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戲劇化

　　越是不想見到的人，越是竭力躲避的人，卻還是戲劇般地在街頭相遇。我不想見到明軒哥，這幾天不接他的電話，也避免在家會遇見。可是，我們還是相遇了。

　　或許是老天故意要作弄我，看我如何處理意外之事，而老天決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一幕更加戲劇化的場景在上演著。而我不是主演，卻親眼作為觀眾見證了這令人難堪的一幕。

　　一個剛從商場出來的女人徑直沖上去甩了明軒哥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得令人無法反應(yīng)。直到事件發(fā)生完了，明軒哥愣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擊。

　　我看到那個沖上來的女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保養(yǎng)地很是好。穿著高級套裝，脖子上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鏈，手上是祖母綠寶石。一副榮華富貴的貴婦人形象。但是她此時的臉憤怒地扭曲，皺紋也在臉上盡顯無疑。那只伸出來甩人耳光的手仍顫抖不止，青筋暴露。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否則一個高貴的婦人如何能像一個潑婦一般當(dāng)街做出這種事情，完全不顧及任何形象。

　　一耳光完全不足以泄憤，她又指著明軒哥，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孬種，你把我女兒當(dāng)成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以為我潘石英的女兒是好欺負的嗎？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小子，等著有苦頭吃的?！?p>　　明軒哥一直低著頭聆聽著這番“教訓(xùn)”，沒有絲毫反抗。

　　我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這個女人必定是宋之璟的媽媽，來找明軒哥算賬來了。

　　可是，如果明軒哥做錯了事情，那也是因為我。我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屈辱。

　　我走上去，對著潘石英說：“對不起，這件事我也有錯。我向您道歉，可是，這件事，您沒有仔細了解過您的女兒做過什么嗎？而且，就算明軒哥有什么過錯，這件事應(yīng)該由您的女兒出面解決。況且，這件事也不是您這樣的方式可以解決的?！?p>　　我一口氣說完這段話。明軒哥在看見我后有些尷尬，想是被撞見了難堪，可是，我這番話說完后，又看見他那么一絲欣喜的表情。而潘石英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看到我有些驚詫，甚至有點恐慌和害怕的。失了魂一般嘴中呢喃：“你是？”

　　我猜想或許是因為我的身份，想必她也已經(jīng)知道。我便也不再隱瞞：“我是陳天啟的孫女，陳清和。”

　　她的神色在聽見這句話后放松下來，立即又恢復(fù)了傲慢兇惡的樣子，滿臉鄙夷地指著我說：“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黃毛丫頭說三道四?，F(xiàn)在我跟這小子算賬，你最好閃開點，否則我連你一起打。還有，你的部分，放心，跑不了，有一天我會找你的?！?p>　　“請您說話客氣點?！蔽伊x正辭嚴地說。

　　“客氣？我呸！果然是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女兒。都是搶別人男人的下賤胚子。”

　　“你什么意思？”我問。

　　她吐了一口口水，咬牙切齒地說：“我的意思是你們都是賤人，婊子，不要臉的賤貨?！?p>　　我氣極，怎么會有這么不可理喻又粗魯傲慢的人呢？還一臉的兇相，讓我渾身的毛都似乎豎了起來，不寒而栗。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還擊，不是因為我不夠生氣，只是因為我沒有她那樣嘴巴不干凈，那些話，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而我也做不出當(dāng)街打人的事情。于是，我只能說：“請您嘴巴放干凈點。”

　　而得到的回答是對方肆無忌憚，甚至面容扭曲的笑容和一個絕塵而去的背影。

　　這個女人，分明是第一次見，可是內(nèi)心卻生出止不住的不喜歡，甚至是厭惡。這是為什么？還有，她看見我時的神色怪異又是因為什么？前面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決不是因為我的身份。

　　然而，我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F(xiàn)在只剩下我要單獨面對明軒哥了。我知道，這一次他不會放我走了。先前的鬧劇或許是個絕佳的機會，可是我沒有走。我想這是個對的決定，如果我走了，恐怕我今生再也不能夠面對他了，我們的情分恐怕也就此一刀兩斷了。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我聽著。”我說。既然已經(jīng)無法再逃避，索性說清楚。

　　“我和宋之璟已經(jīng)分手了?！彼f。

　　我驚訝地問：“為什么？”怪不得方才潘石英要那樣對明軒哥。

　　“這不過是個交易，我和她在一起三個月，換取白柔那件事情的終結(jié)?，F(xiàn)在三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我和她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現(xiàn)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上前抓住了我。

　　原來如此，原來那件事解決地這樣順利和莫名其妙是因為明軒哥。可是，這樣的方式讓我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交易？你怎么能夠用感情作為交易。我看得出來，宋之璟她是真心愛你。你不應(yīng)該這樣傷她的心。她母親這樣生氣，莫不是宋之璟有什么事情。你還是去看一下她吧！”

　　他擒住我，雙目注視著我：“你在逃避什么？”

　　我避開他的目光，只回答：“沒有?！?p>　　他迫使我看向他，眼中有難過，聲音也近乎破音，“其實你是希望我跟宋之璟在一起，對不對？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別人在一起，對不對？”他開始瘋狂地搖晃著我的身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蔽也煌５負u著頭。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你。”我哽咽著繼續(xù)說。

　　他像瘋了一樣還是繼續(xù)晃著我，我在他的禁錮中無法脫身，只覺得天昏地暗，一陣眩暈。

　　待醒來時，已經(jīng)是躺在家中的床上，明軒哥也已不見蹤影。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太陽和大海。一望無際的藍色的海面，太陽的光輝撒滿海面，天水相接，碧波生輝。我感覺它們那么美，它們離我那么近。

　　驀然間，我想起了小雪的故事。她遇見他，也是這樣的大海，這樣的明日。她以為，他會帶她進入沒有憂傷，沒有痛苦，只有幸福和愛的天空之城。

　　我果然被明軒哥說中。其實我自私地希望他和宋之璟在一起，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我不敢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害怕傷害別人，也更害怕傷害自己。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屬于了一個人。我不敢承認，也懼怕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