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雌雄莫辨
“廬陵橫江部祖英,見過將軍”。
于信在徐庶、許褚等人護(hù)衛(wèi)下來到山腳,就見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提著一個人頭,在山林間健步如飛,很快就來到于信的跟前。
于信下馬,跟這個自稱祖英的漢子面前,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與他見過的山越人大不一樣,竟生的膚嫩如水、眉眼間英氣十足——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對了,他剛才自稱什么?橫江部祖英……橫江部、祖英?
“小將軍祖上可是姓宋”?
于信沒頭沒腦的忽然來了這么一句,直接把這少年問的一愣,仔細(xì)打量了于信一眼,這才奇怪的道:“將軍何出此言,祖姓乃我廬陵大姓,不知宋姓為何”。
果然如此……于信心中一松,不由得上下打量著祖英:一開始還沒注意,方才才發(fā)覺,這自稱祖英的少年說話竟然十分好聽,怎么說呢?就好像在英氣中又有幾分女性的柔媚。
莫非是女扮男裝?
于信自認(rèn)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一打量,不禁有些好笑:這哪里是女扮男裝,分明是這小家伙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按照后世的說法,就是正處在變聲期。
也難怪于信會這么想,這小家伙身高只到于信的胸口,渾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顯得格外靈動之外,再沒有一點(diǎn)女性的特征……什么?上面看不出來看下面?真是畜生,人家還只是個孩子,你們怎么下得去手!如果非要下手……記得喊上我哦。
被于信火辣辣的目光這么打量著,祖英明顯有些扛不住,臉色微紅,小胸脯一挺,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提著的人頭大聲道:“將軍,這便是此次廬陵之亂的罪魁禍?zhǔn)字唬瑥]陵永陽部的頭人首級”,說著,便把血淋淋的人頭往于信面前一遞。
這分外爺們的動作叫于信更加堅(jiān)定了之前的判斷:除了純爺們,就算是女漢子,也不可能這么粗獷!
接過還滴血的人頭,于信眉頭一皺:這味……
透過濃重的血污,勉強(qiáng)可以辨析出這個所謂的永陽部蠻首那粗獷的容貌:這才是純爺們,看那一縷一縷的胡子、粗糙的皮膚、死不瞑目的大眼珠子。
見于信看完,周舫便從于信手里接過人頭,退到一旁,于信正要跟祖英寒暄,忽然看到祖英翹挺的鼻翼一抽,秀氣的眉頭一皺,眼光四下飄忽,顯得一幅惡心的樣子。
于信左右一看,便知道了祖英的惡心從何而來了:剛剛結(jié)束戰(zhàn)斗的山谷中到處都是斷臂殘肢,不光山谷里的小溪都被染紅,就是山腳下的樹枝上,都這邊掛串腸子、那邊吊塊心肺。
到底是小孩,于信心中暗笑,隨即指著來路道:“祖英兄弟,這邊環(huán)境不好,走,咱們?nèi)ツ钦f話”。
說著,便舉步朝前走去,只是眼睛的余光,卻時刻注視著祖英:見于信大步不停的朝前走去,祖英一愣,或許是沒想到于信會這么善解人意,隨即便迅速的追上來,稍微落后于信一個身位,瞪大了眼睛笑嘻嘻的問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將軍名號呢”?
介紹自己的事情,自然不用于信親自來做,祖英的話音剛落,徐庶就接過話頭:“主公乃是豫章都尉、討寇將軍于信于明德”。
聽到徐庶的介紹,祖英原本就睜大了的眼睛,霎時又大了三分,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好奇與探尋,隨即整了整盔甲,沖于信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揖禮:“廬陵橫江部祖英,見過于將軍”!
“不知道橫江部的祖雄與祖英兄弟是”?
在于信的情報中,執(zhí)掌橫江部,這支廬陵山越三大部落之一的大頭領(lǐng)正是祖雄。
“正是家嚴(yán)”。
“哦……呵呵,原來是小將軍”,于信眼神一亮,便伸出手握住祖英的手,親熱的搖晃。
似乎被于信突然起來的動作嚇壞了,祖英的臉蛋騰的變得通紅,甚至直接紅到脖子上。面對于信熱情的招呼,期期艾艾的喏喏不言。
感覺手中的小手在用力的往回抽,于信便松開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這么害羞,難道真是女孩子?這么想著,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祖英的前胸上:棕黃的皮甲直挺挺的套在祖英的身上,幾乎看不出絲毫的起伏——別說胸了,胸肌都沒有半塊??!
“祖將軍,不知道我們之前派出來的信使現(xiàn)在在哪”?
于信正胡思亂想,徐庶的一席話頓時叫于信羞愧不已,這才想起來,在從新淦縣出發(fā)的時候,因?yàn)橹罊M江部親近漢人、親近官府,便派出信使手持于信的親筆書信前往橫江山,面見橫江部的蠻首祖雄,希望能得到祖雄的支持,只是一直到于信渡江西進(jìn),打進(jìn)平都縣,也沒有信使的任何消息,于信還因此罵過橫江部。
聽到徐庶這么說,于信頓時來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盯著祖英。
在于信等人的注視下,祖英輕輕點(diǎn)頭:“貴使現(xiàn)在正在橫江山中做客,當(dāng)初為了保密,便沒有叫貴使返回,因?yàn)榇耸乱坏┫⒆呗?,后果不堪設(shè)想”。
于信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祖英一眼:如果這點(diǎn)子是祖英想出來的,那可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因?yàn)閷⑿攀沽粼跈M江部的老巢里,帶來的可不僅僅只是保密這么一點(diǎn)……
一念至此,于信便有意的跟祖英寒暄,徐庶在一旁也偶爾插兩句,越說于信越覺得驚訝: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祖英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甚至連毛都沒長齊,但是說話卻是滴水不漏,偶爾還能引經(jīng)據(jù)典,不管是閱歷,還是學(xué)識,都非泛泛之輩!
說著說著,祖英忽然一笑,目光盈盈的望著于信道:“于將軍,我有一計,可助你平定廬陵”。
如果說祖英這話是一刻鐘之前說的,于信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但是此時同樣的話從祖英口中說出,于信卻不得不重視。
跟徐庶對視一眼,于信這才謹(jǐn)慎的道:“哦,不知道祖英兄弟有什么高見,我洗耳恭聽”。
“高見不敢當(dāng)”,祖英擺了擺手道:“再過半個月,便是我廬陵諸部的一大盛事,到時候廬陵諸部頭領(lǐng)都會齊聚我部圣地橫江山,將軍若是有這個膽量,不妨隨我一道返回,到時候在盛事上一舉收服諸部,廬陵便可不戰(zhàn)而下”!
“當(dāng)然啦,將軍身居高位,不肯輕易涉險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我看著以將軍部下的實(shí)力,就算打到廬陵也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到時候憑借武力強(qiáng)硬收服我廬陵各部,也是一樣的,雖然……呵呵”。
呵呵……呵呵你馬勒戈壁,敢小瞧老子!
于信心里這個怒啊,不過好歹于信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便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火,沖著祖英和善的笑笑,說道:“多謝祖英兄弟獻(xiàn)計,不過茲事體大,我得商量商量才能給你答復(fù)”。
一旁的徐庶緊接著說道:“對啊祖將軍,主公身系豫章安危,此事雖好,但還需要從長計議。反正也要打掃戰(zhàn)場,不如這樣,明天給你答復(fù),你意下如何”?
“好啊,那于將軍你們先忙吧,我的族人都在那邊,我要過去看看了”。
祖英一走,不管是于信還是徐庶,都臉色一沉:祖英帶來的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就算于信不只身前往,也可以借助這個機(jī)會,預(yù)先做些準(zhǔn)備。不過若是想借此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就必須要借重祖英的力量,但方才聽祖英的語氣……
于信輕輕搖了搖頭,只要橫江部山越還想在廬陵立足,就絕對不會做這種自毀根基的事情,難道怎要演一出單刀赴會?
“主公,還是等許褚將軍跟太史慈將軍都到了,咱們再一塊商議吧”。
徐庶也很為難,所謂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眼下這個機(jī)會確實(shí)難得,一旦錯過,再想平定廬陵,所要耗費(fèi)的,就不是一點(diǎn)兩點(diǎn)的了。至于祖英最后說的可以憑借武力收服廬陵諸部山越,那純粹就是在扯淡,今天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還沒統(tǒng)計出來,但想必廬陵亂軍肯定是傷筋動骨了,但即使如此,失去橫江部山越支持的官軍,收服廬陵的難度將大大增加。
從祖英身上就能看出,南蠻當(dāng)中并非沒有人才,相反,他們的才華不亞于中原名士,一個不小心,于信就會栽在這!但要是于信只身涉險的話,徐庶又放心不下,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是沒有道理的。關(guān)鍵是于信并非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既然不是無路可走,那就沒必要這么拼命。
徐庶說完,于信也沒有什么好主意,便點(diǎn)頭同意。會合了許褚跟太史慈之后,便把這個情況跟兩人一說。說完之后,太史慈凝眉思考,而許褚就直接嚷嚷著要跟于信一道過去。
瞪了許褚一眼:要是能帶著許褚去,于信就不用這么糾結(jié)了。雖然剛才祖英沒有明說要于信只身赴會,但字里行間卻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將軍,末將還是勸你不要輕易涉險,大不了跟他們打一仗”。
本以為太史慈會有什么好主意,沒想到他皺著眉頭想了一頓,最后卻說了這么一番話。
“主公,子義將軍說的對啊……”。
見徐庶還要勸,于信擺擺手直接打斷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戰(zhàn)果統(tǒng)計出來了嗎”?
“哈哈,將軍,大勝啊”,太史慈喜氣洋洋的道:“這一次可真是一場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