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景容在尹月離開后也起身告退,剛剛走出詳仁殿,就看到南語墨走了過來,倆人就打了照面。
羽景容:“定西王這是正好趕上了,皇上正高興著呢”
南語墨只是淡淡作了禮便入殿了。
羽景容眸子里閃過一絲寒光。
羽景辰看到南語墨:“來了,正有事同你說,北國國主已經(jīng)到了城外,容王暫時抽不開身,明日便由你安排人去迎接吧。此人并不簡單,上次蠱蟲一事還多虧了南羽落,不然北國此行來的目的恐怕就不是朝貢這么簡單了”
南語墨:“此人孤僻邪魅,善用詭計,確實要小心應(yīng)對”
羽景辰點頭表示非常贊同,說道
“這北國國主傳聞兒時被自己的母親用來試毒,經(jīng)常把他和一些毒物關(guān)在一起,說是為了練就他百毒不侵的身軀,此等做法實在是令人費解。讓你手下人當(dāng)心些”
“嗯”
南語墨從宮里出來的時候,路過沁源樓,吩咐道
“停車!去買份桃花酥酪”
“好咧!”
秦霄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出來時手里拿了兩份,南語墨接過兩份抬眼看了看她
秦霄憨笑道
“另…另外外一個是錦離愛吃的棗泥糕”
南語墨眼角一挑遞給他
“自己送”
“哦”秦霄接過還想嘟囔一句只聽馬車?yán)飩鱽硪痪?p> “你親自送想必她會更高興”
這秦霄早就對錦離有意,偏偏不會自己說破也不主動,南語墨有些無奈卻也不好點破。
回到府里便徑直往紫瑾閣去了,進去就看到南羽落閉眼躺在長榻上,剛剛沐浴過,錦離正給她擦干頭發(fā),看到南語墨進來錦離就要出聲行禮,只見南語墨抬手放在唇上示意不要出聲,把甜點輕輕地放下便走上前去,示意錦離給他錦帕,錦離頷首會意,遞給他便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錦離退出去把門合上,停在門前站了一會兒,也不知在想著什么,只見她微微的嘆了口氣。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突然看到秦霄興沖沖的跑過來
“錦離,我給你買了~嗚嗚嗚”
嚇得錦離沖上前去捂住他的嘴
“噓~將軍和小姐在里面呢”
房間里南語墨正拿著錦帕給南羽落仔細(xì)的吸干發(fā)梢的的水滴,動作輕緩舒柔,不想驚動她。
若是此時有人看到此景,男子眉眼專注,仿佛在捧著世間的珍寶小心呵護,女子閉著眼慵懶又舒適的躺著,這任誰看到了都會覺著這倆人必是心意相通,相守一生的眷侶吧。
“錦離,好了,去拿點吃的吧,我都有些餓了,剛剛晚膳吃得有些少了”
南語墨聽著南羽落出聲便走過去拿剛剛帶回來的酥酪,走回長榻邊,站著看還未睜眼的人兒,溫聲道
“怎么,要我喂你”
南羽落猛的睜眼,被嚇得直接坐了起來
“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來得有一會兒了”
南羽落瞬間面紅耳赤
“那剛剛…”
“不是餓了嗎,路過沁源樓,帶了你愛吃的桃花酥酪”
說完遞給她,看著她紅了的耳根,還低著腦袋,便拿起她的手放在她手上
“別太晚,吃完早點休息”
說完轉(zhuǎn)身勾起薄唇,抿嘴笑了,南羽落自是看不到的,此時只顧著自己的窘態(tài)了。若是放在從前自己定是心安理得享受兄長帶來的疼愛,可如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仔細(xì)想又好像并無差別。
這幾日她也是思緒繚亂,一時無法理清。
南語墨走后
南羽落呆呆的看著自己手里的桃花酥酪出了神。
錦離拉著秦霄一路出了院子,秦霄看著拉著自己手腕的那支手,不自覺的在后面傻里傻氣的笑著,錦離突然停下回頭,正好看到他在傻笑…
“你笑什么?”
秦霄這才突然想起自己要干的事,把一個紙袋塞到錦離手上
“給,這是你最愛吃的棗泥糕”
錦離接過打開袋子拿出一塊,遞給他
“一起吃吧,正好有些餓了”
秦霄羞怯的應(yīng)了一聲
“唉,好咧”
倆人就著一旁的桃花樹坐下,吃著手上的棗泥糕,月色此時顯得越發(fā)的美了。
第二天一早,秦霄便帶著一隊人馬出了城,到了城外十里地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前方黑壓壓的人頭,最中間撐起的紅色轎子真是格外的惹眼,幾個身著暗紅色長袍的侍女包圍著那頂轎子,轎子上的紅色紗幔被一陣風(fēng)給帶起,只見轎中之人戴一青銅面具,著一身黑色錦袍端坐著,正閉著眼休憩。
兩隊人馬遇上同時停住,只聽最前面的一位將領(lǐng)
“可是羽國的派來迎接的使者”
秦霄勒馬上前:“正是,定西王軍統(tǒng)領(lǐng)秦霄奉命前來迎接”
轎子里的人聽到“定西王軍”的時候緩緩的睜開了眼,挑起邪魅的嘴角,看向秦霄。
只聽那將領(lǐng)大喊一聲
“有勞秦統(tǒng)領(lǐng),我乃主上身邊的護衛(wèi)大左使?!?p> 秦霄喊話“我們將軍和皇上已經(jīng)在宮中設(shè)宴迎接北國主”
“好,稍等”
只見大左使騎馬到轎子前同轎子里說了什么,回來時下令,
“連兵營城外扎寨,剩下的人一同入城”
秦霄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王軍走在前頭開路,心里嘀咕,剛剛那北國國主看他一眼著實讓人瘆得慌,不由得打了個顫栗。
轉(zhuǎn)念又想著這北國還算是有分寸,知道不帶將士入城。就帶了侍女和幾個隨從。
酉時秦霄才帶著他們進了皇宮,到了宮門口莊生北下轎,秦霄在前面帶路。
到了大殿前,隨著一聲
“北國主到”
殿里的人此時頗為默契的望向殿門。
只見莊生北踩著一雙黑色金龍騰云靴,低調(diào)不失貴氣,身著一件暗黑色云紋服,配著腰間系了一條墨色的犀角帶,上邊的那枚白玉顯得格外的精致。
整個人的身形背著光顯得頎長偉岸,一件黑色大耄披在身上,眾人看了心里都忍不住贊了一聲,好氣度,恐怕也只有定西王能媲美了。只是這青銅笑臉面具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只見他抬起左手以掌形放于胸前微微頷首算是行了參拜禮,
羽景辰:“北國國主遠(yuǎn)道而來,山高水遠(yuǎn),真是辛苦了,今日朕在這宮中設(shè)宴為國主接禮,安排了行宮,國主可好好歇息。”
“那便多謝羽皇了”
晚宴席上,眾人作樂,觥籌交錯,絲竹悅耳,伶人翩然起舞。
莊生北端著酒盞仰頭飲盡杯中佳釀,面具后一雙冷眸此刻盯住南語墨,心里卻想著另外一人。
南語墨抬頭正好捕捉到他這一刻的神情,好似在等著獵物一般,可轉(zhuǎn)瞬間就看到他斂起眼底的神色,對著他魅笑。
南語墨冷冷的收回視線,只聽到后邊的兩位大臣咬著耳朵
“你看北國國主那樣,聽說喜好男色,后宮無一妃子?!?p> “還聽說年少時的他的那些侍婢只要侍寢一夜,就活不到第二日,”
旁邊另外一大臣拉長了脖子湊上去
“他不會是看上定西王了吧,畢竟此等樣貌”
“咳咳咳”一位大臣突然咳嗽給了正在說話的那人一個眼神
只見南語墨眼色一沉,把酒盞一扣,弄出了小小的聲響,后面三人連忙噤聲。。。。
?。ㄟ@誤會大了。。。哈哈哈)
尹月坐在對面,一直在注意南語墨這邊的動靜,自是看到了這一幕,自己也好奇的看向右側(cè)的莊生北,心里嘀咕
此人戴了面具也能看出氣度不凡,不過即便這樣也比不上她心里自小傾慕的少年英雄。
莊生北心下有所察覺,往尹月這邊看了過來,二人眼睛對上,尹月看著他,只見他執(zhí)起酒盞做了個敬酒的動作,然后一飲而盡,尹月別過腦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里發(fā)慌得緊。
次日上朝,大臣們在朝堂上,開始嘀咕
“這北國國主怎么還不來?”
“是啊,我們在這等著也就算了,連皇上也等著他,一個小小的北國真是囂張”
?。ㄕf明一下,北國并不是兵力強壯,而是財力雄厚,前面在琚海關(guān)賊寇一事那提到過,羽國和北國的商貿(mào)往來最為重要。)
羽景辰也是快沉不住氣,正要發(fā)作,突然看到昨日跟在莊生北身旁的那位大左使入殿
“參見羽皇陛下,國主昨日宴上誤食蟹肉引發(fā)舊疾,如今疼痛難忍,還請羽皇派太醫(yī)前往診治?!?p> 大左使低著頭想到,昨日在宴上,自己看到上欲吃那蟹肉,有意阻止,不想國主只是讓他退下,然后就把那蟹肉吃了下去了。
主上本就體內(nèi)有寒毒,冰蠶蟄伏在身體里,寒毒一旦發(fā)作,就會喚醒冰蠶啃食五臟六腑,這么多年也只能壓制養(yǎng)著,如今這般他實在是不解。
羽景辰只覺得眼皮一跳,這莊生北在羽國定是不能出事的,下令道
“既如此,朕這就派太醫(yī)去給國主看看”
羽景辰帶著李太醫(yī)一行人來到行宮,隔著紗幔
羽景辰:“不知北國主現(xiàn)下覺得如何”
莊生北:“無礙,只是陳年舊疾,誤食蟹肉而已嗯~”
說著發(fā)出一聲隱忍的悶哼
羽景辰趕緊示意李太醫(yī)上前
“快,給北國主仔細(xì)瞧瞧”
李太醫(yī)冷汗涔涔,連忙上前
“還請國主伸出左手讓老臣為您把脈”
紗幔后伸出一手,要說這北國國主真真是妖孽,緩緩伸出的一手柔若無骨,修長纖細(xì),不知道還以為是女子呢。
李太醫(yī)回過神來拿出一條薄錦帕附在他的手腕上手搭脈,這脈像…也太混亂了些,完全探不出經(jīng)脈走向,李太醫(yī)額角一滴冷汗直接流了下來,眉頭的褶皺都能夾死蚊子了!
過了許久收回手
“皇上,國主乃是陳年舊疾,臣無能,恐不能出手診治?!?p> 羽景辰犯了難,陳年舊疾本就不打緊,誰也怪不到他頭上,但決不能在羽國發(fā)病,正不知如何應(yīng)對時
李太醫(yī)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湊近羽景辰
“皇上,或許有一人可以一試”
羽景辰和李太醫(yī)對上眼說道
“你說的是…對,我怎么把她給忘了,劉德善”
“奴才在”
劉德善走上前,羽景辰小聲說道
“速去把南羽落叫來”
“唉,好!”
別人離得遠(yuǎn)聽不到,但莊生北卻聽到了,誰也沒看紗幔后那得逞的邪笑。
南羽落今日本想趁著休沐要去珍時醫(yī)館的,和錦離才剛剛要出門,就看到劉德善下了馬車朝她沖了過來
“郡主,郡主,快跟老奴進宮”
“劉公公,可是皇上出了何事”
劉德善此時也顧不得禮節(jié),半扶半拉的把南羽落帶上馬車
“奴才路上和您說,我們快些走吧”
馬車跟一陣風(fēng)似的離開了,只留錦離愣愣的站在原地,正巧秦霄出來看到呆住的她,想逗逗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后,大喊
“錦離”
錦離被嚇了一大跳
“秦霄,你…”
“錦離,怎么站這發(fā)呆啊”
“剛剛小姐和我正準(zhǔn)備出門,突然就被劉公公拉走了,也不知出了何事”
“哦~不用擔(dān)心,將軍今日也去了宮里,他會照顧好小姐的?!?p> 南羽落進了宮一路被帶著小跑,到了行宮,李太醫(yī)一看到她來激動的差點失態(tài),南羽落接到他求救的眼神,微微頷首讓他安心,走上前
“臣參見皇上”
“免禮,快上前來幫北國主看看”
紗幔后莊生北突然出聲“慢,這羽國是已經(jīng)沒人了嗎?醫(yī)官竟是女子”
羽景辰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聽到南羽落
“若臣沒有猜錯,國主此時是否心口絞痛,呼吸急促,關(guān)節(jié)僵直,身體還有些緊繃”
莊生北聞言抻了一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感覺有些緊繃,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心口突然襲來的一陣絞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半響開口道
“那就勞煩這位醫(yī)官了”
羽景辰:“其他人全部退下,不得打擾”
?。ㄆ鋵嵤怯鹁俺较氲搅四嫌鹇涞奶厥饧寄芨赂?,透視經(jīng)脈哈哈)
待殿只剩南羽落和莊生北
“還請國主伸出左手”
南羽落看著簾后伸出的手,心里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正疑惑著
“怎么”
南羽落回過神來
“無事”
說完凈了手,搭上脈,莊生北透過半透明的紗??匆娝]著眼診脈,心下覺得有趣,也不出聲打擾靜靜的看著,
不一會兒南羽落睜開眼,驚呼
“你不是!”
正要抽手離開,突然紗幔后的那支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了進去,南羽落一個重心不穩(wěn),往莊生北身上壓過去,慌亂之下順手拉下簾幔一同落下,莊生北看著上面掉下的幔簾和木架一個翻身把南羽落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支了起來。
南羽落驚魂未定,待看清自己身上之人時
“果然是你”
莊生北今日在簾幔后本就沒戴面具,此時戲謔的看著她,俯身緩緩靠近,兩人呼吸都近了,南羽落被壓得紋絲不動,想起身,掙扎了一會兒無果放棄了,索性抬起眼和莊生北對視,緊緊的盯著他那一雙冰眸,看著那張邪魅的臉逐漸靠近,南羽落其實心里在打鼓。
莊生北看到她突然安靜了,注意到她的一對星眸,這眸子燦若星河,澄澈清明,還真是少見。
南羽落突然這么大大方方的盯著他,讓他有了片刻的失神,看向身下人兒眼眸的深處,莊生北收起了自己的戲謔,一臉認(rèn)真的打量著她,突然胸口一陣抽痛暈了過去,倒在了南羽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