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yīng)了外面的強光之后,蕭潛才看清楚,踢開門的是一位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他頭發(fā)亂成一團,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手里提著一個玻璃瓶,里面是深黃色的酒水。他的眼睛有些腫,但肯定不是哭的,此時正醉眼朦朧的打量著屋子里的人,似乎是酒勁還沒有過頭。
“喲,親愛的女兒,你回來了?!碑斔吹矫鏌o表情的瑪蓮娜時,才搖搖晃晃的走進屋子里來,對著她招了招手。
可是瑪蓮娜表現(xiàn)的非常冷淡,一點也沒有想和他打招呼的樣子,一雙無神的眼睛盯著他的方向,卻又沒聚焦在他身上。只是淡淡地說道:“媽媽又犯病了?!?p> “啥?!”那個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下,梗著脖子對著瑪蓮娜吼了一句,然后走到了熟睡的婦人邊上。
這時候,瑪蓮娜突然顯得有些緊張,馬上站到了他爸爸的身后,緊緊看著他,“你要干什么?”
男人回頭望了她一眼,不屑地掀開了婦人的被子,“我來看看這個臭婆娘怎么樣了!”
“你干什么?!”瑪蓮娜尖叫著立馬撲了上去,拉住了他的右手。
男人不顧幾乎是已經(jīng)吊在他手上的瑪蓮娜,“這婆娘不是睡得挺好嗎?虧她還睡的著,老子如今這么慘全都是她害的!”身強體壯的他甩開了瑪蓮娜,然后再度揚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夠了?!蹦腥藙倓倱]下去的右手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他驚訝的轉(zhuǎn)過頭來,才看見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你是誰?”男人有些惱怒,一個陌生人闖進了他的家還抓住了他的手,簡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憤怒的抄起左手的酒瓶,對著對方的腦袋砸了下去,這個玻璃瓶可是非常堅固,就算是對方腦袋開了瓢,也不見得能讓這個瓶子破裂。
誰知道對反只是輕輕一拉,他卻感到手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道,這股力道讓他身體失去平衡,踉踉倉倉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后摔了個狗吃屎。
蕭潛現(xiàn)在非常生氣,雖然他知道這是瑪蓮娜的父親,但是這個男人徹底毀了父親這個詞,侮辱了他一直以來在心底構(gòu)建的偉大父親形象。“本來我以為能夠支撐這個家的男人是個偉大的人,現(xiàn)在看來我想多了,你不配做瑪蓮娜的父親?!?p>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被這一摔徹底醒了酒,知道面前這人是個硬茬子,聽到蕭潛說瑪蓮娜名字之后,馬上問道:“你是瑪蓮娜什么人?”
蕭潛撇了他一眼,他還從沒像這樣打從心底瞧不起一個人過,不過為了照顧瑪蓮娜的心情,他還是回答道:“我只是瑪蓮娜的同學。”
瑪蓮娜的酒鬼父親聽到是瑪蓮娜的同學時眼里閃過一絲光彩,然后開始仔細的打量起蕭潛來,蕭潛雖然穿的簡單,但那些衣服都是蘇老頭當初買的好貨,一眼就能看出來質(zhì)量上乘。當他從蕭潛的肩膀望過去,不小心看到床邊的柜臺上那一堆馬尼托芬時,他眼睛里的光彩大盛,就像看見了天堂一樣。
好一個凱子!
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和剛剛大不相同,似乎剛才那張僵硬死氣的臉根本不屬于他,瞬間就堆上了滿臉的笑容,笑呵呵道:“原來是瑪蓮娜的同學啊,剛才真是誤會,誤會……”
他雖然和蕭潛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背后的藥物,“看來是這位同學幫瑪蓮娜解決了藥物的問題啊,我說怎么沒事呢!哈哈!”他想走上來拍拍蕭潛的肩膀以示自己的親近,卻被蕭潛不動聲色地閃開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慍色,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收回了自己想拍蕭潛的手,然后換上了一副假裝嚴肅的面孔:“不過我可得批評你,你們一次買這么多藥多不安全啊,萬一丟失了不就可惜了!還是讓爸爸來幫你們好好保管著吧?!?p> 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本來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爸爸演戲的瑪蓮娜馬上沖了上去,伸開雙手擋在了那堆藥物的前面,“你想干什么?!”
她對父親的話,如今已經(jīng)只剩下了這一句。
“我說了只是想幫你保管啊?!爆斏從鹊母赣H雖然仍在裝模作樣的演戲,但是他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有些不耐起來。
瑪蓮娜沒有任何回答,她用行動表達了她堅定的想法。
看見自己說話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男人漸漸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他上前去想要推開瑪蓮娜,卻發(fā)現(xiàn)這一次瑪蓮娜不知為何竟然產(chǎn)生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他竟然推不開她!
“我死也不會讓你拿走這些藥!”瑪蓮娜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些話時,眼淚已經(jīng)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再也停不下來。
“你個死丫頭,我養(yǎng)你你就這么對我?反正你這個男朋友有的是錢,讓他再去買不就好了……呃”
男人氣急敗壞的話還沒說完,之前那只手就再度掐上了他的脖子。像捏小雞一樣,那個怪力少年把他拖離了那堆藥物旁邊。
“她說的話你沒有聽懂嗎?”蕭潛的眼神很冷,比平時的他更冷,有那么一瞬間他想直接掐死這個人。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瑪蓮娜的爸爸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拿到那些貴重的藥物之后氣的跳腳,指著蕭潛的鼻子大罵:“你不懂!你不懂!沒有這些東西我就死定了,沒有錢我就死定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用力的插進頭發(fā)里,渾身顫抖個不停。
“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看著既讓人可憐又讓人可氣的父親,瑪蓮娜還是想問清楚,畢竟這是她的父親,她對他還抱著希冀,希望自己的父親其實是有什么不能說的苦衷。
可惜已經(jīng)不需要他的解釋了,有人已經(jīng)找上門來專門為他解釋。
“麥諾爾,哈哈,我終于找到你的家了?!卑殡S著一聲粗獷的喊聲,他們家的門又一次被人踹開了,這一次,門外面站著的是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
男人看到這兩個人嚇得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們……怎么……”
“哈哈,我們跟著你小子走了一天了,可累死老子了?!逼渲幸粋€光頭大漢搶先從門口鉆了進來,一把搶過了瑪蓮娜父親手上的酒瓶,灌了一口后又吐了出來,“什么破酒!這玩意你也喝?麥諾爾,我說你小子什么時候把錢還了啊?!彼话丫酒瓞斏從雀赣H的領(lǐng)子,將他提到了自己面前,銅鈴般大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嚇得他幾乎話都說不出來。
“他有……別找我……這個人有……”這個時候,他可沒有一點男人的骨氣,直接指向了蕭潛,生怕晚說一步,他就會挨打。
兩個大漢同時轉(zhuǎn)頭看向蕭潛,他們比麥諾爾要有眼力勁得多??词挐摯┑倪@一身衣服就知道,這人還真有可能還起足夠的錢。他放開麥諾爾,對著蕭潛笑道:“有錢就好辦,有錢咱們也不愿出力氣?!?p> “他欠你們多少錢?”蕭潛注意到了這兩個大漢可不是空手來的,他們的腰間帶著武器,而且關(guān)鍵的地方在于,這人的手上似乎紋著一個牛頭,那是紅牛會的標志。
蕭潛以前住在貧民區(qū)的時候就知道紅牛會,這個黑幫組織統(tǒng)治了整個貧民區(qū),專門干一些強買強賣或者高利貸之類的事情??傊惺裁促嶅X的生意肯定不會放過。不過以前窮的流水的蕭潛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這家伙,”他用手指了指地上麥諾爾,“喝了咱們的‘天堂’,說是記賬,結(jié)果一毛錢也沒見到,累積下來賬務(wù)也不多,堪堪三十萬星幣而已?!?p> 聽到這個數(shù)字,后面的瑪蓮娜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而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墮落到去沾染“天堂”!
“天堂”是一種制幻飲品,喝了之后能讓人感覺到像上了“天堂”一樣放松。只是這種飲品有極大的依賴性,沾上后的人,幾乎沒有能戒掉的。
“你胡說,明明只有十萬……啊”躺在地上的麥諾爾剛剛說話,就被光頭大漢一腳踢在了肚子上,痛的慘嚎起來。
“你以為不用算利息嗎?白癡!”他像是極為看不起麥諾爾一樣,吐了他一臉口水,然后抬起頭看向蕭潛,“看這位小哥,也不像出不起的樣子?!?p> “如果我說不呢?”三十萬星幣蕭潛當然出得起,但那不代表他就會出,這種事情,妥協(xié)一次就很有可能會來第二次。
“那我勸你招子放亮一點!”光頭大漢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慢慢拉開了衣服的右擺,那里別著一把手持高斯槍。
可是他的笑容和不屑只是持續(xù)了兩秒,對面的蕭潛突然出手,驚覺的他剛剛把手指伸向槍把。像一道閃電般的蕭潛就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面前。
“呃啊……”還沒來得發(fā)出警示的光頭大漢突然感覺脖頸一涼,他甚至都沒有看到是什么東西切開了他的脖子,全身的力氣就都從這個地方涌了出去。
而后面那個大漢完全還沒對這里面發(fā)生的情況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和光頭大漢貼身而過蕭潛不作停留的沖到了他面前,一雙手如同水蛇一樣纏上了他的脖子。
咔嚓,伴隨著一聲脆響,這個大漢突然間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世界,緊接著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殺人了!你殺人了!”被光頭大漢脖子里流出來的鮮血濺了一臉,麥諾爾嚇的從地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指著蕭潛大叫。
“你完了,我們都完了,紅牛會一定會殺了我……一定會殺了我們?!彼麥喩眍澏吨匝宰哉Z,焦躁的咬著手指并且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不行,我不能待在這里,我必須離開?!比缓笏癔偭艘粯樱瑥拈T口跑了出去。
剛剛殺了兩個人的蕭潛神色依舊如常,沒有任何興趣去管逃走的麥諾爾,自顧自地把尸體拖到了房間靠里的地方,然后看向明顯已經(jīng)被嚇的失去思考能力的瑪蓮娜。
“帶上你的東西,來和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