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亂世降臨 第七十二節(jié) 因果報應
沮授長身而起，慨然說：“我去，授正要和主公說，主公輪番調動出云武將，使將不將專兵，防止了武將擁兵自重。但是，出云孤懸遼西，內政始終由幾個人主導，若不加防范，久之，必生禍端。授愿意為主公防止這個禍端，五年為政，五年后，授當回到主公身邊，在為主公效力?！?p> 被人看穿了，我頗有點尷尬的一笑，對沮授長鞠一禮：“子正，如此，出云之政就拜托你了。五年之內，外事不決問高順，內事不決，可向高遠亭（高山）、尹志平（尹東）咨詢，他們都和我出自一師，會給你滿意的答復。
五年之內，出云練兵的場所就是大草原，可每年制定計劃，讓趙子龍、高鳴雷輪番出擊，騷擾大草原，搶占土地。從明年開始，一旦我的白狼石堡建成，我有個開發(fā)白狼的計劃，以此來吸引流民定居。你注意，五年之內，為了吸引流民定居，凡無主的土地，本著先到先得的原則；凡在這無主的土地上，投入了相當?shù)貎r的勞動和開發(fā)，這塊土地就歸此人所有。10年之內，新開發(fā)的土地免稅。”
采用這種開發(fā)方式，看似政府吃了虧——別人把土地占了，政府卻沒有獲得一分錢，還要對別人提供軍事保護。但是，那荒地本不是政府的，政府本來也受不到錢。用這種方式開發(fā)后，大量的流民為此來這里定居，讓政府節(jié)省了安置的費用。流民辛苦經(jīng)營土地，雖然不交一分錢稅，但卻消費了大量的生活用品。10年后，等到他們的土地經(jīng)營好了，有能力上稅了。經(jīng)過15年政府的軍事保護，他們也會自覺自愿的交稅。只要稅負輕薄，即使是遼西苦寒之地，流民也會愿意定居。如此，我們的殖民計劃就可以順利完成。
“子正，你走之前，和符皓，子泰，憲和商議一下，青州五年之內，該實行什么政策？我有個想法，首先是教化萬民的計劃，鼓勵百姓，士子辦私學，青州府衙再出一份錢，辦一所官學。這所官學嗎，就叫青州官辦學堂。
管幼安在出云整理典籍，發(fā)明了一種標點符號，用于斷句行文。出云印刊了大量采用新式標點的紙制書籍，戰(zhàn)亂期間，無法對外銷售。我們就把它全部買過來，辦理三級學堂。
第一級學堂為平民學堂，為各縣衙官辦。在平民學堂里，學生必須學會常用的300個字，和簡單的加減術學（相當于小學一年級）。
第二級為功民學堂，有各功民自己出資辦理，準許辦理者收取學費作為學館的日常開銷。準許辦理者在學堂名字前加掛自己的名號，如：子泰在廣饒出資的辦理的學堂，可以叫“廣饒?zhí)锂牴γ駥W堂”。平民學堂出來的人，可繼續(xù)升入功民學堂學習。功民的子女可以向官府提出申請，由官府支付一半的學費。
第三級為士子學堂，比照功民學堂辦理。
青州官府出資，辦理兩種類型的學校，一種是青州童子軍校，招收功民、士子、貴族的合格子女，讀書，接受軍訓，童子軍校各鄉(xiāng)縣每年分配一定名額，由各鄉(xiāng)縣鄉(xiāng)老推薦，經(jīng)過考核，合格后準許入學。畢業(yè)后的童子軍將直接享有功民身份。可以直接升入出云軍校、青州軍校學習。
青州官府出資辦理的另一種學堂，是青州貴族學校，分為文淵堂和演武堂，文淵堂學習術學，政府管理之術，為我們培養(yǎng)文士，演武堂為我們培養(yǎng)武士。功民學堂出來的學子，經(jīng)過考核合格，可以進入青州貴族學校繼續(xù)深造。
對于貴族學堂，我個人捐獻演武堂一座書庫（圖書館），把我在出云城主府的書籍捐獻出來，另外，蓋書庫的錢也有我出。這座書庫就命名為“玄德書樓”。
另外，據(jù)我所知，高山高遠亭這幾年家財甚厚，由我做主，讓他捐獻文淵堂一座格物（物理研究）院。就命名為“遠亭格物院”。
下令，所有平民以上身份的百姓，都必須把子女送入學堂學習，否則，取消他們的資格。我們用五年時間，教化青州、出云百姓愛自己的女人孩子，遵循律法，保護自己的家園。”
一直沒說話的關羽聽到這，疑惑的表態(tài)：“大哥，‘遵循律法，保護自己的家園’，這可以理解，為什么還要教他們愛自己的女人孩子。大丈夫志在千里，豈能老是與自己的女人孩子卿卿我我?！?p> 張飛咬著指頭，連連點頭：“大哥是不是和大嫂纏mian太多，所以要提出愛自己的女人孩子呢？”
暈，這個張屠夫，說話真不客氣。
我正色回答：“所謂國者，千家萬戶也。國家，都是由千家萬戶組成，不愛其女人孩子，如何能愛其家？不愛其家，如何能愛其國？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不想保護，如何指望他保衛(wèi)家園，連家園都不保護，如何指望他為國出力。所以古人說：為國之本在于為身，身為而家為，國為天下為。故曰：以身為家，以家為國，以國為天下（《呂氏春秋·貴公》）。
所謂治國者，當如治家，一家一戶治理好了，千家萬戶治理好了，國家自然治理好了。方今天下大亂，人心不古，若我等從百姓眼前看得到的地方——老婆、孩子、家園開始治理。經(jīng)營好了一家一戶，并以此推廣到千家萬戶。青州萬民樂，則青州樂，我等亦樂。
沮授田豐連連點頭：“如此一來，青州的治理，當如舉重若輕?！?p> 明白了這個道理，關羽張飛不再說話，張飛繼續(xù)咬著指頭，眼珠亂轉。
“還有，今年上繳朝廷的稅收，我看各縣田畝對朝廷多有瞞報，我不希望上行下效，今后他們對我也瞞報。我決定，向朝廷如實申報田畝。至于稅收么，跟朝廷商議一下，我們用一部分實物抵償。”我陳述完自己的意見，詢問道：“各位，還有什么補充？”
劉渾嚅諾著，詢問道：“父親，公牛部族，天鷹部族此戰(zhàn)皆有獎賞，對我們天馬部族，是否也給點獎賞?！?p> 我不悅的申斥說：“渾兒，無功不賞，這是條鐵律，天馬部族此戰(zhàn)并無功與出云，如何獎賞？再說了，你身為我的義子，眼光要放長遠點，老盯著你的天馬部族，一輩子就是一個小酋長而已。如何能讓我放心？”
這話明顯的表露出交托天下的打算，沮授田豐簡雍聽到這，面色一沉，正要起身反對。我把手一擺，制止了他們。
“你聽著”，我指著劉渾說：“青州五年之內沒有什么大的戰(zhàn)事，你去青州學校給我學習五年，要以一個普通學生的身份，上學讀書。學校同學中，若有治國之才，你注意好好籠絡。等你成年之后，你若有一地之才，我交給你一地治理。你若有天下之才，若能對天下百姓有利，我便將這天下交于你，何妨？”
田豐跳了起來：“不妥，主公也需遵守律法，劉渾繼承主公家業(yè)，與長子繼承法不合。劉渾，主公可以花錢培養(yǎng)他謀生技能，他自己的家業(yè)還需自己努力獲取。”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呂氏春秋·貴公》）。青州，屬于龔州牧，他代天子牧守青州，我代龔州牧為青州萬民謀福。出云，雖然是我一手創(chuàng)立，然，天下之無大小國，皆天之邑也；人無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呂氏春秋·順民》）。出云，仍是天子之地，只不過由我管轄罷了。
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長非以阿官長也。天子利天下，國君利國，官長利官，此國之所以遞興遞廢也。若渾兒有能力治理出云，使出云萬民得享平安幸福，由他治理有何不可？”我慨然回答。
劉渾淚流滿面，跪下來連連叩首：“孩兒今日方知父親愛我，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努力學習，若有治一地之才，當為父親守牧一方。若無此才能，必全力輔佐父親子嗣，治理天下。”
沮授田豐簡雍相互看了一眼，沮授勉強開口：“既如此，我有一子名沮鵠，正好與公子年齡相仿，就讓他相伴公子入學吧。”
張飛見到大家商議完我的家事，立刻插嘴說：“大哥，炳元是你的家將，可以幫你在白狼建城，我還是你的兄弟呢，能不能讓我和炳元輪換一下，我也想到大草原上馳騁一番?！?p> 在張飛說這話時，關羽瞇起了丹鳳眼，微微頷首?？磥?，這兩位是不憤出云四將獲得了爵位，也想到戰(zhàn)場上證明自己。
我走到了桌前，指點著桌上的大地圖，對關羽張飛解釋說：“出云練兵的場所是大草原，我們青州練兵的地方是這里——三韓地帶。張合正在制定作戰(zhàn)計劃，首批等到作戰(zhàn)的是他領導的聯(lián)軍。我們的計劃是，通過輪戰(zhàn)的方式，鍛煉我們的士兵，順便統(tǒng)一三韓，在伽倻方位建立望海城。如果有可能，我們將順勢拿下樂浪郡。中原大亂，青州豪族多逃往樂浪安歇，我們在樂浪不乏擁護者。拿下了浪，統(tǒng)一三韓，讓這個孤懸海外，不易受攻擊的半島成為我們的糧倉，我們就完成了青州戰(zhàn)略縱深防御。
兩位兄弟若是打算去白狼輪戰(zhàn)，三韓戰(zhàn)事將由張郃一力承擔。否則，我們青州的練兵對象，應該是三韓?！?p> 關羽清咳一聲，開了腔：“島國作戰(zhàn)，我與翼德不熟地理，幫不上忙。我愿去草原練兵，建功立業(yè)，為大哥掠奪土地。出云，我們去過，印象不錯，手下尉官參軍也出自出云，地理很熟。放馬草原，正適合練騎兵?！?p> “好，即如此，那就這么定了。我們征召新兵，用兩年的時間，你與翼德各自訓練，第三年，召回管炳元，你倆同上白狼，看看你們訓練的新兵是否有用?！蔽尹c頭答應。
開春了，劉宙去益州收集種子的商隊就快回到青州，我們有五年的時間大力發(fā)展農(nóng)業(yè)，發(fā)展經(jīng)濟作物，發(fā)展商業(yè)，練兵演武。
五年，我有了五年的時間，靜等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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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西遼河邊上（今通遼附近），敗逃的白狼部族丟棄了所有的牲畜，輜重，只剩下戰(zhàn)士身下騎的馬還沒有丟棄。身單影孤的突利惶惶不可終日，身后，趙云的追擊輕騎，離他們不足20里。
垂頭喪氣的突利坐在西遼河邊上，不住的嘆息，一場突然襲擊式的劫掠，怎么就會一頭撞進出云的包圍圈呢？尤其可恨的是，出云在這次反擊中，展示了強大的實力，令周邊的小部落恐懼。為了討好出云，也為了懸賞令上許諾的財物，各個小部族糾集戰(zhàn)士，向蒼蠅般不斷涌來，令白狼部族片刻不得安寧。
實力不足以單獨向白狼部族發(fā)動挑戰(zhàn)的小部族，干脆干起了向導的活，為趙云追擊的部隊帶路。延續(xù)出云滾動式追擊的趙云輕騎，接連不斷的向白狼部族發(fā)動沖擊，大有追殺到底的勢頭，逼迫部族丟棄了所有的輜重。
“難道，我們就這樣滅族了嗎？”突利郁悶的回想著。
波勒帶領著幾名部族戰(zhàn)士，遠遠的走來：“突利單于，大熊的部隊緊追不放，我們該怎么辦？難道我們部族要滅族了嗎？”
突利盯著流淌的河水，頭也不抬的回答：“波勒，事到如今，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嗎？”
身后，波勒回答：“我剛和長老們討論了一下，或許，有一個辦法會讓我們擺脫困境。”
突利豁然抬起頭來，大喜著問：“什么辦法？”
看著部族勇士閃爍的目光，突利明白了：“你們，你們是想要我的頭嗎？”
波勒決然的回答：“不錯，白狼部族是在你的帶領下，攻擊大熊的部隊的，我們如果拿你的頭去，不僅能平息大熊的憤怒，而且還能獲得賞賜。我們白狼部族將憑著這些賞賜，重新積聚力量。所以，為了部族的存亡，我們需要你貢獻頭顱?！?p> 突利緩緩的回答：“波勒，我平日里待你不薄，讓你當部族第一勇士，今日我窮途末路，你就這樣待我嗎？”
波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大熊、李翱等平日待你也不薄，你攻擊于他，尚且問心無愧，何況我等？為了部族的存亡，你貢獻出頭顱吧?！?p> 波勒的話讓突利感到徹頭徹尾的絕望，心中忽然升起了“報應”的感慨?！皥髴。屛易约航鉀Q吧?！彼従彽氐溃约河⑿垡皇?，無論如何，沒有戰(zhàn)死沙場，也決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要死，也得是名譽的自盡才是。
“拿我的頭顱去，向大熊哀告，或許，能換回部族的安全。但是，我提醒你，大熊的報復是殘暴的，你帶我的頭顱過去，最好攜帶一半部族回去見他。這樣，一旦大熊發(fā)怒，我們還可以保住一半部族，帶女人和孩子過去吧。青壯男子留著戰(zhàn)斗，留著作為部族的火種。告訴部族剩余的戰(zhàn)士：不滅大熊，誓不為人?！蓖焕従彽挠脛Υ倘肓俗约旱男靥?。
波勒站在突利的尸體身邊，恭敬的行了一禮：“突利單于，我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不滅大熊，誓不為人?！?p> 收到突利的首級，趙云看著波勒的隊伍，淡淡的微笑著：“看看你帶來的隊伍，我就知道你戒心未消。不過，你放心，城主的命令我們絕對會遵守。該給你的賞金我們會如數(shù)支付。
不過，你們本身也是參與襲擊我們肥如城的人，你們的頭顱也在我們懸賞范圍內，我們也許不會攻擊你們，但我們不制止追隨我們的部族，拿你們的頭顱來換取賞金。這是他們的權力。出了這個營門，我不保證你的安全?！?p> 說完，趙云靠近波勒耳邊，嘲弄的說：“我可以再為你們出點力，保證你們在回家的路上不受攻擊?！?p> 直起了身子，趙云下令：“我宣布，凡是能順著他們，追蹤到白狼部族大本營者，賞金加倍。”
轉過身來，趙云冷冷的笑著，說：“現(xiàn)在是春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你們捉迷藏，你們的身后將跟著不下五萬鮮卑騎兵，靜等你們和部族其他人匯合。我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們匯合。白狼部族的命運，自你們背叛我們、攻擊我們開始，已經(jīng)被決定了?！?p> 波勒面色蒼白的站在那里，不知該說什么。經(jīng)過了一次背叛，如何讓人相信他不再背叛？在這種情形下，他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趙云轉身走入后帳。一名尉官上前詢問：“趙將軍，我們?yōu)楹我桶桌遣孔瀹斆娼淮宄兀覀優(yōu)楹尾槐澈笙铝罡鞑孔甯櫵麄?，再調集大軍悄悄保衛(wèi)他們？”
趙云微笑著搖搖頭，回答：“你們都沒了解主公的作戰(zhàn)意圖，此戰(zhàn)，主公并不想徹底剿滅草原部族。只是想明明白白給劫掠的部族一個教訓。我們必須讓他們明白我們報復的意愿。所以，這是一場堂皇之戰(zhàn)。我們需要做的事，讓草原部族就此警惕，減少對我們的劫掠。所以，所有的懲罰必須表露在各部族當面。這一年里，就讓這些人在草原上流浪，忍饑挨餓，以此向各部族宣示我們的憤怒”。
趙云走到了帳口，看著遠處陰沉的天空，憂心忡忡的說：“與草原諸族的戰(zhàn)斗，這才剛開始。主公開了個好頭，我們要把它好好繼續(xù)下去。這場戰(zhàn)斗，也許會打上幾百年，幾百年的戰(zhàn)斗啊，這才剛開始?！?p> 趙云這話說對了一半，我們這場戰(zhàn)斗將是漫長的，但是，與草原諸族的戰(zhàn)斗，不僅僅持續(xù)了幾百年，它持續(xù)了16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