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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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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安穩(wěn)日子才過了幾天,又要起刀兵了!”老夫人有些感慨地說道。
“母親大人無須擔(dān)憂!”七郎在一旁安慰道,“爹爹久在邊關(guān),防御契丹人也不是一兩年了,雖然沒有大勝過,可是他們也從來沒有踏入關(guān)內(nèi)一步過,待孩兒們前去助陣,自然萬無一失!”
“小孩子家懂什么!”老夫人責(zé)備道,“為娘我也是從刀頭血海里翻滾過來的人!契丹人的騎兵,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若不是你父親修了五座大寨互相支應(yīng),恐怕那耶律玄機早就殺過來了!五萬騎兵對上一萬多的步軍,那只是單方面的屠殺!”
“我們?yōu)楹尾唤M建自己的騎兵?一味采取守勢總是很被動的?!蔽矣行┎唤獾?。
“唉——”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要想組建騎兵部隊,首先要有好馬,市面上一匹好馬的價格超過了百兩紋銀,優(yōu)秀的戰(zhàn)馬甚至要上千兩!你算算,這一只騎兵部隊要花多少銀子?”
“咝——”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粗略地算一下,就算是一支萬人的騎兵,投資也要超過千萬了,真是一支吃銀子的隊伍。
老夫人接著補充道,“況且,就算是有銀子也未必能買到好馬!契丹人不會賣馬給我們,就是吐蕃和西域諸國也是不愿意的,他們常說漢人是老虎,有了馬就好象是插上了翅膀!”
“這卻是個難題了!”我點了點頭道。
可是我非常清楚,在這個時代,如果我們沒有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是無法有效地抵御長年生活在馬背上的少數(shù)民族的侵襲的,尤其是宋朝開國以來以文治抑武功,照這個樣子發(fā)展下去,百年之后,幾無可用之兵,大好河山未免落于異族之手,中原大地則面臨著又一次生靈涂炭的時代的到來。
“可惜神臂弓的射程雖遠(yuǎn),但是用起來費時,不然對付騎兵還是有效的?!彼睦砂欀碱^說道,他曾經(jīng)參加過幾次戰(zhàn)斗,略有一些經(jīng)驗。
我的心頭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讓一些強大的武器早一些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吧,雖然可能多死一些人,但是也會挽救更多可能死于契丹或女真或蒙古人鐵騎之下無辜百姓,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每每想到后來的金兵渡河與蒙元對漢人的屠戮還有滿清的奴化政策*,我的心里就久久無法平靜。
“母親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四郎恭敬地請示道。
老夫人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淡淡地說道,“一切小心!活著回來!”
活著回來!我們兄弟三人心中百感交集,母親不愧是從戰(zhàn)場上走過來的人!
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我們兄弟三人領(lǐng)了圣旨,聽從老夫人之命,將家中的事情稍微安頓了一下,立刻點了二十名家丁,直接殺向兵器司的大堂。驗看了印信之后,兵器司命人將我們帶到后面的庫房,任我們挑選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因為有圣命在手,我們倒也不用擔(dān)心選取的東西適用不適用,但凡看起來順眼的好東西,都要劃上那么一筆,完全沒有必要給皇帝省錢嘛!不過時間久了,那負(fù)責(zé)記錄的小吏的臉色就難看多了。
兵器司的庫房里面花樣繁多,各種攻城守城的器械應(yīng)有盡有,像是當(dāng)時最先進的床子弩與神臂弓等,都有數(shù)量巨大的儲備,各種長短不一的箭支被碼成一束一束的,整齊地堆放起來,鋒利的鐵制箭簇上涂了防銹的油脂,寒光閃閃。
“那個——”我望著庫中堆積如山的各種軍用物資,隨意問道,“你們這里可有什么硝石硫磺之類的東西么?”
“硝石和硫磺?將軍要那東西作什么?”小吏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些都是用來制作火箭的,京師的廣備軍器作里面多的是,可惜非常容易燃燒,不利儲藏,所以卑職這里卻是沒有,況且火箭的用處并不是很大,除了用來偷襲敵營燒燒糧草輜重還有些效果,其他方面就收效甚微了,若在兩軍陣前,倒不如這神臂弓的殺傷力強呢!”說著從旁邊取了一支神臂弓過來,遞到了七郎的手中。
神臂弓實際上應(yīng)該算弩,在弓身上設(shè)拉環(huán),后面有木槽來放置箭支,并有機簧控制,使用的時候?qū)⒗h(huán)用腳踩住,雙手拉動弓弦上勁兒,然后將箭支扣好,瞄準(zhǔn)后扣動扳機,箭支即脫弦而出,射程可達到三四百米,并且能夠穿透重甲,算是非常厲害的遠(yuǎn)程攻擊力量了。
七郎看了看手中的神臂弓,漆黑的弓身光滑潤澤,握在手中有一種非常柔和的感覺,粗而極有韌性的弓弦是牛筋所制,木制的滑槽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箭支放在其中絕對不會有太大的摩擦力,機簧和扳機也設(shè)計得非常精巧,每一塊組件都結(jié)合的密無縫隙,握在手中頓時有一種想要沖天一射的感覺。
“開——”七郎根本不用那拉環(huán),直接展開雙臂將那神臂弓拉成了滿月形狀,將弓弦搭在機簧之上。
“小將軍真是神力啊——”那小吏大驚失色道,“自我大宋開國以來,還從未有人單以臂力就可以將神臂弓拉開的,莫非小將軍是天神轉(zhuǎn)世不成?”
“哼——”四郎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從七郎手中接過那弓,氣陳丹田,使足了力氣,在那小吏的面前,眼睜睜地同樣拉開了神臂弓。
“雖然有些費力,但也不是說只有神人才能拉開的。”四郎的臂力終是比七郎略遜一籌,來開以后就有些后力不繼了,喘了口氣后對那小吏說道。
再看那小吏的表情,很明顯是又一次受了嚴(yán)重打擊。
宋軍兵器以弓弩為主,弓弩兵在宋軍中占六成以上。由于弓弩是主要兵器,所以宋朝時衡量一個人的武藝,都是以臂力作為第一標(biāo)準(zhǔn)的,即看能挽開多少石的弓。當(dāng)時士卒挽弓的最高記錄是三百斤,而一些勇將則更加驚人,可挽四百斤的強弓。不過戰(zhàn)時根本用不到這么重的弓,倒是準(zhǔn)確性顯得更加重要一些了。
也難怪那小吏會吃驚,且不說其他,單就四郎和七郎可以用手拉開神臂弓這一點,就可以奠定他們在軍中的地位了。
接下來那小吏的態(tài)度就有了很大的變化,看著我們兄弟三人的目光就如同看著三尊戰(zhàn)神一樣,在這個以武將個人的武勇程度來決定戰(zhàn)爭勝負(fù)的年代,個人的實力就決定了你是否可以在戰(zhàn)場上生存下來,最終得到許多人都看不到的權(quán)勢和富貴。
又向里走了一段兒路,我終于見到了聞名已久的拋石機。
以前從來沒有仔細(xì)觀察過這種東西,今天有幸考究了一下,發(fā)現(xiàn)它大致上應(yīng)該算作是一種費力杠桿的實際應(yīng)用。在一個木架子上橫設(shè)一軸,軸的中間穿有韌性的長木桿作為拋桿,桿的一端結(jié)上一個用繩索聯(lián)系的皮囊,囊中可裝巨石,另一端則連結(jié)上幾十條到百多條繩索,士兵們各執(zhí)一端,聽號令一齊用力猛拉,利用杠桿原理和離心力作用把巨石拋出,當(dāng)然拋出的不一定是石塊,也可以拋射燃燒著的火球等物。據(jù)那小吏介紹說,在官渡之戰(zhàn)時,曹軍曾用拋石車擊毀袁紹軍的櫓樓,因發(fā)出的石彈在空中飛行有聲音,當(dāng)時也被叫做霹靂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