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學(xué)生來說,最幸福之一就是,三月二號開學(xué),三號便是周六。
每逢周末,黎醉都一覺睡到大中午,再喝個下午茶,再蒸個桑拿去去濕氣,晚上嗨皮泡吧——酒吧or網(wǎng)吧。
用她的話說,雙休日就是玩耍日。
不忘我玩耍的人生不完整。
上學(xué)期間,下午茶很簡單,也很穩(wěn)定。拎著一塊學(xué)校對面“甜品格格”家的紅絲絨草莓蛋糕,去隔壁“甜啦啦”家喝芋泥波波奶茶,走的時候再拎一杯草莓奶昔,去酒吧喝。
她的點不固定,很多愛慕她的男孩子會從中午飯點蹲到她來再到她離開。因此每到周六周末“甜啦啦”店里青一片的男孩子,蓋過了三三兩兩的女孩子。
連奶茶店店主都對她很是喜歡,知道她喜歡曬太陽,便在窗邊給她留了個固定的位置,甚至都擺上了個“已預(yù)訂——黎小姐專屬”的牌子。
?;ɡ枳硐矚g吃甜食喝奶茶,是師大人都知道周邊學(xué)校大都聽說過的“秘密”,但礙于慶城的小霸王祁肆天天在旁邊跟個護衛(wèi)一樣隨從守護,縱使再垂涎,也沒幾個人敢上前“冒犯”。
當(dāng)然,除了不怕shi也不怕殘的。
還有那么一兩個對兩人不了解只是見色起意的。
大家都傳著這兩人往來密切,甚至可以說祁大少爺對黎醉寵到骨子里,兩人關(guān)系不言而喻,關(guān)鍵當(dāng)事人未曾澄清。
大家都不知道黎醉的來頭,但是位居慶城六大家族第三的祁家,還是十分畏怯,不敢招惹。
今個好不容易看到黎醉一個人在奶茶店坐著,很多男生都躍躍欲試。
看著那一雙雙賊咪咪的眼睛,黎醉強忍著打人的沖動,望著慶大的方向。
為了這“乖巧”的淑女頭銜,真是自找罪受。
“都看什么呢?”
祁肆推門進來,吊兒郎當(dāng)?shù)膴A著一支煙,右手把玩著手機,像是惦著個磚塊,隨時打破誰的狗頭,“看小爺?shù)娜?,活夠了??p> “好了,祁肆?!崩枳砑皶r制止住祁肆。
明明出了口氣竊喜,還要表現(xiàn)出一副體貼良善的樣子。
祁肆沒反駁,像是順毛的驢子,顛顛地跑過去坐下。
拿起面前的珍珠奶茶喝了一口,“來這么早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黎醉聲音壓的很低,“祁狗,你怎么才來?”
“昨晚上被大喬拉出去喝酒,一不小心把他喝趴下了,來晚了?!逼鋵嵤潜凰扰肯铝耍鹊墓?,度數(shù)很低,結(jié)果醉成了狗,被抬回來的,沒臉說。
祁肆班里有兩個姓喬的,一男一女,都叫喬丹,跟他們班很多人的偶像同名,就很默契的稱呼他們大喬小喬。
“算了,還算及時。”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黎醉反手給他點了個贊。
……
喝了幾口珍珠奶茶,祁肆敲了敲桌子,指了指頭,“話說你跟隔壁老王說了什么?”
祁老爺子重女輕男,王勉是他資助的孤兒,后來和祁小姑在一起了,甘愿當(dāng)個上門女婿,逢年過節(jié)住在老宅旁邊的小別墅里,祁肆人后一直稱他“隔壁老王”。
“哎,我跟你說,昨天他打電話給我一頓罵,說我玩這么大,我當(dāng)時一頭霧水,還以為打錯電話了!”要知道他祁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黎醉,就怕他那個大教授姑丈念經(jīng)。
“沒說什么,就是拉你背個鍋?!?p> 黎醉說的理直氣壯,沒覺得任何不妥,誰讓他平時名聲不怎么好,這事放別人身上,勉叔估計不能信。
關(guān)鍵是身邊有這資源,不用白不用。
“好家伙!”
“我反手一個贊!”
“優(yōu)秀了!”
祁肆夸張的鼓著掌,“你真是我小姑奶奶!”
他因為這事被隔壁老王罰著抄三從四德五十遍,說要殺殺他的性子,怕他以后找不到媳婦。
“乖孫子,別打擾姑奶奶喝奶茶?!崩枳怼拜p輕”拍了拍他的頭,笑瞇瞇地將奶茶遞到他嘴邊。
“哇哦,磕到了磕到了!”一群女生在窗戶外面看著他倆的互動,激動的露出了姨母笑。
旁邊桌子上的兩個女孩兒也毫不收斂地磕著CP。
“咳!”祁肆敲了一下玻璃,嘴角微微上揚。
“hi,肆,我就知道你在這里?!眮淼娜酥苯幼搅似钏僚赃?。
“hello,John”,祁肆胳膊搭在沙發(fā)背上,“介紹一下,這是John,我爸朋友的兒子。”
他又道,“說起來John也算是你的學(xué)長了,愛你們學(xué)校漢語言專業(yè)?!?p> “你好?!崩枳矶Y貌的打了個招呼,對這個綠眼睛的歪果仁并不感興趣。
“哦,John,這是……”
“我知道”,John直接打斷他,“學(xué)妹,你好,我是John?!?p> “有四分之一的C國血統(tǒng),我父親是M國電子科技的CEO,我關(guān)注你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認(rèn)識一下?!?p> “不好意思,我喜歡比我小的?!?p> 她不喜歡這自來熟還油嘴滑舌的男人,不喜歡的直接拒絕,并且不給他一絲希望,這對彼此都負(fù)責(zé)。
黎醉喝著奶茶,看著窗外。
……
視線追隨著一個進入奶茶店的男子,眼前一亮,但很快視線被人擋住了,再看過去,就沒了蹤影。
此時,奶茶店內(nèi)屋。
“大佬,這里!”
奶茶店店主吳軍立刻站了起來,“老……”
男子伸出手打斷他的話。
“你們認(rèn)識?”
“小孫,不是宴同學(xué)介紹你過來的嗎?”
“對哈!”
孫乜摸了摸頭,忘了是大佬介紹他來工作的事了。
孫乜家事農(nóng)村的,靠助學(xué)金上大學(xué),當(dāng)時想找一份工作,宴歌便介紹他來奶茶店,離學(xué)校近,課余時間來,工資日結(jié),賺外快來補貼生活費。
“對了,軍哥,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幫我代班的?!?p> “代班的?”吳軍不淡定了,看向宴歌。
“孫乜,這個我來送,你有事先去忙?!?p> “行,大佬,麻煩你給我代班了,回頭請你吃飯!”
“好。”
……
不一會兒,有個穿著黑色圍裙的員工走過來,給祁肆打了個招呼。
“學(xué)長?!?p> “宴歌!”
“咳咳!”
祁肆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他,更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打招呼,一口珍珠差點吸到嗓子眼里卡住。
他瞥向黎醉,看她淡定的看向窗外,面色平常,便放心了下來。
“宴歌,你也在這里……兼職?”剛剛明明看到了孫乜那家伙,怎么他也在?宿舍集體行動?
“嗯?!?p> “學(xué)長喜歡喝奶茶?”
“黎醉喜歡喝,我陪她來?!?p> 從十三歲那年再次遇見黎醉開始,他就變得沒了自我,所有喜好都是喜好黎醉的喜好。
只要她喜歡,搭上這條命他都會陪她。
忽然嚴(yán)肅,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搖晃著奶茶,盯著杯底若有若無的黑珍珠,“而且這家的奶茶確實也還行。”
“嗯?!毖绺鑼⑹掷锏哪潜滩柽f給他,意思是這杯他請。
不知怎么的,祁肆結(jié)果奶茶,總覺得他那聲“嗯”平淡的出奇,有點別樣的意味,像是在諷刺自己一個大男人愛喝這甜膩膩的東西。
“沒什么事,你去忙吧?!?p> 剛想說再見,就聽到宴歌來了句,“有?!?p> 祁肆以為是找他的,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宴歌站得筆直,離黎醉半米遠(yuǎn),很是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有時間嗎?”
“不好意思,我男……”剛想拉著祁肆來擋桃花,扭頭看到了宴歌,黎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顏狗”的滿足感。
仙子!
看到眼前的大男孩兒,這是她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詞。
看起來,挺??!
白襯衫黑西褲,明明很簡單,也沒刻意疊穿搭配,卻讓他穿出了大牌的感覺,他站的位置正好逆著光,就像是剛下凡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即,讓人不敢褻瀆。
他長著小長臉,像是西方人的高骨相,卻不那么張揚。高鼻梁,野生眉,桃花眼,薄唇瑰色,尤其是那藍(lán)色的眼睛,清澈通透,無一不是她的喜歡。
這一雙大長腿筆直細(xì)長,還有那公狗腰,讓人想……
艸!
她細(xì)細(xì)的觀察著,隱約還能看到他的……翹臀。
聽說這樣的人好生養(yǎng),應(yīng)該一舉得龍鳳胎幾率更大一點!
關(guān)鍵是藍(lán)眼睛的歪果仁呀,好喜歡!
還兼職自力更生,這就是大寶說的有擔(dān)當(dāng)吧。
完了!
她覺得自己對他一見鐘情了。
是不是上天感覺她寡太久了還被催婚,派個仙子下凡來渡她了?
管他是人還是仙子。
他,她黎醉要了!
“你好,請問有時間嗎?”看到她的表情,宴歌微微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以為是個與眾不同的,看來只是表面。
祁·工具人·肆做好了幫人擋桃花的準(zhǔn)備,不成想姑奶無情,他直接被拋棄了。
梨子很淑女的將碎發(fā)別道耳后,“不好意思,我難得這么有時間,你……”
“出來一下?!?p> 宴歌抬腿走了出去,將圍裙遞給旁邊的員工。
好家伙,這把式。
知道的是兼職的員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太子爺呢!
祁肆嗤之以鼻。
半晌,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不是,他找她干嘛?”
旁邊的John一臉了然的托著下巴,“肆,這是小的?”
“噗!”
祁肆急忙拎著打包好的奶昔追了上去。
……
黎醉一路上一直在想,仙子走這么快是不是害羞了?
他是不是要表白?
她是要拒絕呢?
還是直接答應(yīng)?
那樣會不會顯得不矜持呀?
男人不是都輕易得到的不珍惜嗎?
哎呀,好難!
直到兩人停下,她低著頭,都能感覺到仙子再盯著她的頭頂看。
第一次覺得這個發(fā)型做的如此值得!
“多少錢?”
仙子果然不一樣,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獨特的表白。
“不要錢!”輕輕搖著頭,嘴角噙著笑。
他賺錢不容易,他們在一起怎么能花他的錢呢?
順間被自己的體貼感動到了。
抬頭看到他皺著眉,黎醉想起邊婉說的那句男人一般都要面子,忽然有些緊張,攥著衣角無辜得眨了眨眼睛,“那個,我的意思是,我有錢,可以養(yǎng)活自己~”不需要男朋友破費。
“我是想問你……”
“不用問,我答應(yīng)!”
黎醉伸出手拉著他的襯衫衣角,“仙子,生孩子嗎?”
宴歌抿唇看著她,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知羞。
后退一步,將襯衫從她的手里拉出來,不動聲色的平了一下衣角。
“三月一號,電梯間,二哈,裙子?!?p> “啊?”
原來他們真的早就認(rèn)識了,怪不得她覺得他眼熟,還以為是上輩子的緣分。
“我記得你!”
藍(lán)眼睛,所以她沒看錯。
“你來找我,是想……”表白嗎?
“賠你衣服?!?p> “啊?”
就這?
白瞎了她的一頓害羞了!
黎醉就不相信他目的這么單純,一定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接著這個機會接近她。
她上前抓住他的衣領(lǐng),踮起腳尖慢慢貼近他的臉,“小哥哥,要不你把自己賠給我?”
宴歌點著她的額頭將她推開,拿出一張支票和兩個鋼镚,“校醫(yī)院,坐29路雙層巴士。”
言外之意,衣服自己填,有病去看病。
看著他的背影,黎醉笑了。
仙子一定喜歡她,不然怎么知道她是路癡,還給她指路!
顯然,色令智昏,沉浸于美色的某人完全忽略了“校醫(yī)院”三個字。
“仙子小哥哥,我是黎醉!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回答她的是下午早夜市的喲呵聲,夾雜著路人的交談聲。
黎醉本以為那張紙條是個簡短的情書,仔細(xì)一看是張沒有字的支票。
黑字、白紙、空頭、支票。
這是暗示想要跟她一起到白頭,養(yǎng)她一輩子的意思嗎?
祁肆追出來,就看到黎醉看著手里的支票和兩個鋼镚傻笑。
“怎么,太久沒見到現(xiàn)金了,想成這樣?”
他伸手去拿鋼镚,黎醉立刻合上了手心,“別動!”
“怎么,摳搜成這樣了,你家要破產(chǎn)了?”
“呸,慶城末日來了,老黎家也不一定會破產(chǎn)!”
“那兩個鋼镚你護成這樣?”
“你不懂!”
“好家伙,就你懂!”
“當(dāng)然了,只有我能懂!”仙子的心,只有她能懂!
她決定了,不能讓仙子單相思,她要主動出擊。
他太容易害羞了,等他再主動,他們在一起估計要是一個比牛郎會織女還要漫長的過程。
反正他遲早是她的,誰主動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隱約記得仙子跟祁肆說話來著,難道他們認(rèn)識,仙子也是慶大的?
“祁狗,問你個問題!”
“這是你求人該有的態(tài)度?”祁肆睨了他一眼,她變了,之前二十塊錢的奶茶每個星期都給他買,現(xiàn)在一塊錢都藏著掖著不給他碰。
“嗯?”
“開個玩笑!”
“從心”差點印腦門上了,“您老隨便問?!?p> “仙……”
“我是說剛剛在奶茶店打工的那個男生,他叫什么名字?”
祁肆心里“咯噔”一聲,臉上的笑立刻收斂了起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輕快的吐出兩個字,“你說他呀!”
“他叫……孫乜!”
黎醉捏著他的耳朵擰了半圈,“祁狗,上次你不是說不認(rèn)識?”
祁肆沒想到她還記得,抿著唇很是吃味,“那不是沒看清嘛!”
“算了,看在仙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p> “他喜歡乖的,跟你這類型完全相反,別多想了!”祁肆拍了拍她的肩膀,雙手插兜走了。
“謝啦,祁狗!”有了這小道消息,拿下仙子不就更進一步了嗎?
她有AB面,仙子喜歡的不就是B—plan嗎?
不正是乖乖女黎醉同學(xu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