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其實我是個生意人
“臭小子,你還敢來”?!
不知道是不是于信的錯覺,走在襄陽城內的大街上,于信就感覺人們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不是因為于信的身邊陪著身材火爆的黃月英而引起路人們的羨慕嫉妒恨,倒像是幸災樂禍的感覺更多一些——不過于信一廂情愿的將路人們的表情歸結于羨慕嫉妒恨。
等到于信剛剛踏進黃家的大門的時候,門后傳來的一聲怒吼讓于信恍然大悟:這幫缺德冒煙的家伙,感情都等著看俺的笑話!——也沒個人提醒俺一句,唉,人心不古了??!
望著在家仆的簇擁下殺氣騰騰的瞪著自己的黃承彥,于信連忙臉上堆笑:“哎呀呀,伯父,你看小侄來看你,你還帶人出門迎接,真是折煞小侄了”。
黃月英也真是條漢子,絲毫不顧及黃承彥這個當?shù)淖饑?,一把護在于信的身前,仿佛護崽的母雞??此羌軇?,要是黃承彥敢對于信做什么不軌的舉動,她就立刻發(fā)飆。
于信心中感動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黃月英現(xiàn)在這個舉動,對黃承彥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反而會讓黃承彥的怒火更盛!
果然,在黃月英做出這個舉動之后,黃承彥的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于信連忙拉開黃月英,飛快的對她使了個眼色,這才對黃承彥賠笑道:“伯父你看,外面這么多人看著呢,要不咱進屋聊”?
掃了一眼聚集在自家大門口的街坊,黃承彥又恨恨的瞪了于信一眼,這才一甩袖子,調頭往里面走去。于信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最后來到一間屋子的外面,于信剛要跟隨黃承彥進屋,就聽里面?zhèn)鱽睃S承彥的低喝:“就你自己進來”!
安撫了黃月英之后,于信便舉步進屋,進了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屋竟是黃承彥的書房。
并沒有想象中的暴怒,相反,黃承彥正饒有興致的望著于信,就在于信心中惴惴不安的時候,黃承彥忽然開口:“嘿嘿,小子,你想娶我女兒”?
這是怎么個節(jié)奏……于信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嗯”。
“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倒也配的上我黃家的女兒,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黃家的勢力基本上都局限在荊州……”。
黃承彥還沒說完,于信就恍然大悟:合著這廝惦記著的是想把家族的勢力觸角伸到揚州去啊——這年頭的世家大族,為了家族可真是什么六親不認的事都能干的出來!
對于這些世家大族的本質,于信早就認清了,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世家大族就好比依附在大樹上的藤蔓,他們一邊壓榨著大樹的養(yǎng)分,一邊勒緊大樹的生長空間,直到把一顆好端端的參天大樹弄死,然后他們再換另外一顆大樹。
而他于信,現(xiàn)在無疑也成了這些世家大族眼中的大樹,想到這點,于信也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自豪?
想到這里,于信就在心中對黃承彥充滿了鄙夷,不過現(xiàn)在江東初定,這是權力更迭頻繁的時候。于信已經暗自打定主意,如果黃承彥舉薦的的確是有才之士,倒也不妨讓他們去填補那些被空出來的權力位置;當然了,若推薦上來的不過是些庸才,那就別怪自己不講情面!
不過這次于信卻是想岔了,就在想要跟黃承彥談談條件的時候,黃承彥又繼續(xù)說道:“家族開枝散葉固然是好,但若是根基不穩(wěn),便只會招禍而已”。
說著,黃承彥的話鋒一轉:“明德,你可知道現(xiàn)在荊州的局勢”?
雖然心中對黃承彥的意圖有些不解,但于信還是點點頭道:“略知一二”。
“劉使君的日子不好過啊”,黃承彥莫名的感嘆了一句,這才詳細說道:“在南陽,張繡已經站穩(wěn)了腳跟,賈詡也真是厲害,將整個南面經營的宛如鐵桶一般,現(xiàn)在的南陽,相對于荊州而言,就是一個獨立的郡國”。
“長沙的戰(zhàn)事也進展的極為不順,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次蒯越回襄陽,就是求援來了。張羨在荊南經營日久,據有桂陽這個荊南糧倉,又有交州牧張津的支持,蒯越跟文聘集結了三萬多軍隊,攻城數(shù)月,竟奈何不了長沙”。
“哼哼,若非張羨此人只知據城死守,而不知道圖謀轉進的話,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打到南郡了,襄陽哪里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太平”!
“江夏的黃祖雖然是劉使君的擁躉,但他出身江夏大族,肯定還是以江夏的局勢為重,一旦事有不諧,黃祖能用上幾分力氣還真未可知”。
隨后,黃承彥又說起南郡、武陵以及荊南各地的情況,原本對荊州局勢有些看不透徹的地方,經過黃承彥這么一說,于信立刻了然。不過隨著黃承彥的講述,于信也有些迷惑:黃承彥跟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如果說黃承彥這是大發(fā)善心對自己普及知識,于信是決計不會相信的——雖然黃承彥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但衣冠禽獸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不過于信也不著急,有道是圖窮匕見,黃承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了最后他肯定會說出來的。
“對了明德,前段時間的廬陵叛亂被平定了之后,你應該是掌握了豫章全郡了吧”?
正說著,黃承彥的話鋒一轉,突然說起揚州的事來,于信心中一振:正事來了。
便打起精神道:“算是吧,不過廬陵諸縣民風彪悍,為了避免前事再起,我正打算派人前往廬陵練兵”。
“廬陵是個好地方啊”,黃承彥感嘆了一句:“你往那派兵是對的,廬陵既靠近長沙,又挨著桂陽,再往南還與交州搭界,可進可退啊”。
可進可退……于信心中一動,再聯(lián)想到黃承彥之前說的話,于信暗自猜測:這老倌,莫非是想借我的手,把勢力伸進荊南?還是說,這不過是他的假途滅虢之計?
一時間,于信也摸不準黃承彥的心思,只能含糊的道:“伯父說笑了,就我現(xiàn)在這個情況,還進什么?。磕苁刈‖F(xiàn)在的三郡之地就不錯了”。
于信本以為自己這么說,會試探出一些黃承彥的心思,沒想到黃承彥卻點點頭,顯得十分贊同于信的看法。并且用一種長輩式的語氣說道:“你能這么想,說明你還沒有被勝利沖昏腦子,還行,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說著,又特別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知道,孫策雖然被你壓制在會稽,但他的實力卻絲毫不比你差,甚至可以說,在短期內,他的實力還要比你更勝一籌,這一點,你承不承認”?
于信點點頭,承認黃承彥說的有理:確實是這樣,于信現(xiàn)在勝在地廣,而孫策現(xiàn)在則勝在人多。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孫堅、孫策兩代人積攢下來的家底要比于信豐厚許多。
于信自己也知道,要是能把孫策死死的壓制在會稽還好,會稽貧瘠,自己依托江東富庶之地,時間拖的越久,自己的優(yōu)勢也就越大,這也是為什么于信把自己手下大半的兵力都放在南線的原因。
“啪”,黃承彥重重的一拍桌子,神情嚴肅的道:“既然知道,那你為什么這個時候你不在江東坐鎮(zhèn),反而不遠千里的跑到襄陽”?
于信張嘴結舌望著聲色俱厲的斥責自己的黃承彥,心中如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揮了揮手,示意于信不要說話,黃承彥又降低語氣道:“我知道,你想說你已經在江東做了布置,保證不會有事是吧”?
“你也是打老了仗的人,怎么就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旦吳郡有事,你又不在江東坐鎮(zhèn),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嗎”?
“群龍無首,大好局面毀于一旦,到時候你就悔之晚矣”!
“是,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我知道你來襄陽是為了什么,你放心,我會替你操持,不過你要立刻準備起身返回江東,你知道不知道”?
見于信有些愕然,黃承彥又解釋道:“江東現(xiàn)在百廢待興,什么都缺,我是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你叫我一聲伯父我也不會讓你白叫。怎么說我在襄陽還算有幾分面子,我們黃家也算有幾分家底,就是湊,我也會把你需要的東西給你湊起來”!
“這些事你都不要操心,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趕快準備返程,現(xiàn)在正是秋收時節(jié),你現(xiàn)在返回江東還來得及”。
“阿秋的事……你不要著急,先把江東的問題處理好了,再堂堂正正的把我們家阿秋娶走,我可不希望我們家阿秋嫁過去之后還要隨著你過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于信一瞬間就明白了黃承彥的心思,當即起身沖黃承彥恭敬的行了一禮,感激的道:“伯父厚愛,小侄銘記于心,請伯父放心,小侄日后一定會愛護好阿秋,使她一生無憂”。
于信說完,黃承彥就滿意的點點頭:“好了,你出去跟阿秋說話去吧,我是知道阿秋性子的,你再不出去,她恐怕就要強闖進來了”。
從黃承彥的書房出來,果然見到黃月英在外面不停的轉圈,見到于信便急忙迎上來……
黃承彥恐怕早有準備,第二天就把一份物資清單送到了于信的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黃承彥的一個承諾:承諾這批物資將會在一個月內盡數(shù)運抵豫章。
了了心事之后,于信當天便挨個拜訪襄陽城內的長輩故舊,次日一早就啟程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