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陸城剛下飛機，就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盧晟銘派了自己的好校友對你審計，已經懷疑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看到短信，陸城一笑置之，這不過是拙劣的挑撥離間罷了，自己負責的營銷部份額越來越大，現在自己在集團內部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盧晟銘甚至還向董事會提出這次MC項目談成的話，要讓股東出讓部分股份給自己，集團內甚至董事會眼熱自己的人不在少數，以往自己專注于營銷部，從不參與到集團內的各種人事斗爭，算個中立派，從盧晟銘掌管公司后，公司的發(fā)展如日中天，自己要在集團好好發(fā)展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從上次李奕劍外甥的事開始，自己就等于參與進集團政治斗爭中了。
陸城猜不到是誰發(fā)這條信息，也沒有興趣猜，清者自清。
早上到公司，見到蔣利豐在被趙熙詢問，經過會議室的時候，看到蔣利豐臉漲得通紅，大冬天里滿頭大汗，心里還暗暗納悶兒，蔣利豐雖當產品組總經理不久，可也不至于像沒見過世面的小銷售，遇到點事就沉不住氣吧？
當蔣利豐忐忑的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猶豫著說：“陸總，審計組可能對我們產品組有看法?！?p> 趙城挑挑眉，有看法？這么簡單嗎？看著蔣利豐，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是，是懷疑我們套取銷售費用?！笔Y利豐說的時候，眼睛不敢直視陸城的眼睛。
“你們有嗎？”陸城心里一沉，看蔣利豐的樣子，恐怕審計組是對的。
“我們有些辦事處確實有套取費用，但沒有放進自己口袋，有些市場競爭太激烈了，套取的費用換個形式投入給客戶了?！笔Y利豐有點慌，急忙解釋，這其實在行業(yè)內不算什么，但MC公司對合規(guī)要求非常嚴格，陸城曾反復強調要用合規(guī)的手段做好這個產品，困難是有的，容易的也輪不到泰盛這個沒有藥品銷售經驗的公司。
蔣利豐的壓力很大，陸城也清楚，但他們做的太不聰明了，雖然合規(guī)，但也有些可以打擦邊球的，外企銷售人員應對合規(guī)手法都很嫻熟了，能讓審計看出來也是常態(tài)，不承認并且做到財務合規(guī)一般也不會有問題，也不至于讓蔣利豐這么緊張吧？
“還有什么？”趙城對蔣利豐擠牙膏式的交代有點不耐煩。
“審計問我這個銷售費用預算是怎么做的，是誰主導確認的，費用審核財務外最后節(jié)點是什么職位，這些我都如實說了，可那個趙經理問我，您是否對銷售費用具體使用方式知情并默許。我，我說錯話了！”蔣利豐緊張的說，對自己口不擇言懊悔不已。
“你說什么了？”陸城沉聲問。
“我一著急就說，您對我們怎么使用的都清楚，也是認可的，要不然也不會做這個預算?！笔Y利豐說著擦擦頭上的汗。
陸城沒有說話，思忖了一下，說：“你這句話的前提是默認了審計組對產品組套取銷售費用的懷疑。所以，等于說我對套取費用默許甚至授意了你們這么做？”
蔣利豐點點頭，小聲說：“是?！?p>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審計完了就不去想了，去把銷售做好?！标懗请m然煩躁蔣利豐的無意中的無中生有，卻覺得事已至此，自己下午也要面對審計，再解釋吧，另外，他并不擔心盧晟銘對他的信任會有變。
下午，陸城被審計人員請到會議室，會議室里只有趙熙和另一名做記錄的審計員。
陸城坐在趙熙對面，見對面的這位盧總的校友三十歲左右，精明強干的職場女精英派頭，一雙稍有些吊梢的眼睛，給人懷疑一切的感覺。陸城心里贊嘆，這是他欣賞的職場女性的樣子，做為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主管，確實很符合她的職業(yè)特點。
詢問開始的時候還比較溫和，一些合規(guī)規(guī)定和審批審核費用流程等，陸城輕松應對，等到涉及到審計銷售人員中發(fā)現的問題時，趙熙的神情變得嚴肅，語氣也變得嚴厲。
“陸總，請您解釋下，為什么會出現不同區(qū)域銷售人員普遍存在單筆銷售費用支出額度和方式是合規(guī)的，但匯總金額幾乎每個地區(qū)招待費用合計都超標？”
“這是我們疏忽了，只關注了每一筆的費用支出是否合規(guī)，對整體的費用控制沒有注意，趙經理給我們提了個醒。”
“可是，您不覺得這有點互相矛盾嗎？費用預算是您定下來了，您應該做總體控制吧？或者說您很清楚您的下屬是如何操作費用的？”趙熙的話開始出現鋒芒。
陸城沒想到她會如此犀利，一時有點錯愕，愣了一下，說：“趙經理是質疑我的管理能力嗎？”
“您的管理能力不是我審計的工作范疇，我們審計只針對費用使用的合理性和真實性負責?！壁w熙盯著陸城，似乎要從陸城臉上看出陸城內心真實的想法。
“如果你們審計出費用有任何問題我都會負責，你們可以拿證據出來?！标懗潜悔w熙的眼神激怒了，雖然還保持著應有的風度，說出的話卻含著隱隱的怒意。
陸城想起趙熙的話，又想到收到的無名短信，心里涌起陣陣寒意，或者說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沒多想拿起電話打給高菁菁。
看著站在對面的高菁菁一臉困惑，陸城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沒說什么，拿起手機找到收到的那條信息，遞給高菁菁。
高菁菁默默的讀著短信，大腦飛快的轉著，立刻明白陸城的怒意來源，趙熙對陸城的詢問再加上這條信息，讓陸城有種不被信任的挫敗感，對一路順風順水上到總監(jiān)位置的陸城來說，這種不信任還包括了對能力的質疑，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陸總，我一直負責接待審計組，并不覺得他們是針對誰，至于您接到的這個短信，我不知道是誰，但顯然是居心不良的惡意之舉。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據我了解，陸總并沒有質疑您的為人和能力。”高菁菁只能說這么多，她和盧晟銘私下很少談公司與兩人都有直接關系的同事，對于盧對陸城的態(tài)度她也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