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初露端倪

　　“美酒佳人，此夜妙哉！”鳳滄優(yōu)雅一笑，執(zhí)起酒杯，“娘子，我們共飲此杯！”

　　芬芳醉人的酒氣，繾綣溫雅的嗓音，帶著莫名的蠱惑讓凌楚楚不由自主的托起面前的酒杯。

　　當(dāng)冰涼的液體流入腹中，凌楚楚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甜甜的花香之氣沖淡酒水本身的辛辣，在口中經(jīng)久回蕩。酒氣很快便消散，眼前清亮，頭腦清明，并未有絲毫飲酒后的不適。

　　凌楚楚眨眨眼，古代的酒果然非比尋常，她這種一杯就倒的酒量喝下去竟然沒事。

　　“娘子覺得這酒如何？”酒壇傾斜，酒聲淙淙，鳳滄溫朗的聲音緩緩傳來。

　　“酒香濃郁，綿軟柔滑?！绷璩芍缘馁潎@，即便她不會喝酒依舊覺得這酒好。

　　那清雅的花香，仿佛回到記憶中掛滿瓊花的暖春之際，暗香爛漫，玉雪芳華悄然綻放。原來喝酒竟也會有如此雅致的感覺，不禁勾起一抹輕柔的微笑，笑容里滿是繾綣。

　　現(xiàn)代可沒有這么好的酒，凌楚楚問道：“這是什么酒？怎么還帶著淡淡的梨花香！”

　　“這酒名叫梨花釀，用早春的梨花釀制而成！”鳳滄舉杯敬過去，“娘子，這第二杯敬你！”

　　“這……”雖然梨花釀平緩不易醉，但凌楚楚還是知道自己那點酒量，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娘子怎么不喝？”鳳滄轉(zhuǎn)眸望過來，漆黑的瞳仁內(nèi)帶著希冀。

　　凌楚楚最受不了他這種神情，每每被鳳滄這么望著就有種心悸的感覺。

　　斂眸執(zhí)起酒杯，凌楚楚抬手往前送了送，瓷器碰觸間發(fā)出清脆的鳴響。

　　“我酒量不好，真的不能再喝了！”凌楚楚將空杯放下，撫著有點微熱的臉頰。生怕鳳滄再給她敬酒，率先夾起菜碟內(nèi)的東坡肉送到鳳滄的餐碟內(nèi)，“別光喝酒，嘗嘗這道東坡肉還合胃口嗎？”

　　碗內(nèi)的肉塊色澤紅亮，豬肉厚厚的油脂在烹調(diào)的過程中并未顯得過分油膩，反而有種勾人食欲油光。

　　鳳滄夾起來放入口中，細(xì)細(xì)的咀嚼，舉止斯文儒雅。

　　“娘子，這菜很好吃！你方才說叫……東……”

　　鳳滄還在努力回憶菜式的名字，凌楚楚淺笑著接過話，“這道菜叫東坡肉。”

　　“東坡肉？”鳳滄面露不解，執(zhí)著筷子的手指卻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這道菜是北宋詩人蘇東坡所創(chuàng)，因他喜好食用豬肉，憑借著多年燒肉的經(jīng)驗發(fā)明了這道菜。”凌楚楚夾了塊肉填進嘴里。

　　“北宋詩人蘇東坡？北宋是哪個國家？”鳳滄垂眸表情略帶糾結(jié)。

　　“咳咳咳！”凌楚楚這廂剛放入口中一塊東坡肉，聽聞鳳滄的問題，激動之下肉塊便噎在喉嚨內(nèi)不上不下，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娘子，你怎么了？”鳳滄輕拍凌楚楚的后背幫她順氣。

　　好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凌楚楚喘口氣，微微側(cè)首，含糊道：“沒事，方才吃菜噎住了?！?p>　　“喝口茶！”鳳滄體貼的為凌楚楚端來茶盞，同時又提起方才并未得到解答的問題：“蘇東坡究竟是誰？北宋又是哪個國家？”

　　凌楚楚端著茶盞，垂眸掩蓋眼底的慌亂，胡言亂語的開始編故事，“這道菜是我在集市上聽兩個丫鬟閑聊時提到的。我覺得這菜名聽起來挺有意思就留心記下來。我只聽她們說蘇東坡是北宋的詩人，至于蘇東坡是誰？北宋是哪個國家這就不得而知了?！?p>　　凌楚楚背光而坐，暗沉的光影將她略微僵硬的神情掩蓋的完美無缺。

　　鳳滄聽到這番說辭勾唇流露出幾許輕笑，竟再也沒有追問。

　　凌楚楚暗松口氣，低頭吃菜，可入口的菜卻渾然無味。

　　許是覺得氣氛太過寧寂，鳳滄率先開口道：“娘子，你真打算在這清河村內(nèi)住下來？”

　　凌楚楚抬眸，疑惑的望過去，“我覺得這里挺好的，怎么你不愿住在這里？”

　　“倒也不是不愿?！兵P滄握住凌楚楚的柔荑，“只是這里太過貧瘠，生活會很艱辛?！?p>　　想起清河村迫在眉睫的災(zāi)情，凌楚楚嘆口氣，“村里的情況很不好，缺水少糧，蝗災(zāi)又那么嚴(yán)重。郡城與清河村只有幾里地的距離，卻恍若隔世。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城內(nèi)的繁華簡直就是種諷刺，官家如此不作為，讓百姓如何生存?！?p>　　村長家破人亡、村民食不果腹，郡城城主非但不說出面幫助村里治理蝗災(zāi)，反而趁火打劫，借機黑村民的銀兩。

　　今日目睹黑衣人行兇，就因為一個‘天雷’滅了那宅子的滿門。

　　這萬惡的古代社會，凌楚楚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鳳滄詫異女子的憤然，不解道：“娘子何出此言？”

　　“你說這郡城城主是不是不作為，如此草菅人命、貪財忘義，如何做人民的父母官。”凌楚楚將今日老張頭講訴的事情告訴鳳滄，并未提及黑衣人殺人行兇的事。鳳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士農(nóng)工商，一個九品芝麻官竟然還覺得高人一等。農(nóng)雖說排在第二位，但民以食為天。若是沒有農(nóng)民辛苦種糧，如何能養(yǎng)的了他們這些當(dāng)官之人?！绷璩乜谄鸱@然還憤然未平，語調(diào)中帶著濃濃的厭惡與譏諷。

　　鳳滄靜靜的聽著，良久后才接話道：“娘子所言可屬實？”

　　“這事可是張叔告訴我的，怎么可能還會有假！村長是當(dāng)事人，全村村民都是證人！”凌楚楚復(fù)又嘆口氣，“即便這是事實又能如何？自古官家兩張口，顛倒黑白的手段哪能是咱們貧民百姓所能披靡?！?p>　　鳳滄輕拍著凌楚楚的柔荑，柔聲撫慰道：“娘子莫氣，這樣的貪官怎會容他逍遙法外。”

　　凌楚楚豎起一根手指朝上方指了指，“聽聞這殷城主上面有人，當(dāng)今的禮部侍郎是殷城主的姑表親，這樣的后臺恐怕才是他不作為的資本?！?p>　　鳳滄瞳仁猛地收縮，眼底劃過一抹狠戾，很快便恢復(fù)常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