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陳夏馳的話,李蛟頓時覺得五雷轟頂,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離開后,李善雖是掌門,卻不知什么原因不再處理門中事務,把一切都交給了李盛,反而總是孤身一人前去幾個門派挑釁,一連滅了好幾個小門派,之后便不知所蹤。李善失蹤后,李盛便是實際上的掌門,恰逢國家內(nèi)憂外患,他便趁機掌握權力,招攬弟子,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有了天下第一大幫之勢。
之后李盛便不停地對內(nèi)整頓,先是把青龍和玄武二堂的堂主換成了他的人,朱雀堂也臣服于李盛,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白虎堂態(tài)度不明,白虎堂仗著人數(shù)眾多,堂主又是元老齊叔,才可平安挨到今日。
他知道齊叔有別的目的,但是李盛如此他真實沒能料到?;叵肫鹚皩ψ约旱恼疹?,以及偷藥那次對自己的保護,他始終不敢相信二哥會有篡位的心思,更不敢相信他在暗中操縱一切,甚至賣國求榮,致使生靈涂炭。
李壽覺得青云已經(jīng)從根上爛掉了,實在沒了再拯救的必要了。想到之前在白虎堂偷聽到的話,他覺得再也不想管青云的事了,因為不管是父親還是李盛,都不無辜。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復下來。他看著陳夏馳,非常真誠地說道:“此次來救其其格,我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我很對你不住。但是我教你的功夫是真的,只是賽罕練得,你卻練不得。你封我穴道的針我已經(jīng)取出,此刻你也不能奈我何。你回白虎堂去吧,告訴你們堂主,今后青云的事我不想再管了,但是不要再牽連百姓,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p> 陳夏馳有些蒙了,銀針封穴之法自己練了二十年,甚至比師父還要精通,若要取出,必須是自己的獨門內(nèi)力引導方可,否則普通的內(nèi)力越抽拔反而會陷得越深。除非誰能逆行經(jīng)脈,將針頂出??墒翘煜麻g練武的人都知道,逆行經(jīng)脈,等同自戕,他是如何做到的?
陳夏馳急了,忙問道:“三少何意?你教我的功法我為何練不得?還有,您若不跟我回新城,青云今后將如何?您不顧念前掌門的心血了嗎?”
李壽閉了眼,又突然睜開,說道:“玄玦心法內(nèi)功特殊,不能與其他功法共存,所以練功之前得先散功。你也練武二十幾年了,玄玦心法又極其難練,若此功不成,你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盡早忘了吧,我看你原本的武功就很不錯。至于青云,今后若你們飛黃騰達我也不羨慕,若是絕跡于江湖,也是應該。你走吧,告訴后邊的人,都回去吧,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p> 陳夏馳也只多說無益,起身便走,快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其其格,仍舊一身紅衣,只怕江湖路遠,此時一別很難再見了。
李壽叫來嬉鬧的姐妹倆,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倆往南去,經(jīng)過兩座大城有一個清水鎮(zhèn),那里有家“凝露堂”,你倆拿著我的信,掌柜自會安置你們。我在這里有許多事要處理,你們等我一陣子,這邊的事一完,我就去找你們?!闭f完,他寫了一封信交給其其格,又說道:“明天就走,別耽擱。我教賽罕的武功你也學一下,你內(nèi)力尚淺,應該沒有大礙。凝露堂是我之前開的鋪子,去到那里,自會有人保護你們,不用擔心,安心等我便好?!?p>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都是十分不舍,待到月至中天,才各自睡去。
李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如果真的南下,恐怕短時間內(nèi)沒有機會再回來了,他還想去看看叢珊。只是現(xiàn)在事情變成了這樣,自己都不免難過,更何況是她。
現(xiàn)在前有朱雀堂,后又白虎堂,一個想抓他獻給李盛,一個想扶他上位當個傀儡。就算自己真的有三頭六臂,怕是都逃不出去。好在除了黎睿,沒人在意其其格。明日她們姐妹倆一走,萬事就好辦多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都說來者可追,李壽想,這個“來者”,怕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第二天早晨,李壽雇了馬車送她們出城,發(fā)現(xiàn)暗處還出來了五六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黎睿的人。他知道護不住其其格,便也只能如此了。李蛟看了半天,心想,黎睿此人,也就深情這么一個優(yōu)點了。
此時李壽前有朱雀堂,后有白虎堂,兩堂相互忌憚,誰也不肯先動手。李壽也沒打算走,三方就這么僵持著。
回了城內(nèi),李壽便開始了新的生活,喝酒打牌,聽戲斗雞,授詰城內(nèi)熱鬧的地方去了個遍,活像個紈绔子弟。
其實他是在等,等李盛出來,給他一個交代。但是他又希望李盛不來,那樣,自己就能認為他李盛不敢見自己,還當自己是兄弟。
這日李壽正在街邊吃油餅喝羊湯,一道凌厲的掌風忽然而至,李壽是躲開了,桌子卻翻了,一碗羊湯一點都沒浪費,全都扣在了新買的衣服上。李壽非但沒生氣,甚至還有些期待,也許是時候該揭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