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背后的聲音,寧哲心中一沉,已經(jīng)放出去的劍氣驟然消散在空中,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望著背后的那人,嘴里泛起一絲苦澀,過了許久才說道:“果然是你!”
只見他背后那人一身黃衣,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憔悴之色,眉宇間卻凝結(jié)著濃濃的笑意,赫然便是玄靈宗丹閣的長老,寧哲丹藥一途的指路人,春回長老!
自從丹閣中一別,已經(jīng)數(shù)月有余,然而看春回長老的面色卻蒼老了太多太多,按理說修道之人雖然不能容顏永駐,但是卻比凡人要年輕許多,但看現(xiàn)在的他,已然是一個老年人了。
春回長老看著寧哲,眼中隱隱跳動著欣慰的目光,點點頭笑道:“沒錯,果然是我!”
寧哲回頭看了看玄靈宗的方向,手中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玉簡,然后手指輕彈,那玉簡便化作一道青芒向遠(yuǎn)處飛去。
他背后的白衣人面色一變,厲聲道:“你要干什么?”
說著,他的身形一動便要向那玉簡追去。
不料春回長老一把便將他攔下,看著他驚怒的表情搖搖頭道:“你別激動,寧哲并不是通風(fēng)報信,這玉簡乃是宗內(nèi)的平安簡,他這么一發(fā),這個方向便不會有別人追來了?!?p> 話音剛落,春回長老抬手放出一道青芒,在空中化為漫天的光點,將三人籠罩在其中,周圍的靈力一陣波動,隨即將他們的身形斂去。如果此時有外人來到,決然看不出這山谷中有人存在。
看到這一幕,那白衣人的表情才漸漸平靜了下來,輕笑一聲搖搖頭道:“你說的沒錯,他的修為不低,也值得信賴。不過……”
春回長老冷哼一聲道:“沒有什么不過,如果他想要加入,那我絕不反對,但如果他不想,沒有人能夠勉強(qiáng)他?!?p> 聽著他們的對話,寧哲心中一片迷茫,疑惑道:“春回師叔,你們在說什么???加入什么?”
春回長老擺擺手說道:“寧哲,這中間的事情太多隱秘,你不知道也好。現(xiàn)在你的進(jìn)步很大,我很欣慰,剛才也不過是想看你一眼就告辭的,沒想到居然驚動了你。只論修為的話,恐怕你與我已在伯仲之間了吧……”
寧哲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哪里,我現(xiàn)在也不過祭竅境一段而已,距離二段還有點距離。更何況……更何況我被人抽取了一魄,如果拿不回來,恐怕以后再也無法進(jìn)階煉己境了……”
“什么?”
他此言一出,對面的兩個人都是一驚。那白衣人驚的是寧哲不過祭竅境一段的修為,居然可以在戰(zhàn)斗中穩(wěn)壓他一頭,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春回長老驚的是寧哲到底得罪了什么樣的人,要知道這種抽人魂魄的手法非大修士不能為,就算以掌教流云道長的修為恐怕都難以完成。
一念至此,春回長老低聲問道:“什么人這么狠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快講來。”
寧哲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白衣人,沒有說話。春回長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道:“他乃是我的胞弟,其實一直在玄靈宗內(nèi),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一直隱藏了身份,今日算是你們正式見面吧。”
寧哲點點頭,仔細(xì)的看了那白衣人一眼,果然眉宇之間能夠看出些春回長老的樣子,心中略微一松,他才一五一十的將往生塔之事告訴了春回長老。
他并不擔(dān)心春回長老會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對方乃是他少數(shù)幾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其信任程度甚至還要在肆辰首座之上。
聽完他的話,春回長老沉默了半天,許久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寧哲,你可知道,咱們所處的這塊大陸被無邊大海分成了兩部分,西大陸和東大陸。雪宮的傳說你既然聽說過了,那你知道在東大陸的統(tǒng)治者是誰嗎?”
寧哲一愣,他不明白為什么春回長老現(xiàn)在提起了這件事情,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說道:“我倒是聽說過,東大陸有一個名叫云中山的勢力,乃是東大陸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者。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春回長老長嘆一聲道:“你說的沒錯,云中山在當(dāng)年乃是與雪宮一樣的存在,雖然近些年來,由于吳國袁家和幾大世家的崛起,云中山對于東大陸的掌控力有些退步,但是卻沒有發(fā)生根本性的改變。云中山的首領(lǐng)一直想要掌控整個大陸,他無時無刻都在打著西大陸的主意,也扶植了不少的勢力對抗月華之地,這其中最大的便是你曾經(jīng)接觸過的千珍閣!”
寧哲的心中恍然,他在從千珍閣回來之后,便隱隱猜到春回長老一定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不過這其中有一層緣由他一直都沒有想通??磥斫裉爝@個謎底就要揭開了。
春回長老看著他的表情便明白他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繼續(xù)說道:“數(shù)千年來,隨著月華之地對于西大陸的統(tǒng)治時間增長,他們的野心也越來越大,對于西大陸上各大宗派的壓制也是越來越重,甚至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在丹國,他們扶植丹林作為傀儡,對包括玄靈宗在內(nèi)的各大勢力不斷打壓。寧哲啊,你知道為什么整個丹國之內(nèi)只有上官丹一個還丹境的修士嗎?”
不等寧哲回答,春回長老便厲聲說道:“因為整個丹國之內(nèi),所有煉己境大圓滿的修士全部都必須發(fā)誓投靠丹林,否則的話,便會被直接抹殺。而那些投靠丹林的修士,有一部分被召喚到月華之地去供人驅(qū)使,更多的則被逼服下丹藥,留在丹林之中作為護(hù)衛(wèi)力量。這也是為什么丹林的實力膨脹如此之快的原因?!?p> 寧哲聽完他這段話,心中才悚然一驚,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浮起,他脫口便問道:“難道說,前些日子宗內(nèi)很多弟子失蹤,便是……”
春回長老剛要說話,在他背后的白衣人已然開口道:“沒錯,月華之地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突然下令對千珍閣以及我們在各宗門中隱藏的人進(jìn)行清洗。不過短短月余的時間,我們便損失慘重,想來一定是有人背叛了我們。他最好別讓我揪他出來,否則的話,我一定將他碎尸萬段……”
他話中的怨毒和痛恨,讓寧哲的心中都為之一顫,而原本他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到現(xiàn)在也豁然開朗。
為什么整個丹國之中這么多的宗門,這么多天資絕頂?shù)挠⒉?,卻只有一個還丹境的修士。
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以來,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暗流在涌動,卻從來都沒有找到過在哪里。卻原來這股暗流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最信任的人身上流淌……
就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春回長老望著寧哲一字一句的說道:“寧哲,其實從很多年前,我就想將你收入千珍閣的門下,不過那時的你還不夠成熟,后來又發(fā)生了丹林宴上的事情,你一蹶不振,沉寂了三年。我慢慢的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以后的你再次一飛沖天,但我卻再也沒有強(qiáng)迫你的想法。這幾年,看著你走的原來越快,越來越穩(wěn),我讓你加入千珍閣的想法就越淡。雖然我弟弟催促過我很多次,但我都說要尊重你自己的選擇。直到今天,我仍然尊重你的選擇。也許以后我們會成為敵人,會在戰(zhàn)場上見面,那時你不用留情,你明白嗎?”
聽著春回長老緩緩講述著這些往事,想到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寧哲的眼眶一紅,低下頭去,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他重生之后,在丹閣之內(nèi),春回長老對他說過的那句讓他好好照顧宗門的涵義,原來他早就知道,他在玄靈宗內(nèi)已然呆不久了。
怔了許久,寧哲終于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原本就微紅的眼眶此時已然濕潤,一字一句的說道:“春回師叔,難道說,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嗎?”
春回長老憔悴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癡兒啊,癡兒,修道一途,逆天而行,順意而為,只要能夠?qū)Φ闷鹱约旱谋拘?,便可乘風(fēng)破浪,一往無前。你的路還長,原本沒有必要跟我亡命天涯。那雪宮雖然勢大,但卻并不是不可戰(zhàn)勝,以你的資質(zhì)和天性,這西大陸必將不是你最終的歸宿,這木星也并不是你最終的歸宿,你的歸宿必將在古仙星域,必將在茫茫星辰中……”
說到最后,春回長老的身形一動,便向遠(yuǎn)方飄去,而當(dāng)他最后一句話傳來時,愣在地上的寧哲才面容大震,趕忙向前追去,卻已經(jīng)太遲,春回長老的身影已然不可見,只有余音裊裊,回蕩在他的耳邊。
“木星,古仙星域。這么久了,我終于知道了自己處于什么位置。古仙星域我知道,就是前世父親所管轄的星域,但是木星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卻并沒有聽說過??上Т夯亻L老他走的太急,不然的話一定能夠多問出些什么來?!睂幷艿男闹腥缡窍氲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