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涼如水,波瀾不驚。
夜洛靜靜的站在窗前,從高處俯瞰著下面,地上的點點燈火乃是丹林的丹奴所點。丹塔附近住有十萬丹奴,這些丹奴乃是丹林所圈養(yǎng)的奴隸,專門為丹林種植其所需要的藥草,終生都只能生活在丹塔周圍千里的范圍內(nèi),直到死去……
此時的夜洛苦笑一聲,喃喃說道:“都說這些丹奴命苦,可在我看來,我與他們也是一般無二。就算是進(jìn)階祭竅境二段又如何,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終究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罷了?!?p> 她自然看不到寧哲接連獲得的驚喜,也看不到冷天賜正在對著一柄長劍喜出望外,更看不到在東海海濱,無數(shù)的黑衣人正通過傳送陣源源不斷的進(jìn)入西大陸,進(jìn)入丹國的土地。
她的心中只有上官丹白天來時留下的冰冷話語,只有鄭昔年看她時那滿是威脅的目光,更多的乃是那個在玄靈峰頂硬抗寒元長老的單薄背影……
“寧哲,寧哲,你我雖然私定終身,但那是少年心性,終究做不得數(shù)。更何況,我根本無法抗拒這種人生,我,終究會讓你失望吧。”
心中如是想著,夜洛將窗戶關(guān)上,坐在那冰涼的榻上,閉目不語……
而在距離丹林?jǐn)?shù)千里的空中,一柄青色的巨劍從天際劃過,將蒼穹之上的殘云直接絞碎,向著丹林飛速趕來。一身黑衣的寧哲正端坐在巨劍之上,老神在在的望著頭頂?shù)男强铡?p> 按照行程來算,次日清晨他們便會到達(dá)丹林,距離丹林宴開始還有五天的時間,這自然不是他們來早了,而是在此之前,他們便要參加丹林煉道的第一輪比試。
丹林煉道一共分為比武和煉丹兩個部分,每個部分分為兩輪,由各宗門自己選派弟子參加,人數(shù)沒有限制。但是除了前三名之外,其他參加者不僅沒有任何獎勵,而且在參加煉道之時的損失丹林也不會補償半分,換句話說就是如果沒有取得前三名,那就是死了也白死……
這樣的規(guī)則自然缺乏吸引力,因此凡是報名參加丹林煉道的,無一不是各大門派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他們要么是身家雄厚,不在乎參加煉道時的消耗,要么就是對自己極為有信心,本來就是奔著前三而去的。
果然,次日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那高達(dá)數(shù)百丈的丹塔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這丹塔坐落在丹山之上,在丹國平原上拔地而起,算上山高的話已然超過了千丈。即便寧哲等人在空中,也只能抬頭仰望這龐然大物。
流云道長望著遠(yuǎn)處的丹塔,眼中閃過一抹狂熱,原本飛速行進(jìn)的巨劍居然從天而降,落在了距離丹山還有十余里的地面上。
“為了表示對丹林的尊敬和友好,我們步行上山!”流云道長的聲音回蕩在空中,清楚的送入了每一個玄靈宗弟子耳中。
他這話說完,丹林的弟子都是一陣喧嘩,而肆辰首座和寒元長老的臉上都閃過一絲怒意。他們參加丹林宴數(shù)十次了,從來都沒有這種規(guī)矩,這一次流云道長是怎么了?
然而流云道長執(zhí)掌玄靈宗多年,威嚴(yán)甚重,雖然眾人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公開違抗他的命令,一行人便在他的帶領(lǐng)下,徒步向丹塔走去。
就在他們剛剛走到丹山的入口處,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灰衣人正站在山門處朗聲說道:“流云掌教,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在隊伍最前方的流云掌教輕笑一聲,微微拱手道:“原來是姚丹王,怎么敢勞煩你在此等候呢,罪過,罪過??!”
寧哲望著那灰衣人,腦海中頓時涌起了對于他的記憶,此人名叫姚亦真,乃是丹林四大丹王之一,煉己境中階的修為,本身丹術(shù)也極為高超,乃是丹林中為數(shù)不多能夠煉制出上品靈丹的人,因此流云道長也不敢過多的怠慢。
聽到流云掌教的話,姚亦真面色一凜,躬身說道:“奉上官掌教之命,在此恭候流云掌教,還請您隨我先行一步,弟子們自會有人來接待?!?p> 說著,他的身體一側(cè),右手平身,讓開了一條路。
流云掌教點點頭,沉聲說道:“諸位師弟,我們先隨姚長老進(jìn)去,你們聽從丹林的道友安排便是?!?p> 最后一句話卻是對著寧哲等年輕弟子所說。
不等眾人回答,流云道長的身形一動,向著丹塔的方向便飛了過去,在他背后的肆辰首座和寒元長老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也只得縱身而起,片刻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等到他們走了之后,原本站在姚亦真身后的一名丹林弟子才邁步上前,冷聲說道:“你們跟我來吧,來這么早,真是麻煩?!?p> 他邊說邊向山上走去,語氣中滿是厭惡和不滿。
聽到他的話,林英等弟子面色都是一沉,但是卻沒有發(fā)作,畢竟對方只是一個負(fù)責(zé)接待的弟子,沒有必要因為這么點小事便起事端,更何況門中的長輩都不在,眾人的膽子自然小了一圈。
而在隊伍最后的寧哲雖然膽子不小,但他卻著實不屑和一個看門的計較,也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的地形,與他記憶中的樣子做著對比,一路走來倒也并不乏味。
就在寧哲正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忽然感到腳下一陣轟鳴聲傳來,然后前方的人群突然躁動了起來。他抬頭望去,只見原本寬闊的山路此時卻被漫天的七色光芒阻隔,這七色光芒片刻便在眾人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光罩,將玄靈宗的弟子籠罩其中。
一陣哄笑聲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然后剛才帶領(lǐng)他們上山的那名丹林弟子大笑道:“聽說你們玄靈宗的無極劍氣很是厲害,不過聞名不如見面,這乃是我丹林最最下等的丹雷陣法,你們?nèi)缒芷崎_,自可進(jìn)入丹塔之中參加丹林煉道,如果不行的話,那還是趁早回去吧,哈哈……”
聽到他的話,看著頭頂?shù)钠呱庹?,玄靈宗的眾人心中都憤怒之極。這丹雷陣法他們自然聽說過,乃是丹林之中的中等靈陣,其中吸納了諸多丹雷凝聚而成,雖然并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是想要破陣卻極為耗費靈力,以玄靈宗這些年輕一輩的修為,就算能夠破開這丹雷陣也會元氣大傷,幾天后的丹林煉道恐怕是無法參加了。
想到這一層,玄靈宗眾弟子心中的憤怒自然可想而知,紛紛痛斥丹林的弟子恬不知恥,暗施偷襲。
但是罵歸罵,眼看著頭頂?shù)钠呱だ椎念伾絹碓綕?,其中傳出的威壓也愈加沉重,玄靈宗弟子終于全部沉寂了下來,紛紛祭出符寶,準(zhǔn)備硬抗那落下來的丹雷。
聽到陣法中的玄靈宗弟子悄無聲息,在陣外的丹林弟子又是一陣哄笑,剛才說話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哎,沒想到玄靈宗的弟子居然敗落到這種地步,如果是玄天道長再生,恐怕也會被你們給氣死了,真是丟了祖宗的臉?!?p> 他這話一出,整個玄靈宗的弟子猶如炸鍋了一般,要知道作為玄靈宗的創(chuàng)始者,玄天道長在玄靈宗弟子的心中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現(xiàn)在對方的話中居然辱及先人,這已然等于生生的打臉了。
林英的手中虛握著一柄銀色長劍,面目凝重的說道:“寧師弟,這丹雷陣的威力極大,咱們這次有大麻煩了。沒想到丹林這幫兔崽子居然真的敢對我們動手。”
寧哲點點頭,靜靜的望著空中那個七色光圈,還有隱隱探出頭來的絲絲雷芒,心中卻逐漸平靜了下來。此時的他想的并不是怎么對付這丹雷陣,而是儲物袋中的異動。
就在那七色丹雷形成的過程中,原本靜靜躺在他儲物袋中的九龍藥鼎卻劇烈的震動了起來,而震動的源頭便是那條全身紫色的小龍。
自從進(jìn)階之后便一直沒有動靜的紫色小龍面對天空中的丹雷,全身紫芒大放,原本不過尺許的身軀也漸漸漲大了起來,在寧哲的儲物袋中來回翻滾,似乎要沖出來迎戰(zhàn)這漫天丹雷一般。
寧哲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蕩起一絲笑意,然后身形悄然后退到了人群最末,這才站住身形,神色自若的望著天空。在他身邊的林英看到這一幕,心中暗自搖搖頭道:“寧師弟雖然修為極高,但對敵經(jīng)驗還是有些欠缺,一個丹雷陣就把他嚇成了這樣?!?p> 就在這時,空中的雷聲轟然大作,那原本緩緩旋轉(zhuǎn)的七色光團(tuán)瞬間凝固在原地,然后光芒大亮,濃郁的紫色從中間噴射出來,猶如萬條紫龍在空中舞蹈一般,帶著無比的威壓便落了下來。
看到這大陣的威力,玄靈宗的弟子全都驚呆在了原地,居然忘記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