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食堂內傳出陣陣慘叫,易辰心里不是沒有一點波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如果不是他們意圖加害慕晴,并拿那么多不相干的無辜師生的性命來要挾他,他也不想做絕。
自從有過完全喪尸化的經歷后,易辰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從里到外,是有了一些顯著變化。
也許一開始,他還抱著比較單純的英雄主義念頭,但現在已消磨殆盡。
他對人類的生存大計沒什么興趣,也不準備一一消滅無腦的喪尸,他只想盡力守住自己關心愛護的人,讓他們平安。
這是他最初堅持下來的動力,也是他至今仍然未變的心意。如果哪一天,連這些牽掛和羈絆都沒有了,那他就真的是怪物了。
只不過,在末世之中,這點愿望也難以實現??傆懈鞣N各樣的事件發(fā)生,挑戰(zhàn)他的底線。
“我這樣做,冷血嗎?”易辰側頭問梁冰。
“有一點?!绷罕鶎嵲拰嵳f。
“是他們不好?!彼麑⒛抗馄诚蛞贿?。
“至少你沒直接動手。他們或許還有機會逃生,看運氣和本事吧。”梁冰說。
易辰有些驚訝,這小蘿莉什么時候學會安慰人了?
兩人剛走出來沒多久,一串車隊就停在了象牙塔正門口。
自易辰給周世文打完電話也不過一刻鐘,現在急救車、武裝安保均已到場。其中,還有一輛黑色轎車是周子豪的,他載著白歌和凌嵐。
象牙塔上被影響的師生不少,他們由于催眠的副作用,已昏厥過去,不省人事。剩下那些沒受影響的樓層,由教職工及時封鎖,嚴禁學生四處走動,等待救援。
整體上,沒有引發(fā)進一步的混亂。
慕宗興聽說象牙塔出了事,也第一時間趕到。女兒在這里上學,他十分擔心她的安危。
透過車窗,他看到大門走出來的幾個人,險些再犯心臟病。
易辰背著他女兒慕晴!
“怎么又是他?!”慕宗興一口氣提不上來,忙著捋順胸口。
雖然不了解細節(jié),但他直覺這次的突發(fā)事件跟易辰絕對有關系,他的女兒又被卷進去了!
這邊,白歌和凌嵐已迎上前,把受傷的梁冰攙扶上車,做應急止血和傷口處理。
易辰正琢磨著怎么安置慕晴,一抬頭看到慕宗興的助理小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朝他走來。
小李在,慕晴的老爹肯定也在附近。
他們消息還挺靈通的……易辰想了想,覺得該讓他們把她接回去,好好調養(yǎng)。慕宗興家里闊氣,安保措施肯定不會差,慕晴回去也安全。
小李架著慕晴返回車上。
“他把我女兒怎么了?!”慕宗興心急如焚。
“他說小姐只是暫時昏厥……應該沒什么問題,小姐就是身上有一點擦傷。”小李粗通醫(yī)術,當即診斷了一下。
“快去最近的醫(yī)院。”慕宗興未放下心。
易辰可是個感染者,慕晴身上有擦傷,雖然沒見血,但以防萬一,還是得做個全方位的仔細檢查才行。
慕晴斜斜的靠在車后座上,纖長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早在易辰背著她搭乘電梯前往B1層時,她就已經清醒了。
她隱隱約約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不愿睜開眼睛來面對現實。
她很害怕。
如果不是易辰及時搭救,現在她肯定不在人世了。爸爸和其他的親人朋友們,會傷心成什么樣?
除了害怕之外,慕晴也有些莫名的失望和低落的情緒。
她聽到了易辰跟那兩個感染者之間的對話,覺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
他現在經歷著什么,煩惱著什么,要面對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或者說——她終于發(fā)現并承認,他們倆的世界確實不同了。
是不是真的應該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就在慕晴一個人沉浸在悲傷的想法里時,慕宗興也在思索著什么。
經過了今天這事,他更加堅定了要對付易辰的決心。
他意識到周世文和易辰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私下關系。
但在沒掌握證據之前,他沒法將此事提到臺面上去質問,這樣做只會讓他成為一個醒目的槍靶子而已。
慕晴很快被送到了附近的醫(yī)院。慕宗興要求住院診治,親自去辦了手續(xù)。
事畢,他返回車內,卻發(fā)現后座多了一個人,而兼職開車的小李昏睡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那人在夏天穿著夸張的黑色披風,帶著鴨舌帽遮著半張臉,看樣子是想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和樣貌。
慕宗興心中警鈴大作,看來對方是特意找上門來的。
“放心吧,我只是給他打了麻醉針?!蹦侨碎_口,聲音很熟。
“歐陽醫(yī)生?”慕宗興吃驚。
“慕總,好久不見?!睔W陽宏摘掉帽子說。他現在頭發(fā)凌亂,胡子拉碴,形象根本不似以前一絲不茍的光潔模樣。
這也不難理解,現在未來集團在全城秘密通緝,他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還怎么顧形象?
“你有什么事嗎?”慕宗興不愧是見過世面、久經商戰(zhàn)的人,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問。
歐陽宏肯定是有一些手段,才知道他在這里而上車候著的,不過現在不是問那些的時候。
他投奔了怪物,是個危險分子,得先穩(wěn)住,打探一下他的想法再說其他的。
“慕總,您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吧?”歐陽宏嘆了一口氣,“我被迫為怪物服務,被迫跟南川的人類作對,而且再也沒法回到原點了?!?p> 慕宗興靜靜的聽著,不知道歐陽宏想耍什么花招。
“您也不用擔心,我就一個人。如果你叫警衛(wèi)的話,我很快就會被抓起來。”歐陽宏坦然道。
慕宗興聞言,眼睛四下一掃,附近人來人往,好像確實沒什么埋伏。
“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當然我會給您一個很有利的回報?!?p> “你想讓我?guī)湍闶裁?,保你回公司嗎?”既然對方開始談條件了,慕宗興也就沒那么拘束了。
他想看看現在一無所有的歐陽宏想要什么,又能給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