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戀（1）
初戀似乎永遠都是令人難以忘懷的，盡管大多數(shù)它們最終都以悲劇結(jié)局。而一個男人喜歡女人的眼光總是相似的，或者說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眼光也是相同的。他們無論喜歡過多少個人，談過多少場戀愛，換過多少個男女朋友。最后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人的樣子，從來都沒有變過。從還沒有開始，他們就永恒地刻在了心上。而第一個，便永恒的成為了經(jīng)典的標本。
當我看到金振彬看到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的時候，我就該知道或許現(xiàn)在不是深聊下去的時候。一方面來說，他是慶功宴的主角，可是卻丟下來一大幫子的人，這樣實屬不對。另一方面，我感覺再談下去恐怕會出什么問題。
可是，當他神情恍惚地說出“你和她一樣”的話的時候，我還是很配合地問了一句：“她是誰？”
“我的初戀。”
好奇心害死貓。當一個男人告訴你你和她的前女友很像的時候，肯定是有某種意圖的。
我的好奇心戰(zhàn)勝了所有阻止我繼續(xù)呆在這里的種種思想斗爭，它勝利了，我卻陷入一種更深的泥潭之中。
“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
這種初戀故事不適合在路邊講，它需要一個更好地可以烘托氣氛的地方。于是，我們轉(zhuǎn)戰(zhàn)到了一個酒吧。不知道為什么講故事需要到酒吧，或許是太過難過的故事需要借酒澆愁，又或許是要說出自己心里的秘密需要撞個膽。不管怎樣，我們到了酒吧，然后看到金振彬永遠一副紳士的形象徹底在這里摧毀。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開始娓娓道來：“我遇見她的時候，我已經(jīng)成名了，而她，才是個剛剛從電影學院畢業(yè)的小女生。那時，我剛好在拍一部電影，而她，是來湊數(shù)的群眾演員。她的戲甚至連一句臺詞都沒有，只需要在導演喊開始的時候倒在地上，而倒在地上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所以，很有可能根本連一張臉都拍不到。”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泛出紅暈，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其他。
“可是她卻那么較真，在旁人沒有配合好的情況下，一遍又一遍，倒在地上。而且每一次倒在地上，都做好了面部痛苦抽搐的表情，好像鏡頭對著她一個人，她是在飾演女主角一樣。而每次從地上爬起來，都會微微一笑。這樣的笑容，就像盛開的向日葵，對著太陽，陽光明媚，任憑什么風雨也不會倒下。一瞬間，我被這樣的笑容所感染。我想找到那個女生，可是，戲完了，一會兒她就不見了?！?p> “到了我的戲份，由于心不在焉，一場平日里一次就能過的戲竟是奇跡般地NG了數(shù)次。心煩意亂沒來由地對著眾人發(fā)著脾氣，‘今天不演了’，事后小助理說‘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你生氣’才知道當時自己是真的嚇到眾人了?？墒?，人群中很快探出一個腦袋，一臉天真的問眾人是不是拍完了。看到她的一瞬間就頓時沒了火氣，心煩已不復存在，笑著對眾人說‘我們開始吧’于是，很順利地恢復了正常水平一遍就過了。中途休息的時候，就瞧見她又探到了我的身邊，拿著一本精致的筆記本遞到我面前，一改先前無所畏懼、大大捏捏的個性，居然低著頭紅著臉，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細聲細語說是我的粉絲，要找我簽名。”
“我就問了幾句，聽說她是影視學院的學生，便動了心思替她找個角色，便托了導演，找了一個不算主角，但總算也有點戲份的角色。我們在一個劇組，即使她的戲份不多，卻也是每日都到來，于是，我們總是日日見面。于是，朝夕相對，便生了感情。之后，我們就在一起了。”
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可是金振彬講到這里就斷了，我去看他，只見他一口把酒灌了進去，而后又喝了一杯。我也不管他是否借酒澆愁，著急地想聽故事后來怎么了，“后來怎么了？”
他苦笑一聲，“后來，沒有后來了。”然后他就又開始一杯一杯地灌酒了。我不甘心地追問：“怎么會沒有后來了呢？”
可是他卻不理我了，只顧著喝酒。我一遍一遍地追問，可是卻沒有用。心里的好奇心不停地打著鼓，催促著自己想知道后續(xù)。就像一部電視劇沒有看完，一本書沒有看完，一個故事沒有聽完，總是掉在那里，無論如何心里都難受，無法善始善終。
其實，只見他那樣的模樣，這么久也沒見過他所說的那個她，已然猜測地到結(jié)局，她一定是離開了他吧！可是，他那么好，她又為什么要離開他呢？
于是，還是問出了口：“她為什么離開了你呢？”
本來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應，一心一意只顧著喝酒的金振彬，在聽到這話后突然就仰天長嘆，哭天搶地大叫：“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離開我？”
然后開始一遍一遍地拉著我的袖口問：“她為什么要離開我，她為什么要嫁給別人？”一邊叫，一邊喝著酒，一邊還不停地抹著淚。
我從未見到一個男人這般，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坐在這里痛哭流涕、借酒澆愁，像一個醉鬼一樣為情所苦的人是風流倜儻、風姿卓越、帥得一塌糊涂，迷倒萬千少女的金振彬。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英雄尚且如此，更何況凡人。自古多情容易使人苦，經(jīng)歷過情愛的人方才能知道愛情如何能使人癡、使人瘋。
于是，我能理解他，即使他此刻的形象已經(jīng)讓人大跌眼鏡，完全無法相信和白天那個在紅毯上鎂光燈下優(yōu)雅地站出身來替自己解圍的人是同一個人。
我輕輕地拍他的背安慰他，“或許她根本就不值得你愛，可是她至少陪你走過那段時光，留給了你最美好的回憶。”
“是么？可是如果所給的傷害比美好的事情還多呢？”他目光茫然地問。然后又懊悔地說：“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那么我寧愿我們從來沒有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