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村西頭
林欣潔按照《酒經(jīng)》上的描述，將酒曲放入煮好的米酒里，盛道早已備好的盆子中，又用蒸布將盆子包裹起來，等待碎米糖化成酒。這一切都準(zhǔn)備完畢后，林欣潔才覺得有些安心。
她轉(zhuǎn)身面向吳氏充滿希望地說道：“娘，你將這盆子米酒收到咱們的屋子里。我去拾柴，很快回來?！?p> 吳氏看著女兒的臉孔，不知怎得，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她拉住女兒的說道：“潔兒還是別現(xiàn)在去了。你看天都黑了?！?p> 林欣潔指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道：“娘，沒事的！我就去附近山腳撿點柴，不會進山里的。我們今天沒用多少柴，相信我很快就能補齊。”
吳氏還是不忍心放女兒自己出去。她想了想道：“那娘同你一起去?！?p> 林欣潔指著放著米酒的盆子道：“那這個怎么辦？娘在酒鋪做過活，我空有理論，自然是娘留下看著米酒，我去撿柴比較好了！”
聽到女兒說得在理，吳氏也只好放棄一起去的念頭，只是拉著林欣潔讓她保證自己一定會安分地在山腳下?lián)觳?，還保證無論撿了多少柴，她一定會在戊時四刻前，也就是現(xiàn)代的晚上八點回到家里。
林欣潔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時間，就點頭答應(yīng)了。畢竟月牙村只是一個古代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的習(xí)慣決定了村子在戊時前就已經(jīng)沉睡了。
明白女兒乖巧，吳氏也還是不舍地吩咐了林欣潔很多事情，將她送到村口通往山里的小路上，才不安地回家等著女兒。
林欣潔借著晚上的月光，努力的在山腳附近尋找充當(dāng)柴火的樹枝。也是她運氣不錯，今日村民都趕到村口看林家的熱鬧，沒幾個撿柴的。
林欣潔一路撿，一路找，有時爬上樹干，動手揪掉欲掉不掉的樹枝。總算在戊時三刻前撿夠了用掉的分量。
她抱著柴火，邁著小碎步，快速地向林家破舊的院子急走去，卻在離林家三十米附近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提著燈籠從林家走了出去。
因為天黑，林欣潔人小，步子輕，那個人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黑暗之中還有個小女孩。但是林欣潔卻借著那人的燈火看得一清二楚。離開林家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別人，就是林家的小兒子，據(jù)說欠錢被抓起來逼賬的林言喜。
他這么晚了是要去哪？林欣潔心頭充滿的疑惑：說起來近些日子，林言喜常常晚上出去，莫非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不行！我得看看他晚上到底做什么去了。免得日后他再把我賣了，我還不知道緣由。
想到這兒，林欣潔尋了個合適的機會，將手中的柴火放到林家門口，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追著黑暗中的燈籠來到了村西頭。
月牙村的西頭住著村里幾個出了名的懶漢閑人，但卻是林言喜的好友。林欣潔一臉厭棄地看著林言喜打著燈籠走到村西頭一間還算結(jié)實的屋子內(nèi)，許久未曾出來。倒是屋子內(nèi)擲色子，唱籌碼，押大小的聲音此起彼伏地自圍觀牢的屋門縫隙中傳出來。
林欣潔惡狠狠地看著這個夜間賭場，心里憤憤地想：林言喜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今天剛因為銀錢的問題被人抓了，晚上還去賭場！難道他真以為林老太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賣了自己給他還債？
“呸！”林欣潔無聲對朝著熱鬧非凡的賭場吐了一口吐沫，對自己說：我一定會讓我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的。林言喜你休想繼續(xù)做米蟲吸食我們一家三口的血肉。
帶著滿心地堅定，林欣潔轉(zhuǎn)身離開了地下賭場，回到了林家。吳氏正在家門口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女兒。
林欣潔看到吳氏又一次看向通往后山的小路，伸長了脖子卻尋找未果，不由的有些感動。無論林家其他人怎么欺負自己，吳氏對自己卻是真心實意的好。
她忍下想哭的沖動，快跑了幾步，來到吳氏的身后，一邊喊著娘，一邊抱住了她。
剛開始，吳氏被林欣潔的舉動嚇到了，但聽到女兒含著委屈、感恩與高興的聲音，吳氏反而慢慢地平靜了。
她一邊拍著女兒的后背，給她安慰，一邊輕聲細語道：“娘在這兒，潔兒不要怕，娘會永遠保護你的?！?p> 埋首在吳氏的懷抱中足有一刻鐘，林欣潔終于平靜了。她拉著吳氏的手走進了她們居住的小屋內(nèi)，輕聲卻很激動地說道：“娘，我回來了?！?p> 吳氏點亮了小小的油燈，笑著轉(zhuǎn)身看著女兒道：“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你跑哪兒去了？四刻時，娘就去門口等你，可是只看到柴火，不見你。想去山腳看看，又怕錯過你，回屋又怕不能第一時間接到你！潔兒，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擔(dān)心！”
林欣潔點點頭，乖乖地認錯道：“是潔兒不好。潔兒回來晚了，讓娘擔(dān)心了。”
“算了，算了，回來就好，快洗把臉?biāo)?！這么晚了沒法再給你燒熱水了?！?p> 林欣潔點點頭同意了吳氏的提議，但是現(xiàn)在就睡覺？林欣潔卻不能答應(yīng)。她拉過要去給自己打水的吳氏，壓低聲音道：“娘你知道我去哪兒了嗎？我去村西頭了！”
聽到林欣潔說出自己去的地兒，吳氏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她拉著林欣潔，緊張的問：“你去那兒做什么？那兒哪里是正經(jīng)人該去的地方！沒受傷吧？沒人欺負你吧？”
林欣潔連忙搖頭道：“娘，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村西頭燈火通明的賴五家。根本沒有靠近那里，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去過那兒。娘別擔(dān)心了。”
吳氏捏著女兒的鼻尖，道：“你就知道讓娘操心，村西頭全是村里的無賴懶漢，潔兒答應(yīng)娘以后絕不要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p> 林欣潔本就是個換了芯子的成年人，心里也明白村西頭的危險性。她點頭答應(yīng)了吳氏的要求，接著繼續(xù)開口道：“娘，我以后一定不會再去村西頭了。這次去我也只是好奇小叔叔大半夜的不睡覺，偷溜離家，是要去哪兒。不然一定不會去村西頭，讓娘操心的。”
吳氏總算是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這才放過女兒。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睡覺了。因為一天的折騰，林欣潔這一次睡的極為安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