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竹心里點頭,她沒有跟錯人,郡主這氣勢不輸于人,以后不會再被任人宰割了,她該在宮里的時候就想明白的,郡主還設(shè)計揭發(fā)陸氏,肯定是有膽有謀之人。
當(dāng)穆云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臉面掛不住了,方青羅是什么人,從前都是任他辱罵不敢哼聲,只會哭鼻子的窩囊廢,可現(xiàn)在竟敢跟他大呼小叫起來了,還讓他給她行禮,還說他是什么東西,從前可是只有方青羅對他下跪求饒的份。
“果然有人撐腰你就長了膽氣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不過是可憐你,你還真以為自己翻上天了,連堂堂侯府嫡子都敢辱罵,我看你是活膩味了吧?”
方青羅神色不變,聲音卻又冷了幾分,“你總強調(diào)我的身份,恐怕你忘了我爹為救圣上而死,當(dāng)今圣上又是最重情意之人,否則他當(dāng)年便不會封我為淳佳郡主,更不會把我安排到侯府,叫你們善待我了。只可惜你們?yōu)榱艘患褐竭`背圣意,你還曾經(jīng)想置我于死地,這到底是誰活膩味了?”
顧媽媽和芍藥本來有些害怕,因為實在是被三少爺欺凌的久了,加上以前的方青羅太怕事,她們也只能跟著受氣,所以習(xí)慣使然,見到穆云玨就會犯怵。可現(xiàn)在方青羅的話卻讓她們精神一振,底氣也足了許多,整個人都好像揚眉吐氣了一般,就站在方青羅的身后,氣勢洶洶的看向穆云玨。
瑞竹現(xiàn)在對方青羅已經(jīng)完全認可了,她站在方青羅側(cè)首,附和道:“郡主說的句句在理,看來這事得好好稟告皇后娘娘一下,免得有些人不把圣旨放在眼里。”
穆云玨咬牙切齒的瞪著方青羅和瑞竹,他知道對方拿圣旨壓他,他如果不管不顧,那就真的掉到對方的陷阱里了,藐視圣意可不是一般的罪。
他咬的后牙槽咯咯響,冷哼了一聲,沉聲說:“穆云玨參見淳佳郡主?!彪S后胡亂行了個禮,姿勢一點兒都不到位。
沒想到這穆云玨還是個能伸能屈的,倒不能小瞧了他,方青羅暗道。
“免禮吧,你過來有什么事嗎?”方青羅的語氣和緩了許多,但態(tài)度淡淡的,就仿佛懶得跟對方說話一般。
穆云玨咬著牙,快速看了鹿正軒一眼,眼中閃過得意之色,說:“鹿正軒犯了府規(guī),我來送他去刑院。”
一直沒說話的方青玉喊了起來,“三少爺你不是才處罰過表哥嗎?怎么還要去刑院?”
穆云玨這才注意到方青玉,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方青玉高聳的胸前多停留了片刻,臉上閃過淫邪之色。
“前幾日是他打掃書院的時候偷了先生的紙筆,這種偷竊的行為不可姑息,自然要嚴(yán)懲。這次則是他故意毀壞了先生的字畫?!蹦略偏k沉聲說道。
穆府設(shè)有書院,主要作為年幼子女的開蒙之用,書院的先生是特別請來的名儒,據(jù)說穆恩侯待他都極為客氣。方青羅沒想到鹿正軒還要去打掃書院,那明明可以找個下人做的,而且這樣一來,書院有點什么事情就都能怪到他頭上了,就是沒有事情也能制造事情。
“我沒有!我自幼讀圣賢之禮,雖不敢說自己品性高潔,卻不是那種雞鳴狗盜之人,還有,我昨天打掃房間時,先生的字畫還好好的,我碰都沒碰過?!甭拐幖t著臉說道,聲音比之前大了幾分,他是讀書人,罵他別的還好,說他偷東西,他是如何都無法忍受的。
方青羅沒急著開口,情況對鹿正軒很不利,她如果要開口就得一擊必中,免得落了劣勢,反倒幫不到鹿正軒。
穆云玨見方青羅不開口,以為她沒辦法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大聲說:“你沒偷紙筆,那為何在你屋里搜到了贓物?你還不是心存怨恨,所以才偷偷毀了先生的字畫,方先生這次生氣,怕是誰也不能包庇你了?!?p> 鹿正軒氣的臉更紅了,大聲說:“我沒有偷過紙筆,我這院子破舊不堪,是誰做的手腳誰心里清楚,我也沒有毀過先生的字畫,書院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到底是誰做的還不知道呢!”
“你不要狡辯了,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你可別想上次一樣想逃跑,免得我還得把你綁回來?!蹦略偏k心里好了許多,話說的時候嘴邊都掛著壞笑。
“我的發(fā)簪不見了!”
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正是方青羅喊的。她聲音很大,也很突兀,鹿正軒和穆云玨都不由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向方青羅。
“我說我的發(fā)簪不見了,你們還不趕緊幫我找?”方青羅的聲音又提高了三分。
瑞竹會意,大聲說:“定是有人偷了郡主的發(fā)簪,這可如何得了,一定的把這偷子找出來!”
芍藥反應(yīng)也不慢,“對,敢偷我家郡主的東西,可真是膽大包天!”她說完就往四周環(huán)繞了一遍,突然指著穆云玨的方向大叫一聲:“看,發(fā)簪在那里!”
瑞竹動作更快,沖過去揀起發(fā)簪,說:“郡主,發(fā)簪找到了,是他們偷了你的發(fā)簪?!?p> 穆云玨氣的差點跳腳,“你想包庇鹿正軒也不要用這么拙劣的方式,隨便扔個發(fā)簪過來就說是我們偷的,你還要不要臉了?”
發(fā)簪重新遞回了方青羅的手中,她把玩著發(fā)簪,不緊不慢的說:“我發(fā)簪丟了,之后在你腳下發(fā)現(xiàn)的,不就證明是你偷的,或者是你身旁的小廝偷的嗎?那你隨便搬點紙筆到人家的院子,就說人家偷東西,就要臉了?還是說你隨便毀幅字畫就算到了鹿表哥頭上,就是要臉了?那按你的道理來講,今天我這發(fā)簪也一樣是你偷的,是不是你也該受府規(guī)處置?”
“你這是狡辯,他當(dāng)日偷東西是人證物證俱在,你現(xiàn)在不過是投機取巧,硬給我潑臟水,你就是告到老夫人那里也沒用。”穆云玨冷笑著說。
“我現(xiàn)在也一樣人證物證俱在,瑞竹和芍藥都看到你偷了我的發(fā)簪,更看到你沒藏好掉在了腳下,而物證就是這支發(fā)簪了,當(dāng)然了,我可沒打算找你奶奶評理,我要告也是去告御狀,你說怎么樣?”
方青羅本來就不是愿意自己或身邊人受委屈的性子,之前一直不發(fā)作,是因為她早就養(yǎng)成的謹慎和理智,因為她身子不好,身體是一切的本錢,那么差的身子怎么跟人家斗?而今她身體好多了,雖然不說活蹦亂跳,但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暈倒了,而她跟穆家也算撕破臉了,便沒必要再忍了。
一聽到告御狀,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鹿正軒急忙勸方青羅道:“青羅表妹別沖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要因為我而惹更多的麻煩了,左右不過是頓鞭刑罷了?!?p> 方青玉也在旁邊假惺惺的說:“是啊,姐姐你別再沖動惹惱了三少爺,以后咱們都要有更多罪受了,你看看表哥都傷成什么樣子了,你怎么還不醒悟啊。”
方青羅深深的看了方青玉一眼,什么叫你戰(zhàn)斗的時候,隊友在背后捅刀子,就是這種情況啊,如果怕穆云玨笑話她們窩里反,她真想狠狠的扇方青玉一巴掌。
方青羅目光冰冷,看的方青玉有些害怕,覺得好像被人看到了骨子里一樣,有一只被扒光赤裸裸被人看的感覺。
“青玉小姐這說的是什么話啊,怎么好像你總盼著郡主像以前一樣任人欺辱?。俊比鹬裨谝慌缘膯柕?,表情也十分淡定,可這份淡定反倒讓方青玉心驚不已,急忙說:“我、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膽小,怕習(xí)慣了,我也是為了她好?!?p> “謝謝了,你以后最好少說我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方青羅冷冷的回敬道,她又對鹿正軒說:“我知道該怎么做,今天這事我管定了,表哥你不要多慮,該來的總會來,我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了?!?p> 然后她轉(zhuǎn)頭看向穆云玨,說:“既然三少爺堅持要誣陷我表哥,那就隨我進宮一趟吧,我還沒告過御狀,但凡事總有一次,沒想到今天就能嘗試嘗試了?!?p> 穆云玨回過勁來,打死他都不信方青羅敢告御狀,這個時代基本沒人敢輕易告御狀,因為一旦告不成,很有可能是誣告的大罪,甚至罪及滿門??上e估了一點,方青羅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隨便你,你愛去告你就去告,別擋著我抓人去刑院?!蹦略偏k說著就朝下人使眼色,叫他們?nèi)プヂ拐帯?p> “放肆!”瑞竹一聲厲喝氣勢十足,硬是把幾名家丁都震住了。“郡主面前誰敢放肆,你們是活膩味了還是不在乎老子娘的性命了?”她這樣一說,幾個家丁更是猶豫不決起來。
方青羅一把拉住鹿正軒的衣袖,說:“我現(xiàn)在就去告御狀,他是我的證人,順便也讓皇上裁定下他是否有罪,要是他真的毀了先生的字畫,到時候再受罰也不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