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剛?cè)雺羿l(xiāng)的霞兒,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撞門聲,頓時是被嚇得從床上坐起。
“霞兒!”
只見李易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門前,向她叫喊道。房間昏暗,看不清他的面龐,可從那急促的語氣之中,霞兒依然是能聽出里頭的焦急之意。
見妹妹依然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李易總算是放下了不安的心。
“你干嘛啊,大半夜的闖女孩子的房間,太失禮了!”
面對哥哥這般“突襲”,霞兒是俏臉一紅,心里頭只覺得很是窘迫。她當(dāng)然不是怕哥哥會對她做出什么來,只不過,男女有別,這點(diǎn)兒本能反應(yīng),還是會有的。
“你沒事就好?!?p> 被妹妹這樣說著,李易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是轉(zhuǎn)過身去,低聲說道。
“急匆匆的,出事了?”
見李易方才那副神情不寧的模樣兒,霞兒就算是再怎么不諳世事,也看得出來是有事情發(fā)生了。
“剛才有人刺殺我?!?p> 李易沉聲說道。
“什么?!”
霞兒聞言,頓時是驚呼了起來。
“你快些換好衣服,準(zhǔn)備逃離,此地不宜久留?!?p> 一邊說著,李易便是伸手拉向那房門的把手,就要把門關(guān)上。
“不好了!不好了!人參沒啦!”
正當(dāng)李易就要關(guān)門之時,卻是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呼喊。
“霞兒,我先去看看,你快些換好,再跟過來?!?p> 聞言,李易止住了手中的動作,回頭向著門外喊道,這才關(guān)上了門,向著聲源處而去。
……
春禾堂的大堂前,一群人正匆匆地趕往前來,圍著那存放藥物的柜子,交頭接耳。
只見,那柜子上一處不起眼的抽屜,被人打了開來。里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者從樓上緩緩走下來,他的身體顯得有些顫巍巍的,行走之際,一旁還有一個小童幫忙扶著。
這老者,便是春禾堂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名字少有人知道,不論是誰,都會客氣地稱他一聲“王師爺”。
能用自己一生,去守護(hù)一個只有百戶人家的窮鄉(xiāng)村,這王師爺,擔(dān)得起這個名頭。
“師爺,咱們的千年人參不見了!”
見王師爺下了來,一個著衣與弟子不同的中年男人,便是快步走到那被拉開的抽屜前,指著抽屜,焦急說道。
這中年人正是春禾堂的管家,外家人。這管家的身型顯得有些兒肥胖,倒像是某家的老板。與這周圍瘦得跟猴兒一樣的春禾堂弟子相比,可謂“鶴立雞群”了。
王師爺聞言,快步上前,捧著那空蕩蕩的抽屜啊,是看了又看。他的神情,從焦慮變成不敢相信,再到閉目搖頭。最后,就只剩下不愿接受的痛苦了。
那王師爺?shù)哪樕S著神情的變化而逐漸發(fā)白,等到最后一次變化時,忽然是渾身顫抖,雙腿一軟,就要倒了下去。
“師爺,師爺!”
一旁的管家與方才負(fù)責(zé)攙扶的小童見狀,忙是上前扶住了王師爺,才沒讓他坐倒在地。眾人大驚,也不由地上前一步,齊聲呼了起來。
“還不快去搜查賊人!”
一邊扶著王師爺,向著一旁的椅子坐去,那管家便是一邊兒對著圍觀的弟子們大喊道。
眾人聞言,本應(yīng)都四處奔走起來??扇缃瘢瑓s只動了幾個。其余人等,只都躊躇著,好似在顧慮些什么。
“可那賊說不定已經(jīng)……”
此時,一名靠的較為前頭的弟子開口猶豫道。
“這窮鄉(xiāng)僻野的,他要是大搖大擺地跑了,不得給人逮個正著!這人參的存放位置就只有我們的人知道,定是有內(nèi)鬼,快去搜搜所有的房間!”
管家聞言,頓時是激動地言道。他此時的神情,滿是焦急,看上去,那是急得又急啊。言語之間,就連鼻子下兩根小辮子般的胡須都立直了起來。
眾人得令,四處奔走,而李易此時也趕了過來。
此處雖說貧困,但畢竟地廣人稀,蓋房子也不用錢。畢竟只有百戶,平時閑著無事之時,春禾堂的弟子們不是到郊野采藥,便是擴(kuò)建房子。經(jīng)過這些年來的修繕,春禾堂閑置的病房,已到了數(shù)以百計的地步。便是此地的居民全都納入進(jìn)來,都不在話下。
不知是何等原因,李易被安排到了較為遠(yuǎn)的一間病房,那兒都能看見荒野了,再過去一些,便只剩下寥寥無幾的散居戶了。故而,他聽見喊聲,要來到大堂,倒也沒那么快速。且不說大堂與他那兒并不直通,就說這迷宮般的幾處轉(zhuǎn)折,就能極大的拖延李易前來的時間了。
房間空置諸多,他并不定要居住在那兒。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如此,好叫他在這般時刻時沒法兒快速抵達(dá)大堂。
此時的李易,站在一旁,看著如鳥獸散一般的眾人,眉頭緊蹙,心中之覺得很是蹊蹺。
先是派人來佯裝刺殺,現(xiàn)在又是大堂失竊,要說聲東擊西,也犯不著跑到他那兒偏僻的地方吧。思來想去,李易還是很難將兩件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
事到如今,也只有觀察一番了。
“喲,少爺,您怎么出來了?您這是……傷好了?”
本是愁眉苦臉的管家,在見到李易到來時,忽然是轉(zhuǎn)為了喜色。
“嗯,已經(jīng)痊愈了,勞煩各位了?!?p> 李易聞言,拱了拱手便是從那走廊之中出了來。
“瞧您客氣的,不麻煩,不麻煩?!?p> 管家嘿嘿一笑,擺手說道。
“這是?”
李易從走廊出來,便是看到了那管家身旁大口喘氣的王師爺,不由地疑惑道。他剛才的角度,恰好只能看見管家,倒也沒發(fā)現(xiàn)管家旁的老者。
王師爺閉著眼,釣魚般地點(diǎn)著頭,那進(jìn)氣出氣的速度啊,時高時低,好似半死不生的人兒一般,就要油盡燈枯了。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小童,正給那師爺輕撫著背部,好像是在疏導(dǎo)氣息一般。
“啊,少爺還請借一步說話?!?p> 管家見李易問起,忙是走上前來,挽著李易的手臂,便是向著走廊里頭深入了幾步。
“咱們王家的祖?zhèn)鞯那耆藚⒈蝗烁`走了,師爺現(xiàn)在可在氣頭上呢。唉,師爺畢竟上了年紀(jì),受不得這樣的刺激,少爺還請莫要見怪?!?p> 管家悄聲向著李易說道,好似生怕給后頭的王師爺聽見一般。李易一邊聽著,一邊回頭望去。只看見那小童忽然是給王師爺喂了一顆藥,便是繼續(xù)輕撫背部,給老人家緩氣。
李易看見了,管家這兒也看見了,在說完那一番話后,他便是向著小童走去。
“快送師爺回房休息。”
一邊指使著那小童,管家一邊扶起王師爺,與那小童一同帶著王師爺上樓去。
“阿楊啊,這人參……”
吃了那藥丸,王師爺?shù)臍庀⑺坪跏琼槙沉嗽S多,便是使著顫巍巍的語氣,向著管家說道。
“師爺莫急,這大家伙兒已經(jīng)去追了。您就先回房休息,明兒一早,就有好消息了?!?p> 管家聞言,忙時抽手輕撫了下老人家的胸口,安慰一般都,輕聲言語道。
“阿楊啊,還是你最能讓我放心?!?p> 王師爺拍拍那管家挽在他臂上的手,說話的聲音平靜了許多。
李易此時跟在三人后頭,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聞言,他卻是蹙著眉頭,似乎是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隨著三人將王師爺送上了二樓最近的一間房間,那管家便是從房內(nèi)走出,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喲,少爺,您還在這兒?。俊?p> 后頭一望,管家也發(fā)現(xiàn)了守在門口的李易,忙是輕聲問候道。他這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挽李易的肩頭,好似要帶他下樓去。
“在床上躺久了,起來活動下筋骨。”
李易知道這王師爺需要靜養(yǎng),倒也沒有抗拒,便是隨著那管家的心意,向著樓下走去。
“唉,咱們春禾堂開張這么多年,本就是為了幫助此地的貧民。這小偷小摸的事情時常發(fā)生,倒也不怎么在乎了。只是,像是今日這樣的,可真還是頭一回看見?!?p> 一邊走著,那管家也開始道起了苦來。此時他們也走上了樓梯,已能看見那失竊的藥柜。
“就是那兒,被人偷了?!?p> 正說著,管家忽然是指著那藥柜上一處被人打開了的抽屜。
“如此重要的東西,怎會擺放在這里?”
見如此,李易心生疑惑,不由問道。
“少爺,您有所不知。那人參雖說已歷時千年,但實(shí)際上早已枯萎,是王家的先人用了特殊的手法,將它的外形給保留下來的。實(shí)際上啊,那所謂的千年人參,也只是當(dāng)作個偶像供著,并沒有藥用的價值。這樣的事物,對于王家來說,是先祖遺物,是紀(jì)念品。但對外人來說啊,就像是木雕一般,毫無用處?!?p> 管家嘿嘿一笑,便是緩緩徐來。
“興許是那賊人翻找過后,誤以為真呢?”
聞言,李易再生一疑,便是開口問道。
“不會的,不會的?!?p> 話音剛落,管家便是連連擺手,否定了李易的猜測,而后便是繼續(xù)解釋了下去:
“為了怕有人誤偷,那裝著人參的盒子上頭啊,寫的是人參木雕,說是師爺幼年時貪玩雕刻的。再說了,那盒中的人參,通體黑漆漆的,若不是明寫著是什么,怕是掉在地上,都會被人誤認(rèn)為是敗落的樹枝了。”
李易聞言,微微點(diǎn)頭,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目光。
“你們倒是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最為安全?!?p> 李易隨口贊道,可他臉上,卻絲毫沒有半點(diǎn)兒與贊揚(yáng)沾邊的表情,只依然是一臉嚴(yán)肅,心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說來慚愧,這般隱藏,卻還是被傻子都偷了去,讓少爺見笑了。”
管家略似尷尬地笑了笑,無奈道。
“我剛剛聽見師爺說,管家姓楊?不知管家與那楊家有什么關(guān)系?”
正當(dāng)那管家說著,忽然,李易露出了個怪異的眼神,望向了身旁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