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說:“自己下去領(lǐng)罰吧?!?p> 劉嬤嬤大大的松了口氣,急忙退了出去。
下首坐的陸氏則漲紅了臉,她哪里聽不出來,老夫人這句句都是在罵她啊,罵她辦事不當(dāng),罵她上不得臺面……
陸氏心里委屈,可嫁為人婦就得聽婆家的,她只能強忍住不悅,低聲說:“娘,青羅那事是我沒辦好,請娘責(zé)罰?!?p> 老夫人看打壓的差不多了,便笑笑說:“都是下面人不會辦事,你也別太往心里去了,以后調(diào)教好下面人就是了?!?p> “是?!标懯瞎暣鸬?。
“那方青羅以前也沒這么鬧騰,她是真的差點死了?不會是有人在背后指點她吧?”老夫人突然問道。
陸氏愣了愣,方青羅那院子荒涼的很,方青羅身邊也就一名乳娘,一名丫鬟,都不是什么厲害角色,如果真能在背后幫方青羅出謀劃策,那方青羅也不會混到今天的地步了。難道是有什么外人給她撐腰?想到這里,陸氏立即緊張了起來。
“娘,我立即讓人暗中查清楚。”陸氏急忙說道?!八罱酝行┎灰粯?,具體哪里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我在她院里安插了人手,這兩天好好探探她的底細(xì)?!?p> 老夫人點點頭,“你心里明白就好,行了,你下去忙吧,我也乏了?!?p> 陸氏一離開榮華居,就跟身后的李嬤嬤交待道:“讓她們四個擦亮眼睛,好好盯著方青羅!再讓安管事安排一隊護(hù)衛(wèi)盯著流竹居,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進(jìn)出?!?p> “是?!崩顙邒邞?yīng)了聲便急忙去安排了。
流竹居里,方青羅悠閑的半靠在床上,喝著顧媽媽端來的小米粥,眼睛瞇成了一道縫。這小米粥熬的極爛,還放了一點點糖。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般放松過了,或許能再活一次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不過,方青羅心里苦笑,這悠閑也不過是暫時的,外面大夫人虎視眈眈,還有那個看她不順眼的三少爺,事情可沒這么簡單就過去了,即使她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但他們會放她安寧嗎?再說了,她方青羅也不是事事都能忍氣吞聲的窩囊主兒,加上蘭芷還沒救回來,事情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方青羅喝完小米粥,她碗遞給芍藥,留了顧媽媽單獨說話。
“媽媽,要是這幾天那四個人來打探什么,你先假裝不知道,隨她們?nèi)?。?p> 顧媽媽一聽有些著急,“那她們回去稟告大夫人可不好吧?要是大夫人知道你不像以前那樣好欺負(fù)了,還不知道要怎樣呢?!?p> “知道就知道,反正她遲早都得知道?!狈角嗔_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也別擔(dān)心,讓她們看到的也都是能讓大夫人知道的,不然她們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更加不能歇停了。”
“也是這個道理,我知道了?!鳖檵寢岦c點頭說道。
待顧媽媽下去后,方青羅又瞇了一小會兒,她現(xiàn)在這個身體極差,沒多久就疲倦的很,她為此非常郁悶,只想著趕快找機會調(diào)理一下,只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到了晚間,芍藥伺候著方青羅沐浴更衣,方青羅白天就跟顧媽媽交待了,以后最好能天天給她燒水洗澡,哪怕不能天天,最差也得三天一次,否則她渾身會不舒服。這時代不流行勤洗澡,所以顧媽媽聽了愣了愣,心道小姐以前可沒這習(xí)慣的,以流竹居現(xiàn)在的條件,哪有那些柴禾?。坎贿^這話顧媽媽沒說出口,只想著明天自個兒想想辦法吧,只要小姐高興就好。
芍藥給方青羅準(zhǔn)備洗澡水的時候,那名新來的丫鬟玉秀總是往跟前湊,芍藥是個不讓份的,瞪了玉秀幾眼,說:“小姐讓你在外面伺候著,你懂不懂規(guī)矩?別笨手笨腳的沖撞了小姐!”
玉秀就是那名打扮的有些艷麗的丫鬟,看人眼珠子也滴溜溜的轉(zhuǎn),一看就不是老實人,不過玉秀也有優(yōu)點,就是嘴甜外加臉皮厚,她被芍藥訓(xùn)斥了也不惱,笑嘻嘻的說:“芍藥姐說的對,我不是覺得這過來也沒幫上什么忙,心里過意不去嗎?你是小姐跟前的大丫鬟,我以后都給你打下手還不行?”
芍藥卻不吃她那套,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聲說:“免了,你老實點吧?!?p> 方青羅在里間聽的清清楚楚,心里覺得好笑,這個玉秀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看來陸氏派來的人也不是個個厲害啊。
到了第二天傍晚,方青羅照舊等在里間準(zhǔn)備洗澡,可送水進(jìn)來的卻不是芍藥,而是那名看著木訥,名叫小桂的丫鬟。
方青羅嘴角微挑,她哪里看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啊,表面卻裝作警惕的問:“怎么是你?芍藥呢?”
小桂把木桶里的水往浴桶里加,低著頭說:“回小姐的話,芍藥去領(lǐng)月銀了,讓奴婢過來伺候小姐?!?p> “那顧媽媽呢?”方青羅又問。
“奴婢不知?!毙」鹪挷欢啵瑔栆痪洳爬侠蠈崒嵉拇鹨痪?。
“那就你來吧,水不要太熱了?!狈角嗔_說道,她現(xiàn)在的身子太虛,水要是太熱了,她都有可能昏倒在浴桶里。
“是?!毙」鸸Ь吹拇鸬溃缓笫帜_麻利的把洗澡水準(zhǔn)備好,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等待方青羅的安排。
方青羅知道這人是陸氏安排來“驗明正身”的,她出去了一大圈,回來的時候沒有以前那么懦弱了,被人懷疑是假的也很正常,但她怕什么?這身子可是如假包換的,雖然內(nèi)里不一樣了,但她們查的到嗎?
她如之前一樣褪下衣服,坐進(jìn)了浴桶之中。
小桂一直在偷偷上方青羅身上瞄,但動作很謹(jǐn)慎,她見方青羅洗了起來,才壯著膽子說:“小姐,我?guī)湍愦瓯嘲??!?p> “好,輕一些。”方青羅答的很輕,就好像靠在浴桶里快睡著了一樣。
小桂小心翼翼的打了帕子給方青羅擦背,還伸手把方青羅的頭發(fā)盤起,全部挽到了頭上。方青羅一動不動的靠著,嘴角卻微微的挑了起來。
以前洗澡的時候,芍藥就說過,說她后頸有個胎記,她自己看不到,就好奇的問芍藥是什么樣子,后來兩人還在紙上畫了畫,方青羅才知道,她后頸那枚胎記是暗紅色的,可芍藥說一點都不丑,形狀像只蝴蝶。
因為這時候少女的發(fā)型要留些頭發(fā)披在肩上,所以方青羅的后頸一直被頭發(fā)遮著,平日里不好看的,但洗澡時就不一樣了,不但能看到,還能搓一搓,看看是不是畫上去的。
別人不知道方青羅有這個胎記,而作為義母的陸氏,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這便是陸氏確定方青羅真假的方法。
果然,小桂搓了方青羅的后頸,看來小桂并不像表面看著那般木訥,從這點就能看出她的心細(xì)。
待方青羅沐浴出來,半靠在了床上,小桂則收拾了浴桶退了出去。方青羅從窗縫里看去,果然小桂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
小桂是去給大夫人陸氏報信去了,方青羅自然不會攔著,她很樂意陸氏知道這個結(jié)果。
方青羅穿好衣服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顧媽媽和芍藥顯然是被人給支使開了,而玉秀和另外兩個婆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幾人心思就沒在這個院子里,沒事就要溜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方青羅交待了顧媽媽不要攔著她們,反正她們待不久,隨她們?nèi)グ伞?p> 既然沒人盯著她,她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個大好機會,不如到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或許能發(fā)現(xiàn)幾味有用的草藥,她現(xiàn)在急需草藥調(diào)理下身子。
方青羅出了流竹居朝西邊走去,她記得西邊要荒涼一些,而東邊是侯爺、老夫人的院子,過去也不安全。
她走了不久后,便看到了一種花,名為十月香,開淡紅色的大花,可做觀賞用,但許多人并不知道,十月香還有其他功效,比如令人亢奮。
方青羅隨手摘了幾朵十月香捧在手上,就好像少女摘花一樣,即使有人看到這一幕也不會懷疑。
她拿了一捧十月香朝前繼續(xù)走,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她正想著要不要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怪異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沒有逃過方青羅的耳朵。
是女人的聲音!方青羅立即判斷了出來,她急忙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很快她又聽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小東西,你越發(fā)的浪了,你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都老實嗎?”
女人的呼吸有些急促,聲音也綿軟的厲害:“冤家,我人都是你的了,一天見不到你就活不下去,我這心里還容的下別人嗎?”
“哼,就怕你耐不住寂寞!”男子說著聲音不由冷了幾分,大手狠狠的在女子身上捏了幾下。
方青羅走的近了,也聽的清楚了,那男子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不就是那個讓她最看不順眼的三少爺穆云玨嗎?敢情她之前下手不夠重啊,穆云玨這么快就能跟人偷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