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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陣子

夜酒

山河破陣子 金戈鐵馬入夢來 2018 2024-03-30 19:46:01

  夜幕很快降臨,于不遠處江陵城的燈火喧天相比,卸甲村就顯得落寞安然,稀松的燭光有種月明星稀的感覺,不過今夜村中也是有一抹亮光極為突兀,那便是坐滿人的祠堂,再寬敞的祠堂如今也是被擠的滿滿當當,院子外面哪怕是冷風入骨,也依然是坐滿了人,院子中央篝起一籠篝火,火光映照著臉頰通紅,桌子下的火盆似乎變得可有可無,通紅的炭火烤不暖十二月的天,好在此時此刻此村中人心自暖,大伙齊筷而食,舉杯把酒言歡,在這冬夜里肆意的狂歡,篝火經(jīng)久不息,歡聲長久不散

  天下宴席逢時而散,村民們盡興而歸,張安來和幾位老者面前酒杯繼滿,不時喝上一杯,砸吧著嘴感嘆酒醇甘香,這酒雖然算不上什么好酒,但是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極品。回想以前在軍營里,累死累活也不曾想過能喝上這么一口,不是操練就是站位放崗,偶爾哥幾個透透整上一口,那滋味美滋滋啊,當然了,那酒都不知道兌了多少次水篩出來的,淡出個鳥來,誰讓他們是個窮當兵的,有的喝就不錯了,從沒奢望老來能有這樣的生活。情到深處,幾人又是一杯一飲而盡,張安來笑著聽幾位叔叔講述著,陪他們喝個痛快。蛾子的身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在桌前。

  喝到位了,幾人又開始吹起牛來,說著自己以前軍帳中人頭幾顆,哪場戰(zhàn)役自己多么多么英勇什么的;‘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你先聽我說嘛’········張安來默默地看著幾個老大不小的人了,喝醉了都一個樣,像是沒長大的小年輕一般,無奈的搖了搖頭。

  深夜,燭光搖曳,幾人的身影隨風搖擺,飄忽不定;張安來看著幾人喝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幾位叔叔,近段時間我就不再過來了,往后我可能也很少會過來;我會吩咐府上的人隔段時間送些東西過來,如果村里面有什么事情,就讓人去王府,他們會有人幫你們解決的”

  “我們是老了,又不是快死了”大家相互都沒有抬眼,各自眼神冗雜,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忙你的正經(jīng)事兒去,別老一天天把時間浪費在我們這群老家伙身上”

  “殿下上京把老王和老楊帶上吧,他兩身子骨還算硬朗,老張這身子骨怕是沒到京都估計就顛死在路上,我這殘廢就不去拖后腿占用隊伍空間了;村子里還有些年輕人也帶上,帶出去見見世面,別長這么大連刀把子都沒摸過,丟人”拐子李說到,眼睛望著柱子上的燭火“殿下也別嫌我們累贅,就當給您添麻煩了”

  “李叔叔快別這么說······”張安來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說,幾位叔叔知道此行的難度,想為張家出一份力,只是張安來又如何忍心呢

  “殿下不用多想,我們也想去問問那狗娘養(yǎng)的性齊的,能做出這般事情”老張說到這兒,幾人都是滿眼憤恨,咬牙切齒,眼睛漲紅泛淚“我和拐子去不了了,村中的眾弟兄也去不了了,就讓老王和老楊代替我們這幫老弱病殘去那天子大殿問問那姓齊的,問問他的心是什么狗東西做的”

  張安來無言以對,說再多面前的幾人都不會改變,他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滿院子的人就只剩桌前幾人還在續(xù)酒,只是話少了許多,燈油燃盡,燭芯燒的焌黑,軟趴趴沓拉地趴在土制陶碗邊緣冒著屢屢黑煙,朝陽隨著霧氣升起,透過木窗爬上幾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醉漢身上,唯一沒有醉倒的只有張安來,倒不是他酒量有多好,而是幾個人中他喝的最少

  現(xiàn)在的天氣還至于下雪,但是院子里的石板地上,屋頂?shù)耐咂?,落完葉子的樹枝丫上,路邊田間低矮的野菜雜草上,地里新翻的土塊上都結(jié)滿一層厚重的白色冬霜,屋頂上一夜沒睡的蛾子呼吸都能帶出一陣白氣,她正盯著不遠處早起村民家冒著熱氣的煙囪托腮發(fā)呆,這種天氣對她這個武境的人來說,稍微動用點內(nèi)力都不算事兒;一夜未眠,她眼睛有些干澀,特別是太陽光照下來,晃的蛾子眼睛瞇成一條縫,用手用力揉了揉,那表情就跟老太太被煙熏了哭了一般眉頭褶皺成一團,坐久了,站起來升個懶腰渾身骨頭噼里啪啦作響,終于是松快了一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院子里,只聽木門吱呀一聲,然后又輕輕的合上,一道人影踉踉蹌蹌的走出來,一瞬間的光亮使他眼睛一陣恍惚,連忙用手掌張開擋在眼前,蛾子見張安來出來,身形一點,身體輕飄飄的飛落在地,她并沒有說話,跟在張安來身后走出院子,蛾子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打了個響哨,兩匹駿馬飛馳而來,隨后二人二駒消失在村口

  張安來回到房間,到頭就睡,房間除了他的呼吸聲再無其他;反觀王府上上下下,忙的不亦樂乎,都在為三日之后的世子及冠之禮做準備

  王妃坐在院落內(nèi),望著院子中央的那棵蒼老的紅梅,看著樹枝上隱隱約約要冒出頭來的花骨朵冷冷出神,偶爾聽見兩聲咳嗽,新桃和舊符兩個站在門外兩側(cè)不去打擾,默默地守在門外,眼神中有些擔憂和哀傷

  長青閣內(nèi),高不為獨自執(zhí)棋落子,棋盤上已經(jīng)落下許多黑子,卻不見有一粒白棋,但棋盤上空著許多點位,仿佛有人和他正在對弈一般,陸續(xù)落下一些黑子,最后,他手上的那顆棋子卻怎么也落不下去,手在空中停留了許久,終于還是將那顆棋子放回棋簍里,他長嘆一聲,手撐在棋盤上拖著腦袋沉沉睡去,看起來大概也是一宿沒睡

  天下不知多少人都在盯著這盤大局,可他無論怎么復盤,始終都是以敗局收場,而且是慘敗,不說想贏,連想持平都難,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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