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源市。
下午六點半。
楊老.二從警署出來。
抬頭望著西沉的太陽,心里很是窩火。
一個簡單的陷阱讓作為高品異能者的自己竟然無所適從。
不論是對方父母斷了手臂,還是昨晚打砸的主使者意外死亡,從普通人的常理來看,自己這一方都是最大的嫌疑方。
這種局,根本不是市局的警員查得出線索的。
如果沒有郭亙恒出面,自己或是大哥應該在很長時間內都摘不出來。
更有可能會被直接立案!
兩名高品異能者啊,即便最終沉冤得雪,可這個頭,在異能界是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如果是以前,以自己的性格,會以粗暴的形式破了這個局。
只是,大局……
去它娘的大局!
隱忍?
去它娘的隱忍!
楊老.二站在還有些炙熱的陽光下,三角眼瞇成一條縫。
有光閃爍。
似有火焰溢出。
“麻麥皮,你們有完沒完啊!”
嘴唇歙張。
如呢喃。
如私語。
“好吧,你們想鬧,老子就鬧大一點,讓你們如意!”
“狗日的天煞孤星!”
楊老.二邁步向前,身子微僂。
他沒有坐車,更沒有讓人來接。
而是向城外走去。
只要他有心,數(shù)百米之內那幾縷若有若無的意識,又哪能瞞得住這個從玄門禁地出來的他?
“大哥,沾上天煞孤星不是隱忍或息事寧人,就能置身世外的?!?p> “如果我今天不動手,不拍死幾只蒼蠅,只怕會沾上更多的屎??!”
“我明白你不想再進去,我更不想。如果我今天死了,你能帶著老三遠走他鄉(xiāng)嗎?”
越離鬧市,楊老.二心知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
由三個方向朝這邊逼來。
以楊老.二的本性,他倒是想死在鬧市,盡量將事情弄得大一些。
可是,這樣做肯定會連累大哥與三弟。
好不容易從那個鬼在方出來,原以為后半生能平安度過,哪料到竟然沾上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真是臭狗屎??!
對于大寶,他已從原來的厭惡,到現(xiàn)在的略為喜歡。
不止是因為大哥喜歡,而是那“楊二伯”的稚嫩稱呼。
大哥明知不可能指望他養(yǎng)老,倒是有可能因他而死,卻還是陷了進去。
楊老.二非常清楚,這次來的三個人,完全沒有讓自己活著回去的心思。
這三個人非常厲害!
如果是兩個人,自己還有一絲把握脫身。
但三個人人……
沒有絲毫生機。
只能拼死一搏!
緩步前行。
楊老.二如同這座城市的過客。
也只能是過客!
站定之處,是一片墳崗!
“郭亙恒,老子給你很大的面子了。如果你還讓老子大哥卷進來,老子特么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三束龐大且看不見的意識鎖定的能量波動,肆無忌憚而來。
三角眼呈現(xiàn)赤紅,如火。
空氣變得炙烈,四周如火爐。
一丈之內,茂盛的青草來不及燃燒即成灰燼。
樹皮開始發(fā)黑,有煙出。
楊老.二沒有絲毫保留,更沒有絲毫僥幸心理。
“炙焰寒鴉”!
火爐之中,三只烏鴉模樣的鳥由楊老.二身旁朝三方飛去。
烏鴉不黑,暮色中有微光閃爍。
鴉身泛白,流光溢彩。
烏鴉雙眼呈紅色,如此時的三角眼。
“他想死了,該死!”
略微驚惶的聲音傳進楊老.二耳中。
“你們本就沒想讓老子活,要不然,老子帶你們來這種鬼地方干嘛?”
咧開的嘴角有鮮血溢出,染紅猙獰的牙齒。
寒鴉雙目愈發(fā)紅艷,黑色的羽毛完全被白色覆蓋。
如雪!
似冰!
“他想一命換三命……”
聲音來不知身在何處,言語之間有些駭然。
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人表現(xiàn)得竟然如此決絕。
完全沒有為自己留一丁點活下去的余地。
同樣沒有想過給對手留下全身而退的機會。
“玉碎!”
三聲輕喝同時響起。
風拂過,有血腥味。
三把一尺半的短刀在空中浮現(xiàn),各自迎上一只寒鴉。
楊老.二見那三人使出同歸于盡的秘術。
鮮血流溢的嘴角咧得更開。
三角眼中現(xiàn)出一縷笑意。
“老子從瀆魔院出來,難道就是陪你們一起死的嗎?”
“傻B!”
他當然不想死。
一旦自己死了之后,以大哥那種溫吞性格,活得一定不如意。
大哥溫。
三弟滑。
唯有自己……
狠!
瀆魔院經歷的事,又哪能是活在世外的這些人體會得到的?
瀆魔院里的殘酷歷練,又豈能是這些只知搏殺的家伙能夠理解的?
老子不拼命,怎么求生?
三只寒鴉倏然消失!
空氣中的清涼取代了熱浪。
原本成為灰燼的草重現(xiàn)新綠。
樹皮也成了原來的顏色。
一切恍如幻境!
一切都是幻境!
楊老.二使出這一讓高級異能者都難解析的幻境,同樣傷了自本源。
不啻與這三人實打實地拼了一場。
他同樣在拼命!
只要這三人沒有收斂自己異術的能力,楊老.二便有可能為自己贏得那一線生機。
從短劍上的血色來看,這三人是真的為了留下自己,不惜一切代價。
只是,不清楚這三人的異術能維持多長時間。
楊老.二非常清楚,自己最多只能支撐一分鐘!
在這個時間里如果能沖出去……生機,或許會有。
“八格,他使詐。”
“我們怎么辦?混蛋——”
“別讓他離開,鎖死!”
既然決定以三人的性命換眼前這個高品異能者,此時的他們已沒了選擇!
他們的能量正如流水一般流逝,連同生命!
楊老.二沒有絲毫猶豫,朝其中一人所在方向而去。
身形如魅!
削薄的嘴唇緊閉,臉色已經蒼白。
唯有嘴角愈發(fā)紅艷。
如胭脂。
沒有理會穿體而過的那柄短刀,一往無前。
風微涼。
血炙熱。
薄唇微啟,有血線出!
血線成鴉,紛亂如麻,落在那名臉色同樣蒼白的人的臉上。
血線一出,楊老.二唇間的血色瞬間褪去,臉上的皮膚就像被水泡過幾天的尸體。
當他從那人身邊掠過時,對方已經倒地。
然而……
“好算計!只是……你走得了嗎?”
墳堆中又有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