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芝隨家人向林府內(nèi)走去,家人道:“吳公子,前面就是我們家少爺?shù)臅苛??!?p> 吳蘭芝剛進院子,就看見林實甫在院中迎了出來:“蘭芝,稀客,你能來我太高興了,本來還想哪天和還有浩生,仲沂一起來聚一聚,每天我太忙了,總沒得機會,這個時間生意上的事太忙了?!?p> 吳蘭芝道:“我是無事不登3寶殿?!?p> 林實甫道:“蘭芝,請屋中一敘?!?p> 吳蘭芝道:“實甫,院子里很好,敞亮又涼快,我們就不如坐在樹下吧?!?p> 林實甫道:“好吧,那恭敬不如從命?!?p> 林實甫對那家人道:“小路,你去給吳公子泡壺新收的龍井來?!?p> 2人坐下,吳蘭芝道:“我倒沒見你忙,看起來挺悠閑的呀?!?p> 林實甫道:“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是少爺秧子,白花家里的錢呢?!?p> 吳蘭芝道:“哪里,只是覺得你會安排時間,不像我這幾日忙得頭腳不沾地兒?!?p> 林實甫道:“可我這也是債多不愁,能做多少做多少,正好蘭芝你來了,我也好歇一會兒。”頓了頓,林實甫問道:“蘭芝,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跟我說呀?”
吳蘭芝道:“實甫,你是看出什么了嗎?”
林實甫道:“那日在東坡酒家,我覺得你的那位黃兄和你的關系很不普通呢?!?p> 吳蘭芝道:“那是你走之后,浩生險些闖下大禍?!?p> 林實甫道:“可是和蘭芝的這位黃兄有關?!?p> 吳蘭芝道:“到如今,浩生和仲沂都已知的,黃兄的身份,我說出來也沒有什么。
看著林實甫淡然的表情,吳蘭芝總覺得非常放松。吳蘭芝也需要將心緒和別人傾吐出來,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總不能什么都悶在心里。
“實甫,在和崔浩生和張仲沂相識不長時間之后,我就和皇上相識了,黃兄就是皇上。
那時我還沒到翰林院,一日和崔浩生得和張仲沂去郊外游玩的時候,遭遇強人,崔浩生張仲沂還有書僮全兒昭兒被強人抓走,我尾隨他們,來到成王別苑外,在附近的山上度過1夜,想第二日救崔浩生和張仲沂。
就在那一晚,我躲進半山腰的山洞,卻在那里撞見了遇刺重傷昏迷的皇上,皇上隨身攜帶的藥丸,我替昏迷中的皇上服了下去了。
之后第二日,皇上清醒過來,將隨身的蟠龍玉佩交給我,我去附近的兵營交給東平侯韓已,韓已派救兵去荒山上接走了皇上。
之后,我和皇上就再沒見面。后來翰林院的伯頒告老還鄉(xiāng),梁王將我舉薦給了皇上,按照例行公事我受到皇上的接待,我2人彼此認出來。
林實甫道:“怪不得,那日我看皇上對你的態(tài)度異常親昵,你們的關系相當不一般?!?p> 吳蘭芝道:“皇上對我真的很好,我也喜歡皇上?!睂α謱嵏@個局外人,吳蘭芝覺得言講李南遠,比較好說得出口。不像和崔浩生張仲沂,絲毫不敢提。
林實甫道:“蘭芝,你毀了,選了皇上,理論上你的情敵就是全天下的女人?!?p> 吳蘭芝道:“我也怕皇上喜歡我是一時的,一旦進宮之后,還見不到實甫,浩生和仲沂你們這班朋友了。”
林實甫道:“所以,你一直在猶疑不決。”
吳蘭芝道:“我到現(xiàn)在還是在猶豫的,今天來和你說,正是為此事,我要出京了,回鄉(xiāng)祭祖。”林實甫道:“皇上這是準假了?!?p> 吳蘭芝道:“原來我是想辭官,皇上不同意我辭官。只是讓我告假?!?p> 吳蘭芝抬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藍天,晶瑩透亮,一片清澈。
“實甫,我也想出去走1走,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緒。想一想今后要怎樣走,這一兩年的事情太多了,對于我來說,我有點兒接受不了。
東坡酒家浩生頂撞皇上,觸怒龍顏,禍福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間。之后,浩生和仲沂被人計賺到望月亭,謀害二人。雖不確定目前是何人所為,總憑著感覺是和我有關系?;蛟S我離開就沒事了。”
林實甫道:“出去走走也好,你準備哪天走呢,我去送你吧?!?p> 吳蘭芝道:“就是這2天,你不要送了。崔浩生張仲沂他們我都告訴他們不要送了?!?p> 林實甫道:“崔浩生和張仲沂有傷在身,身體不便。再說我也這些天看帳簿,頭昏腦漲的,順便給你送行,我也出去走1走。”
吳蘭芝沒再推遲,突然站起來離開座位,在林實甫的對面跪了下來。
林實甫嚇了1跳,急忙伸手把吳蘭芝攙了起來,“蘭芝你這是為何,你是要折殺我么?”
吳蘭芝道:“實甫,你我素昧平生,你未受過我好處,卻救我一條命,又交給我防身的武功。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此后天涯海角,今生可能你我都不會再碰面。蘭芝只是想以這樣一種方式,表達你對我的再造之恩的感謝?!?p> 林實甫道:“蘭芝,不是說就去家鄉(xiāng)祭祖嗎?怎么就和我此生不見面了呢?”
吳蘭芝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心里不安穩(wěn)。”
林實甫笑道:“你這是人從未出過遠門,不要這樣了。”林實甫將吳蘭芝差了起來?!?p> 吳蘭芝走的那天,林實甫早早地就來到了狀元街,吳蘭芝出門,正看到林實甫。
林實甫笑道:“走吧,我送你1程?!?p> 吳蘭芝也為多言,只說了一句:“實甫,有你一個這樣無欲無求的朋友,是我的幸運?!?p> 2人默默前行,不知不覺已出了城門。
快到10里長亭的時候,林實甫見附近群山中似有兵士晃動,林實甫道:“蘭芝,前面就是10里長亭了,送君千里,終須1別,我們就在此作別把?!?p> 吳蘭芝道:“實甫,你回吧,你也保重?!?p> 林實甫轉(zhuǎn)身離去,吳蘭芝望著林實甫的背影越來越遠,自己也轉(zhuǎn)身欲向前走去。
這時不遠處山坡上飛下1匹馬來,馬上端坐一人正是李南遠的護衛(wèi)白忠順,在吳蘭芝不遠處,白忠順甩蹬下馬,沖吳蘭芝一報腕:“吳翰林,皇上在10里長亭等你呢?!?p> 吳蘭芝很意外,沒有想到李南遠會到10里長亭給自己送行。
白忠順道:“吳翰林,請隨我來?!?p> 待到10里長亭,吳蘭芝看到李南遠今日沒有穿龍袍,而是一身青色便服。吳蘭芝正要行禮,李南遠1把把吳蘭芝攙了起來,口中道:“知道你今日就要出城了,朕覺得心里不安穩(wěn),于是就到10里長亭外等你?!?p> 吳蘭芝道:“皇上國事繁忙,不必為蘭芝操心的。”
李南遠道:“蘭芝,你是朕心里的一部分,望你此去多多保重。朕會在金微等著你?!?p> 吳蘭芝道:“皇上你也多多保重,不要太操勞了,還是身體要緊?!?p> 李南遠點了點頭。李南遠問道:“方才回程之人,是林實甫嗎?”
吳蘭芝道:“回皇上,正是。崔浩生和張仲沂有傷在身,臣沒有讓他們送行。本來也不讓林實甫送的,只是實甫堅持一定要送我,既是回鄉(xiāng)之路,總是要一個人走的,送這一段也頂不了什么用的?!?p> 李南遠道:“林實甫很穩(wěn)當?shù)模侨詹皇撬?,也許現(xiàn)在就見不到蘭芝了。如果下去遇到什么麻煩事,你可以去當?shù)氐墓俑?,憑你翰林的身份,管一些用的。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搬出朕來?!?p> 吳蘭芝道:“皇上,您對蘭芝太費心了,”吳蘭芝跪下,“送君千里終須1別,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吳蘭芝就此告辭了?!?p> 李南遠將吳蘭芝拉起來,道:“蘭芝,你不能飲酒。您以水代酒,朕滿飲三杯,來為你送行。”吳蘭芝道:“蘭芝何德何能,真的誠惶誠恐?!?p> 李南遠道:“功高莫過救駕,蘭芝,你當?shù)闷鸬?。?p> 吳蘭芝道:“皇上,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的話,就下不了決心,走不了,要跟你回去了?!?p> 其實,李南遠此時也很舍不得吳蘭芝,以前吳蘭芝未入宮,他也未著急,因為時時能看到吳蘭芝,現(xiàn)在不同了,吳蘭芝要離開金微,不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他知道強留住吳蘭芝的人,留不住吳蘭芝的心。如果吳蘭芝有一些的不甘心入宮,那么她就不會快樂。一個不快樂的吳蘭芝在身邊,自己也沒有什么趣味。
李南遠半真半假地打趣道:“朕就是那個意思,你要是能留下來就好了?!?p> 吳蘭芝笑道:“皇上,您逗我吧,君無戲言的?”
李南遠道:“蘭芝,說1句,朕非常想你留下來,但是如果你想出去走走的話,也是應該的。如果你從未出去去走過,心里也不會甘心?!?p> 吳蘭芝道:“皇上,您太體貼了,真的很感謝您?!?p> 李南遠道:“公主和先兒這些天見不到你,總是吵著要見你呢。”
吳蘭芝道:“這兩個孩子真是可愛,我也有時常常想到他們?!毕氲蕉€可愛的孩子,吳蘭芝覺得心里掠過一股快樂與溫暖。
兩人就這樣一再說走,卻是誰也不動步。
最后,還是李南遠道:“走吧,蘭芝。讓朕看著你??刺m芝在遠行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