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凈認得此人,乃是縣中有名的鄉(xiāng)紳并財主——曾有錢。
曾有錢人到中年,頭發(fā)稀疏,寬臉小眼,體型肥碩。
玄凈仔細端詳了幾人一番,見確實沒有暴露,心中一喜,但臉上不動神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小僧也并不知道方才是何故,不過眾信無恙且舒服,想必應是眾信心誠,佛降福佑?!?p> 玄凈畢竟才十六歲,一個寺廟小沙彌,且暈厥怪病在縣里不是秘密,不知道此等佛門異象也不足為奇,曾有錢等五人沒有懷疑,紛紛雙手合十低誦一句‘阿彌陀佛’。
曾有錢又生疑惑,方才小沙彌所念的經(jīng)文好像不曾聽聞,本想詢問,轉瞬一想世間佛經(jīng)數(shù)萬部,有自己不曾聽過很正常。
等等,小沙彌念的是什么經(jīng)文來著?唉,不管了,反正不如那梵音好聽。
其余二人亦是這般,一時間想不起玄凈所誦念佛經(jīng)內(nèi)容,腦海中只回蕩著‘應天佛經(jīng)’出世的梵音。
殊不知,造就如此情況有幾個原因。
一是玄凈與三名香客皆為普通人,前者非修煉之人,念出的經(jīng)文如普通稚童朗誦;
二來心經(jīng)較晦澀難懂,并不入耳。
三,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太久沒干這種事了,顯得有些緊。
天地共鳴的異象出現(xiàn),要比玄凈誦念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滯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
要不是當時天空中閃爍的燦爛金字以及那誦念的梵音是心經(jīng)內(nèi)容,玄凈也不會如此篤定,佛門異象是因他而起。
三名香客隨后相繼離去。
尤其是那名肥碩如球的曾有錢,下山的姿勢都有所不同,昂頭挺胸,頗有壯士雄風出征之感。
玄凈目送眾人離去,確認佛殿中再無他人后,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焦急地來回踱步。
他會這般慌張,是因為自大唐第一古剎白馬寺的祖師爺之后,再無一人創(chuàng)造出完整的一部‘應天佛經(jīng)’。
佛光萬里,梵音低吟。
此事重大,必然會引來多方勢力注意。
玄凈若是那個之前的小沙彌,恐怕會樂見于此,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周城,深知何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好在有個時間差,事后被人追查,可以以此否認。
雖然不知何時會露餡,但現(xiàn)階段一定要撇清楚!
佛門式微,大唐王朝六百多年前轉立道教為國教,儒、武治國,佛門直接沒了官家地位。
由此可見可想,肯定有許多人不愿見佛門再次崛起。
玄凈只希望這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在這個世界的佛經(jīng)級別中別太高,最好是最低的那種,引不起一絲波瀾的那種。
可事與愿違,這里發(fā)生的佛門異象,不僅僅只是寺廟前的幾人可以看見,那燦爛生輝的文字以及梵音,方圓千里皆可見可聞。
如此異象,還驚動了整個大唐王朝。
隔了一州之遠的長安城白馬寺,作為大唐第一古剎,至今已有三千年歷史,見證過幾個朝代的盛衰更迭,如今還屹立不倒,足見強大。
此刻,白馬寺最為神秘的那座佛殿之中,傳來悠悠鐘鼓聲,響遍整個長安城!
不僅如此,大唐王朝境內(nèi)記錄在案的四百八十寺,齊齊鐘鼓響摐摐。
這一異象之后,恐怕出家的人會倍增。
玄凈最擔心的還是那些鬼怪,向來是嫉佛如仇,這普安縣距離大唐王朝最大的鎮(zhèn)魂殿,又只差幾座城池......如此之近!
若是從中跑出一只鬼王,得知這小小普安縣出了一部折磨它們的佛經(jīng),那不得要了命?
玄凈尋思著,要不趁現(xiàn)在師傅師兄不在,收拾行李跑路?
初來乍到,這人生地不熟的,能往哪去?
不行,這些時日的相處下來,師傅師兄待己不薄,不可如此不辭而別一走了之。
更何況,這么一走,就坐實了創(chuàng)造佛經(jīng)之人的身份。
再說了,外面那么多危險,自身沒有一點修為,要是撞上的化作美人兒的狐妖或妖媚女鬼,來一段人妖/人鬼情未了,咱這長相不得吃大虧了?
不行不行,還是寺廟安全......
等等,修為?!
玄凈眉頭一掀,以往每日早晚的誦佛念經(jīng)做功課得來的‘化怨氣’,都無法保存,如今天地嘉獎的‘化怨氣’,自己能感應到‘它’化作一輪烈日般,就沉浸在體內(nèi)沒有消散!
或許可以就此踏進修煉之門?
只要成為修士,強大自身,不就可以解決潛伏的麻煩了嗎?
那些勢力不是傻子,抽絲拔繭循著脈路查,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便做,玄凈關好山門,也不管待會還有沒有香客來,反正師傅師兄不在,白崖寺現(xiàn)在自個說了算。
隨后,他回到寢堂,將以前師傅傳授的禪宗功法——《禪海梵功》,從枕頭下取出。
這是一本已經(jīng)被翻閱的泛黃且破舊的書,他嘗試修煉過數(shù)百上千次,可都沒有一次成功。
玄凈上了床,雙盤打坐,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運轉起此禪宗功法的法訣,試圖調(diào)動沉浸在體內(nèi)的‘烈日’,卻發(fā)現(xiàn)其穩(wěn)如泰山,巋然不動。
約莫盞茶功夫后,小沙彌睜開眼,滿臉的不解與遺憾。
以往做功課得來的‘化怨氣’無法保存就算了,現(xiàn)在擁有天地嘉獎的‘化怨氣’,都不為所用,這就如坐擁金山銀山,卻不為所用。
恰似太監(jiān)入花叢,無從拔劍。
憋屈,甚是憋屈。
玄凈泄了氣,在床上四仰八叉,望著天花一副索然無味的表情。
驀地,他突然想到一部佛門功法,修煉條件極為苛刻,但卻很適合如今的自己!
那是一部在佛門功法書屬于金字塔尖的存在,只可惜因為苛刻的修煉條件,以至于當今天下,無人修煉成功。
此功法名為《菩提決》,乃達摩祖師——佛門八大流派中禪宗之祖所創(chuàng)作。
《菩提決》的修煉條件須以天地嘉獎的‘化怨氣’為修煉根源,往后要繼續(xù)提升修為,亦是如此。
如此一來,日后要想提升修為,就必須不斷地創(chuàng)造出‘應天佛經(jīng)’。
正因此條件,雖是佛門至高功法之一,但禪宗千年前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將前三篇完全公開,以至于現(xiàn)在只要寺廟,都會珍藏有。
一念至此,玄凈起身前往師傅寢堂旁邊的一間屋子。
這是師傅平日沉思打坐的房室,一面墻做成了書架,擺滿了佛門經(jīng)文或相關書籍。
玄凈輕車熟路的從書架上,找到了這本功法,然后來到師傅打坐的蒲團前,滿懷希冀的雙盤打坐,依照著《菩提決》的法訣運轉起來。
頓時有縷縷青光從他身上閃爍而起。
玄凈閉著眼睛,能感受體內(nèi)的那輪‘烈日’,一開始蠢蠢欲動,幾息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嘩啦啦......
這輪‘化怨氣’循著《菩提決》的運轉路徑開始快速游走,從奇經(jīng)八脈到五臟六腑,暢通無阻。
玄凈突感一道暖流傳遍全身,還聽到自身體內(nèi)似乎發(fā)生了一道玻璃破碎般的聲音。
若是有佛門修士在此,便能從玄凈身上閃爍的佛印看出,其一舉踏入修煉之途,成就九品行者境。
時間流逝,到了傍晚時分。
“哐啷!”
突然又是一道類似于玻璃破碎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劍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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