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臨近生辰2
不過赤靈芝哪是那么好得,連續(xù)三天,她都沒有找到。
只得了一些草藥。
并不多,攢了三天才看的像樣。
她嘆了口氣,再尋不到赤靈芝,爹爹的腿什么時候才能好呀。
她把前兩天存放在空間里的草藥拿出來。
放到背簍里,整整一背簍,跟著今天的一起。
不過她覺得很少,比起赤靈芝的價格。
事實上,赤腳郎中張叔看到她那背簍草藥,人都驚呆了。
難尋的少見的,難認(rèn)的,她竟然都分辨出來。
說她不懂醫(yī)理,張叔都不相信了。
“音寶,你會醫(yī)理?”張叔問道,“是不是你外婆小時候教的?”
外婆?
宋錦音這才翻了翻有關(guān)于外婆的記憶。
她外婆在世的時候,是個小女大夫,大伙的小毛病啊,婦人的難言之隱啊,她都會一些。
并且收費也不貴。
記憶里宋錦音這個原主摔傷疤之后,住過外婆家兩年。
后面人沒了才回來。
當(dāng)然以外婆的醫(yī)術(shù)跟藥材,自然是治不好她的疤。
宋錦音點點頭,“我小時候在外婆家住了兩年?!?p> 這總算能有個對外公開的理由了。
宋錦音心想,以后找機會掙錢就容易多了。
張叔感嘆道,“你這孩子可真聰明,凈挑好藥材采。”
宋錦音笑了笑,“藥材好才能賣個好價錢嘛!”
簡直人小鬼大。
張叔忍不住笑,“這些我都收了,給你五吊錢,你拿好,回家記得悄悄交給你娘?!?p> 他一面叮囑一面把藥材放好。
其實他藥柜簡陋,來這里大多數(shù)都是貧苦人。
他自己有時候也能上山采藥。
所以,能從他手里掙的錢,不多。
意外的,這小姑娘背來的東西,都讓他滿意的不得了。
真是難得。
宋錦音一看到錢,兩眼放光,嘴角不自覺微微一笑。
那傻樣,她自個都沒感覺。
若是放在前世,這點錢她哪里放在眼里。
只是現(xiàn)在窮慣了,對這里又沒有完全適應(yīng)過來。
能抓住一點有安全感的東西,不自覺就很歡喜。
張叔視線落在她臉上,眼前的小姑娘還帶著面巾,她眉眼帶笑,黑眸流光瀲滟,似清晨的陽光那般明媚。
連額頭上蜿蜒猙獰的疤也掩不住她的美好。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等下。
張叔怔了怔。
那疤似乎有好轉(zhuǎn)褪淡的痕跡!
不可能。
都那么多年了。
怎么還能褪淡??!
“張叔,我來你這里的事,您能不能別跟別人說,尤其是我奶奶他們。”
宋錦音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張叔是個樸實的人,自然也看不慣老太太曹氏那樣的為人。
“這個沒問題,不過,”張叔頓了頓,忽然想到什么,“上次,那個莊稼漢子的針,是你下的吧,告訴張叔,此原理是什么?”
他越說到最后,越發(fā)急切。
他醫(yī)術(shù)一般,行灸更是他的短板。
宋錦音撫了撫眉頭,眼底劃過一絲無奈。
當(dāng)時她就正好閑著,就正好看到,就正好旁邊有現(xiàn)成的藥酒跟銀針,就正好想糾正。
于是就做了,做完了,看著穴位對了,莊稼漢子緩和了,她心里就舒坦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長久以來的習(xí)慣跟行為,總是不自覺忽略了當(dāng)下的處境。
不過張叔不是壞人,而且以后別人問起或者懷疑,她可以解釋是跟外婆學(xué)了兩年。
“嗯,我外婆教過我一些,她說當(dāng)一個人肩胛骨僵硬疼痛難耐,夜不能寐時,其實后腰跟椎骨也有關(guān)聯(lián),并且息息相關(guān),不容忽視?!?p> 宋錦音說到醫(yī)理上的東西,人沉了幾分,與稚氣的眉眼完全不同。
張叔不自覺認(rèn)真起來,如同聽師講解的學(xué)徒。
“你當(dāng)時的注意力集中在肩胛骨,”宋錦音不知道什么時候捨起一旁的木棍,她在一旁曬的藥材畫了個宛如后背的圈。
指著肩胛骨的位置,“你當(dāng)時只捻針這些位置,應(yīng)當(dāng)往下走,胃倉,育門,志室氣海俞,大腸俞,關(guān)于俞。
腰脊椎者,身之關(guān)節(jié)也,故機關(guān)不利而腰不可轉(zhuǎn)也?!彼五\音手里的木棍從后腰劃向后臀部位。
“繼續(xù)往下走,小腸俞,膀胱俞白環(huán)俞這些,都要下針,力道要中等刺激即可,不可深刺。”
“原來這樣,”張叔豁然開朗。
“這也只能緩解,”宋錦音又出聲。
張叔愕然,更是整容嚴(yán)肅幾分。
宋錦音如同師傅,眼底劃過一絲滿意。
求學(xué)若渴,嚴(yán)襟正立的好學(xué)生,任誰都會喜歡。
“濕寒疼痛,一般是多年勞損積攢下來,單純行針只是緩解,需用特制的藥酒日日滲透其中,并用手法按摩,配合喝湯藥,方可痊愈?!?p> “原來如此,”張叔喃喃自語,“我行醫(yī)幾十年,這些凈是一竅不通?!?p> 宋錦音一針見血,“沒有好師傅帶并不是您的錯。”
“音寶,我……我想學(xué)……”張叔弱弱道,似學(xué)徒討著師傅學(xué)習(xí)知識。
儼然忘了自個在跟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小姑娘討教。
宋錦音不是藏著掖著的人,再說張叔人很好。
她歪了歪頭,似乎想到什么,“給我五吊錢,我教你?!?p> 她現(xiàn)在缺錢的緊,再者這個技術(shù),也不止五吊錢的價值。
“你這孩子,”張叔忍不住笑,“行,就五吊錢?!?p> 說罷拿出五吊錢交給她。
宋錦音滿心歡喜接過錢,待疤好了,就該去鎮(zhèn)上看看了。
以自己的醫(yī)術(shù),賺錢不難,到時候就能買到赤靈芝,把爹爹身體養(yǎng)好。
宋錦音暗暗想。
然而錢還沒捂熱,就被人突如其來的搶過去。
“孩子爹,你這是做什么?信她一個小姑娘,哪天醫(yī)死人,咱家賠得起嗎?”婦人牛氏沖著丈夫吼道。
她并不是危言聳聽,醫(yī)者的事可大可小,望聞問切,行針抓藥,都得心中有數(shù)。
這小姑娘家家,幾句話就能當(dāng)師傅授道。
這不是胡扯嗎?
當(dāng)師傅也得有公認(rèn)的真本事才行。
她一個婦人家不懂醫(yī)術(shù),但卻懂得不能輕易相信別人。
“你住嘴,你一個婦人家懂什么!”張叔罵道。
就憑剛剛音寶那番話,就知道她是一個水平高于他的大夫。
他醫(yī)術(shù)是一般,可人不是傻,能分得出好歹。
“天殺的,你兇什么!”牛氏氣極,“我嫁你二十余年,若是我不懂,這些藥材是誰曬制?”
“婦人愚見,你別管這件事,趕緊把銀子給音寶,”張叔不想跟她理論這些。
牛氏哪里肯,她看向宋錦音,語氣不客氣,“音寶你才多大?你張叔行醫(yī)都二十多年了?難道你比他厲害不成。
小姑娘家家,有些話不該說,有些錢不該拿,就不能伸手,你家窮也不要騙別人家的,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宋錦音臉色沉了下來。
牛氏對她這種長得不乖的姑娘,從來沒有好感,“拿了藥材錢就該回家,少在這里騙錢!”
這是什么話。
太難聽了。
“你別說了,給老子滾回屋里,”張叔破口大罵,“老子行醫(yī)二十多年,心里沒數(shù)嗎?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牛氏從來沒有被說過這樣的重話,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眼淚當(dāng)下就掉下來了,人忽地頭暈?zāi)垦?,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叔不慣著她,從她手里拿回五吊錢交給宋錦音。
宋錦音沒有推開。
若是以前,她話也不會說,就直徑走了。
因為她不缺錢不缺名。
只有別人求著她哄著她的份。
不會像現(xiàn)在。
被質(zhì)疑被辱罵,說不出一句話就算了,還不舍得扔掉這銅板。
她真的太窮了。
不過,忍受委屈可不是她的作風(fēng)。
既然你要醫(yī)術(shù),證明給你看就是了。
宋錦音看向牛氏,剛想說什么。
下一瞬,臉色大變
“你給我回屋呆著去,”張叔對媳婦牛氏厲聲道。
并未察覺她的不對勁。
“不好,”宋錦音喊了一聲,人卻已經(jīng)過去扶著牛氏,“快,把她扶進去?!?p> 說到這里,牛氏身子癱軟,已經(jīng)說不出一句話。
張叔一愣,隨即背著媳婦進屋,放置在小床上。
老毛病又犯了。
真是打不得罵不得。
張叔又氣又懊悔。
原是他脾氣沒那么差勁,只是關(guān)系到醫(yī)術(shù)上的問題,而自個媳婦說話也忒難聽。
在他看來,宋錦音是可以做他師傅的人。
對師傅如此大不敬。
他哪里能同意。
“真是氣煞我也,”張叔急忙翻箱倒柜,找出常年給媳婦配的藥丸。
欲讓她吞下。
待他找到時,卻見媳婦牛氏頭上已經(jīng)下了幾針。
行針之人便是宋錦音,牛氏看似怒極攻心,口不能言,頭疼難耐。
看似生氣過度。
實則是高血壓癥狀。
“音寶,給她吃這個,”張叔站一旁把藥丸遞給她。
宋錦音扎完針,接過,聞了一下,便說道,“這藥丸不行,此癥狀是氣血瘀阻造成,而不是肝風(fēng)內(nèi)動?!?p> “你嬸子平日里脾氣就是這么大,不是肝火太旺是什么!”張叔瞪了一眼緩和許多的媳婦。
宋錦音搖搖頭,她把牛氏的嘴巴打開,露出舌頭,“你看,舌蘚厚重,”又直指她的腰腹,“背部過于厚實,腰腹便便,氣血瘀堵嚴(yán)重,嬸子不是肝火旺盛引起?!?p> 意思是,是太胖引起的,加之歲數(shù)越大,病癥緩慢加重。
才會兩句話就上頭。
張叔怔住,他沒有意識到這個。
媳婦牛氏一直以來脾氣不好,他只當(dāng)肝火太旺。
宋錦音笑了笑,“張叔,以后給嬸子做補陽還五湯吧,至于這個藥丸,就不要再吃了?!?p> “好,”張叔此刻乖得很,仿佛忘了跟自己說話的說一個小姑娘。
宋錦音給她行針頭部穴位,有很顯著的散瘀血作用。
牛氏很快就緩和過來,并且整個人很舒爽。
若是放到平常,吃上藥丸,她非得躺半天才緩過勁來。
似乎,這小姑娘真的有真材實料。
牛氏想到這里,臉色不太好了,她剛剛說話那么難聽。
音寶還不計前嫌救自己。
丈夫不知道而已,她剛剛那勁,一口氣提不上來,她都以為自己要去了。
“音寶……”牛氏聲音弱了許多。
張叔人不錯,即使知道自己只有十幾歲,即使從未救治過什么大人物。
卻愿意相信自己,替自己隱瞞賺錢的事。
她不是好歹不分之人。
自然也會盡量幫助他在意的人。
宋錦音此刻站著,居高臨下俯視牛氏,嗓音清涼,“嬸子,音寶可有在騙錢?”
因為別人無知而遭受辱罵,她雖然理解,可心里也會不爽。
“音寶,嬸子愚昧,你別放心上,”牛氏臉上火辣辣。
“嗯?!?p> 宋錦音舒了一口氣,心里總算舒坦了。
“張叔,你過來看這幾個穴位下針手法,”宋錦音指著牛氏腦袋說道。
這是在教他頭部行針之法嗎!
張叔心潮澎湃,趕忙過來。
宋錦音聲音不緊不慢,有條不紊,下針的手法,注意事項,緩緩道來。
張叔聽的專注認(rèn)真,宛如一個汲取學(xué)識的孩童。
牛氏看呆了,她視線落在宋錦音臉上,只見她黑眸炯炯冷冽,聲音清朗嚴(yán)肅。
她不自覺放緩呼吸,似乎不敢打擾。
她乖乖的任由宋錦音翻過她的身體,背朝丈夫他們。
宋錦音的手指落到她的背上。
又是一番講解后背的穴位。
“音寶,張叔還有好多地方不懂,你明天能過來嗎?”張叔忽然想到什么,頓了頓,“有償?shù)?,一天五吊錢?!?p> 他咬牙道。
五吊錢他是拿得出來,但對于他的家底來說,平白無故拿出銀子。
日子久了也是遭不住。
不過有學(xué)習(xí)的機會,張叔做為一個醫(yī)者,哪里肯放過。
宋錦音想了想。
她三天才掙五吊錢,如今一天有五吊錢,又不費勁。
自然是頂好。
至于赤靈芝,待她臉上好了,再找好的賺錢路子。
“行,明天早上我直接來這,”宋錦音道。
張叔欣喜,“音寶,張叔送你回去,免得你奶奶問起來,她以為你整日偷懶。”
宋錦音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她自個都沒想到。
……
“什么?你要這臭丫頭去幫忙?她能幫上什么忙?”老太太曹氏尖聲道。
“宋嬸子,有償?shù)?,一天十個銅板,音寶做事細心勤快,喊她來幫忙處理一下藥材,”張叔道。
兩人默契對視一眼。
一個銅板一個雞蛋,一吊錢一百個銅板。十個銅板能買半斤肉了。
老太太曹氏臉色這才好,“嗯,到時候賬結(jié)清,你可要交我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