,在那次屠滅小股莫護部族的戰(zhàn)斗中,一定有人逃了出去?;蛟S是劉凱在追擊戰(zhàn)中,上了鮮卑分兵逃散的當,被大股攜帶出云馬的敵軍吸引了注意,讓幾個報信的敵軍逃了出去。
咦,右北平,這么靠近我們出云城,他想干什么?
我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冷冷的說:“我剛才向你行禮,你好像還沒有向我還禮?為什么?”
莫護耶憤怒的說:“我絕不向我部族的仇人還禮,你把從我們奪取的神馬還給我,否則,我們部族一萬名勇士,將與你不死不休?!?p> 這么容易被激怒,真是好人一個,我繼續(xù)撩撥他:“你說什么神馬?神馬是你叫得嗎,那些是我的戰(zhàn)利品。為什么我要還你?”
莫護耶吼叫道:“不行,按你們的規(guī)矩,和談后,要歸還從我們這俘獲的東西,你必須還我神馬?”
噢,我們還有這規(guī)矩,我怎么不知道,看著劉虞著急的想插嘴。我立即又跟上一句:“你在張純作亂時,虜獲了很多漢族婦孺,和談以后,你是否打算歸還我們這些婦孺?”
“不行,我們沒有交出戰(zhàn)利品的規(guī)矩,但你們卻有這個規(guī)矩。所以你必須交出我的神馬,否則,我們將從你的尸體上拿走神馬?”莫護耶跳著腳喊。
豈有此理,這人怎么和阿拉法特一樣,只想著要求別人付出和談努力,自己卻什么都不承諾。
我怒火上涌,迅速拔刀,大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變成尸體?”
我大步向前,揮刀準備砍人。
劉虞卻迅速插身到我們兩個之間:“玄德,你倆人爭吵,所為何事”。
我心中大狠,我犯了大錯,我不應該先說話再進攻,應該先一刀砍過去再說。威脅的話一出口,威脅力就減輕了一半。說這么多廢話,耽誤了時間,我已經(jīng)錯過了當庭擊殺他的機會。
我轉(zhuǎn)身向劉虞解釋,“昔日我屯民曾遭異族襲擊……”
莫護耶立即打斷我的話:“沒有,我部族只是在放牧。”
是的,當時他們是在放牧,可是,游牧民族劫掠成性,我就想說他襲擊了我們,他能把我怎樣。
我沒理他繼續(xù)說:“我們屯民奮起反抗,追擊百里,全殲了襲擊者,繳獲了幾匹好馬……”
“五匹神馬”莫護耶再次打斷我的話。
我心里一格登。立即接著說:“我們準備把這些馬作為答謝公孫世家的禮物……”
說到這,我故意頓了頓。
果然,莫護耶再次搶話說:“沒有,你沒把馬送出去,馬在你的城中,已經(jīng)產(chǎn)下了小馬駒?!?p> 明白了,我不再猶豫,一口氣把話說完:“但屯營遭受了連續(xù)不斷的襲擊,我們一直沒有沒有機會動身。這幾匹馬是我們的戰(zhàn)利品,我已答應了送人,他想要回這幾匹馬,先還我屯民的性命來?!?p> 劉虞沉思了一下,對莫護耶說:“頭領(lǐng)先回驛館,等我們商議好了,再給頭領(lǐng)回話?!?p> 莫護耶一路憤憤不平的嘟囔著,叫罵著,咆哮著,大步帶著侍從走出了議事廳。
劉虞冷淡的返身坐在椅子上,一點沒有招呼我坐下的意思,微皺著眉,對我說:“玄德,你近日去了何方?”
我坦然的說:“屯民都已安置妥當,近日臨近收割,我回屯寨看看,安排一下秋收事宜,來不及向使君告假,望使君原諒?!?p> 我心想,你有沒安排我具體工作,我走不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玄德,下次你出幽州城,一定要先告訴我一聲?!眲⒂莺途彽恼f。
“一定記住使君大人的話”我長鞠一禮。
接著又說:“大人,我在屯營所聽來往的牧民說,有一只部隊被包圍在遼西屬國管子城,我懷疑這是公孫伯圭的隊伍。大人,伯圭軍隊一去多日,毫無音訊,可否先派出一支小隊前往管子城,探探音訊?”
劉虞心頭似乎一驚,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從幾案上拿起兩條竹簡,遞給我說:“被圍的部隊確實是公孫伯圭所部,已有人送來消息,這是送來的求救信,你看看吧?!?p> 我心頭一驚,這消息怎么瞞的這么嚴,低頭一看,竹簡上斑斑血跡,兩條竹簡上都是相同的內(nèi)容:“我軍被困管子城,速援?!甭淇钍枪珜O瓚。
我抬起頭,又問:“派來送信的人呢?我想詢問一下伯圭的情形?!?p> 劉虞輕描淡寫地說:“送信的前后共有兩撥人,但當時我們正在同異族和談,所以不方便回復伯圭。為防消息泄漏,異族知道后滿天開價,以至于影響了與異族的談判,我已經(jīng)把他們都殺了?!?p> 殺了?我一下呆住了,這還是個忠厚長者么,幾條自己人的性命,就這樣沒了。我楞楞的看著劉虞,無語。
劉虞看我不說話,就開口說:“那兩人只是一個小校而已,我們事后必多多安撫其親屬,玄德不必過于仁厚。至于公孫兄,等談判結(jié)束。我們可以要求烏恒退兵,那時,公孫之圍自然解開。”
我看著劉虞的臉,怎么看都找不出一絲殘忍來,可怎么他就這樣視人命如草芥。或許,在他看來,兩個低下的人能為他的事業(yè)做出犧牲,他能感興趣殺他們,實在是他們的榮幸,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是個什么世道啊!
想當初我看三國歷史時,總是想不通,公孫瓚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怎么就無法平定張純叛亂。劉虞一到幽州,只采用安撫的政策,就讓各異族安定下來,這怎么可能?而據(jù)史書記載,劉虞是個忠厚長者,可公孫瓚為什么到后來非要要殺了他。我本以為是兩者爭權(quán)奪利造成的相互仇視,我本想借明年開春回家之際,避開他倆的爭斗。
現(xiàn)在看來,真實的情況是,公孫瓚當時已將異族打怕了,此時劉虞到了幽州,輕易摘取了勝利果實,用胡羅卜安撫了異族。前線將士百戰(zhàn)余生的成果,就這么成就了這個宗室子弟的名聲。而宗室子弟現(xiàn)代的叫法為“*”,或稱為“領(lǐng)導的孩子”。
黑暗,如同**主義一樣暗無天日的黑暗。
歷史就是這樣淹沒在假話和勝利者的微笑之中……
我忽然又想到,能在千軍萬馬中單身殺出重圍,求取救兵的人,必定是如太史慈般的猛將。這兩個人是誰?我心中涌出了一個不祥的念頭,急忙問:“求救者都是誰,可有名姓?”
劉虞答道:“兩個小校而已,誰記得他們的名姓。似乎有一人稱為劉凱,此人傷我?guī)资孔?,我深恨之?!?p> 劉凱——劉虞,你天打雷劈、你千刀萬剮、你……
我用盡全力握住刀柄,艱難的壓下自己想殺人的沖動。
劉凱,可憐啊,我的義子,千軍萬馬要不了你的性命,領(lǐng)導卻要你做了雷鋒。你來奉獻,他索取。
可你奉獻的是生命啊,生命對于每個人只有一次,生命是上天的賜予,凡人怎么有權(quán)利剝奪你的生命。況且,你的生命屬于我所有,你千里求救為什么不先找我呢?
我恨這世界,我恨這門第意識,我恨這視人命如草芥的制度,我恨這只要求別人奉獻而自己索取的顯貴,我恨這對外軟弱,對內(nèi)兇殘的官吏。
渾渾噩噩中,我不知道其后劉虞又對我說了什么;茫茫然然中,我不知道對劉虞打招呼沒有,就走出了州牧府;癡癡呆呆中,我站在街頭不知該向何處而去。
我失去了一名親人,雖然只是我的義子,可我卻感到仿佛我的身體一部分已被拿去,我疼。
身邊的郡吏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著什么,可我卻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張一和。
我晃了晃腦袋,漸漸的,耳邊飄入他的話:“玄德大人,州牧大人命你務必把馬交還給莫護部族,遼東公孫度大人那里,劉大人自會去解說?!?p> 我再次晃了晃腦袋,惡狠狠的說:“請回復劉大人,若是莫護部族已不存在了,我的馬匹向誰交付?”
說完此話,我快馬加鞭的趕到公孫府,來不及向公孫續(xù)解說,立即拉上他,帶上此前公孫瓚交給我的500士卒出城。
漢代,地方官員對自己舉薦的孝廉都有生殺大權(quán),我此次惹惱了劉虞,如果這個忠厚長者發(fā)火,把我扣在城中,那我不是甕中之鱉了么。
站在離城不遠的地方,我飛快的盤算了一下,對公孫續(xù)說:“續(xù)兒,你父已經(jīng)被圍在遼西管子城,州牧已獲兩次報訊,但州牧正在與異族和談,故此壓下求救報告。我既已獲知此事,其能讓你父獨在難中,所以我決定前去救援你父親。”
公孫續(xù)大驚,隨即看了看我的士卒,稱:“叔父此去只帶500士卒,恐怕少了點,我城中還有3000甲士,都交于叔父帶上,如何?”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放心,我屯營所在還有5000甲士,此次前往救援,2000甲士就足夠了。你這三千甲士還有一個用處,我要你回城,立即聯(lián)絡你父親的好友,設(shè)法阻止州牧的一切行動。同時,你給我監(jiān)視莫護部族的行動,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將他們捕殺。記住,要一個不留,能辦到嗎?”
公孫續(xù)立即一拍胸脯:“叔父放心,城中將士皆出我父之手,我聯(lián)絡城中諸將,如有私自出門不告者,立斬?!?p> 我沉吟一下說:“只怕城門四守并不都聽你的話?”
公孫續(xù)臉紅脖子粗地說:“叔父別看我年小,我也在軍中待過。諸位將領(lǐng)我都認識?!?p> 我微笑著說:“你在軍中待過,怕是到軍中玩耍吧”。
公孫續(xù)臉更紅了,我接著說:“東門城守普裕,在我初來的時候,曾想接管這500公孫士卒,其心可疑。你聯(lián)絡四門守時,可先把他空下,等其余三門守籠絡住后,立即斬殺普裕為你立威。同時,一定要安排自己的家將接管東門,東門朝向我們屯營方向,千萬要把它奪在手上?!?p> 公孫續(xù)點頭稱是,我考慮了一下,又叮囑到:“若是王越師父寂寞,你可安排人陪伴,千萬不可使他出府?!?p> 公孫續(xù)立即意會道:“我將選送多名歌女,日夜陪在王師周圍,必不使他得知外面的事,如有人找他,就說他隨叔父去了。”
我一摸他的頭:“小小年紀,花花腸子不少?;爻侨グ?,劉虞是個無膽之人,必不會與你為難。你越快動手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