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有些不滿的老看了一眼南語墨,鼻子里哼哼道
“定西王且在這等一會兒,我和羽落有話要說”
羽老說罷把南羽落拉到閣樓上自己的房間里,一進房門羽老便自己走到排滿藥柜的一堵墻前,回頭對著跟在后邊的南羽落說道
“羽落,把門關(guān)上”
南羽落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的把門合上落了閂。
羽老這才回過身去,在藥柜前蹲下,伸手拉開最下方的一個藥屜,只見原本連成一片的藥柜格子從中間裂開一條縫向兩邊緩緩拉開
南羽落看著有些詫異,自己也來幫師傅拿過幾次藥,完全沒發(fā)現(xiàn)。
羽老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爺爺來”
南羽落跟著走了進去,藥柜在身后緩緩合上,走進里頭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書房,墻上掛著許多字畫,鏤空雕花的書架上擺放了許多冊子,南羽落看了一眼,都是各種各樣的醫(yī)書。
羽老從書案下端出一個織錦梳妝盒,嘴里念著
“這是你娘留給你的”
南羽落聽到,眼中氤氳了水霧,徐徐走上前去,只見羽老從里面拿出一個錦囊,有些傷感的說道
“這里面這個錦囊是最重要的,你貼身帶著,切記,只能在性命攸關(guān)之時才能打開?!?p> 南羽落不解的看他,羽老只說“到你需要的時候,自會知曉”
這個錦囊也是當日自己幫兒子媳婦整理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當時打開一看,里面有媳婦桑落早就寫好的一封信,信中提及了她自己鮫人的身份,羽老看到時雖大吃一驚,但細細回想起來也就不奇怪了,桑落當初剛剛來時,完全不通曉醫(yī)術(shù),卻每每能在他診病時跟他直言患病人的體內(nèi)情況,自己經(jīng)過診脈發(fā)現(xiàn)也卻如她所說,為此欣喜不已,覺得桑落就是老天爺派來安慰他的,想著兒子羽千城沒有學到自己醫(yī)術(shù),如今媳婦有此技,也就不擔心自己一生所學后繼無人了。
只可惜夫婦二人遭受迫害,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孫女被南陽王所救,自己何其有幸能和她相遇相認,還拜他為師跟著自己研習醫(yī)術(shù),跟她娘一樣,天賜異能,聰慧又良善,羽老真真是別無他求,只求她能安度這一生就好,如今看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還是入了宮,做了醫(yī)官,想起自己在錦囊里看到的
“鮫珠乃鮫女淚滴遇水化成,可解天下百毒,而鮫女體內(nèi)還有一顆血珠能令人起死回生,乃鮫女命門所在,切不可取出,若要取出,唯有鮫女自行取出授之與心意相通之人方可發(fā)揮起死回生的效力……”
?。ㄟ@段插播個回憶)
羽老回過神來對著南羽落再三囑咐
“羽落,這錦囊不能落入他人手里,貼身保管”
南羽落接過
“好,孫女謹記爺爺?shù)膰诟馈?p> 羽老看著她欲言又止
“羽落是不是很想知道你母親的身世?”
“還望爺爺告知”南羽落頷首
“哈哈哈,不著急,一切皆有定數(shù),該知道時一切都會明了”羽老如此說道
南羽落雖有些失落,但也不再多問,爺爺這么說自有他的道理
二人下了樓,南語墨背對著他們長身鶴立,站在門前,孤清的背影讓人看著心里會覺得難過和心疼,他看起來連背手的動作都沒換過
南羽落心里想到羽景辰說的一句話
“南語墨這些始終如同一座孤傲的雪山,冰封沉寂,沒人敢靠近,也沒人能靠近,可他唯獨對你不同,只要是關(guān)于你的事,他從不假手他人,這塊萬年冰山”
南羽落想到這不禁莞爾
羽老看著南語墨,胸口發(fā)悶
“定西王”
南語墨回頭看著他們,羽老道“請隨我來”
南語墨跟在后面,倆人走到一拐角處
羽老看了眼遠處的南羽落,然后小聲說道
“你可知羽落…”
“晚輩知曉,晚輩會護著她,若有一日瞞不住,我也會為她找好退路”南語墨沉聲說道
羽老聽了沉思
是啊,羽落留在中都,終究是有隱藏的危險,若是離了中都,在別處,或者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這一生,羽老如此想著還是有些不放心道
“你能保證?”
南語墨沉默片刻
“她是我一生要守護的人”
羽老看著他目光堅定,深沉的眼眸里藏著一縷情愫,心里微微一驚,想著
“怕是不能相守啊~”
南語墨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又補了一句
“不求相守,只要她安隅便好”
羽老心里微微一動,跟他又交待了一些事便把兄妹送出門。
夜色濃郁,渲染出幾分離別的滋味,南羽落不舍的看著站在石階上的老人,爺爺年過古稀,頭發(fā)和胡子都已發(fā)白,和自己剛剛相認還未盡孝就要離開他老人家,心中不舍,開口道
“師傅,保重”
?。ㄅ掠行娜寺犚姡?p> 羽老用袖口拭去熱淚
“去吧”
兄妹二人上了馬,羽老看著漸遠的人影,天空突然飄起了大雪,紛紛揚揚落在他的白發(fā)上,他抬頭望望天,長嘆一聲
“白頭若是雪可替,何苦世間多情人啊,苦哉哀哉”
兄妹二人坐在馬背上,乖巧馬匹踱步慢慢的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南羽落注意到飄落的大雪,一瞬間星眸光華璀璨,顧盼間絕世風華,照亮了暗沉沉的夜色,南羽落滿眼欣喜,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吟了一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
南語墨接了一句
“此生也算共白頭”
南語墨看她如此欣喜這雪的模樣,偷偷放慢了馬步
“喜歡雪?”
“嗯”
“那便慢一些”
是啊,自己只愿今夜過得慢一些,這東街變得長一些,長得沒有盡頭…
翌日清晨
整個中都白雪皚皚,漫天雪花白如羽,在空中飛舞盤旋。今日,南羽落便要出發(fā)去北國了,要說這日子也是緊,一日都不得耽擱,畢竟這北國的疫病要是蔓延起來,就不單單是北國的事了
南羽落一早就被錦離拉起來,王妃也是一大早就接待了從宮里來的幾個嬤嬤,帶著她們來到紫瑾閣,給南羽落梳妝打扮,按照公主的禮制
嬤嬤們可是一點也不怠慢,先不說如今南羽落是安和公主,還是出使的醫(yī)官神使,皇上親自下了旨都得按最好的來。
南羽落坐在銅鏡前,眼瞼半闔,看著馬上要降落到腦袋上的蓮花頭冠,頭冠上的白玉珠簾想起一陣叮鈴細碎的碰撞聲,南羽落被壓得用力瞇了一下眼睛,穩(wěn)穩(wěn)的戴上后才睜開,是有些重的
身上已經(jīng)穿了送來的冕服,有些繁瑣,一身金縷長裙拖在地上,把南羽落壓得有些喘不過氣,錦離看著她皺緊的眉頭,安慰道
“公主就忍一會,一會兒百官齊拜,百姓們也都會來,我們可不能失了禮”
好不容易穿戴完
王妃仔細打量
“落兒此去路途遙遠,要保重些,錦離要照顧好小姐…”
王妃好似有說不完的囑咐,南陽王進來看到王妃正淚眼婆娑
“哎呀,你快別哭了,耽誤了時辰,落兒無需擔心家里,我同你母親還有哥哥,都等著你回來”
南羽落紅了眼
“嗯,父親母親保重身體”
出了門南語墨正好過來,手里拿著一件斗篷,面容沉靜,細看眼底有一抹難以察覺的隱忍,他甩開斗篷給南羽落披上
“這是前些年我在西關(guān)獵得的火狐,命人做成了斗篷,今年下雪了,北國也是冰寒之地,穿上它能暖和些”
南語墨一邊說著,一邊給她系上,這斗篷一披上,就暖意襲來,外層是她喜歡的青色,內(nèi)里和帽沿全是狐貍毛,此刻披上它再合適不過了。
錦離扶著她出府,南羽落坐上坐攆,話說這坐攆是羽景辰派來的,要乘坐到城門口才能換馬車,
莊生北此時已坐在城外的馬車內(nèi)等候。知道南羽落今日出門前要受文武百官參拜,必要等上一會兒,他也不著急,只是安靜的坐在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畢竟他也起了個大早。。。
南羽落的坐攆慢慢的往城門口方向出發(fā)了,沿途百姓們紛紛跪拜
“公主千歲,萬福金安”
路邊兩個百姓小聲議論
“要說南家兄妹可真是出了人物,先有定西王這神將,后又來了安和公主做醫(yī)官神使”
“是啊,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旁邊一路人:“哎哎哎,這話說得意思可不對,要我說那是兄妹二人就是羽國的守護神,珠聯(lián)璧合”
旁邊有有人嗆到
“什么珠聯(lián)璧合,你用的也不對哈哈哈”
坐攆行到城門,羽景辰早就領(lǐng)著百官在那
南羽落下了攆,羽景辰上前朗聲道
“安和公主今日替羽國出使北國,朕攜文武百官相送,南陽王府無需掛心,朕會照顧你的家人,只愿你早日平安歸來”
百官跪地俯首
“愿公主早日平安歸來”
南羽落和南語墨上了馬車出發(fā),秦霄騎馬在前領(lǐng)著,錦離和兩個宮女坐在南羽落后面的馬車里
?。ㄇ叵鰰?,南語墨只是送到羽國邊界而已)
莊生北在最前頭,對大左使頷首,大左使喊道
“出發(fā)”
浩浩蕩蕩的隊伍慢慢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