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琦對于朝中看好她的聲音并不理會，只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一如以往在工部的日子。但這樣的聲音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消退，反而甚囂塵上。元琦沒有阻止，景成帝也沒有任何動作。
“大姐，這難道是陛下在為三殿下鋪路？”衛(wèi)執(zhí)英終于忍不住擔憂，向衛(wèi)執(zhí)蕓說出來。
衛(wèi)執(zhí)蕓心里也沒底，只能暗嘆太女不爭氣，白白浪費了莊穆皇后的心思，嘴上還要安撫焦慮的妹妹：“陛下當了三十年皇帝，做事情向來是步步為營。這樣把三殿下捧到高處的做法，像是陛下的行事嗎？”
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景成帝很少如此高調。當年對于太女的教養(yǎng)，也都是細水長流式的。
衛(wèi)執(zhí)英覺得有道理：“那現在這些，是三殿下自己的手筆？”
衛(wèi)執(zhí)蕓點點她：“你對朝政真是一竅不通。三殿下這樣對自己有什么好處？陛下會因為這些無根之言，就改立太女？倒不如說是四殿下或者六殿下故意放出來的，要把三殿下架在火上烤?！?p> 衛(wèi)執(zhí)蕓的猜測十分準確。
自從元琦在皇女中脫穎而出，接連拿下不少功績，又得到了扶陽郡王一干人的支持，元瑾就已經改變了目標，和元瑯聯手，也順理成章起來。
元琦自然知道幕后之人，卻遲遲沒有動作。
連衛(wèi)念秋都有些沉不住氣了：“殿下，如今外面的言論對殿下并無好處。所謂三人成虎，殿下若是再不做出應對，母皇聽得多了，恐怕要對殿下生出猜忌?！?p> 元琦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念秋，如果有一天，我和衛(wèi)家站到了對立面，你會如何？”
衛(wèi)家支持太女，這么多年來絲毫沒有改換陣營的意思。衛(wèi)念秋數次試探，都只得到些模糊的回答。
衛(wèi)執(zhí)蕓的心思，衛(wèi)念秋其實也能猜到一些。
如果元琦登基，衛(wèi)家就會得到第二次從龍之功，成為大周第一士族的同時，也會惹來新帝的猜忌。元琦對元琮的態(tài)度，衛(wèi)執(zhí)蕓都看在眼里，跟著元琮一條路走到黑，或許還能換來元琦的幾分贊賞。
“臣侍永遠同殿下在一起，哪怕站在衛(wèi)家的對立面。可是，如果可以，臣侍希望能盡可能保全衛(wèi)家?！?p> 元琦摸了摸衛(wèi)念秋的頭發(fā)，擁他入懷，沒有再說話。
幾日后的大朝會上，衛(wèi)家的旁支，御史臺諫議大夫衛(wèi)宇達，上書景成帝，請求改立三皇女為太女。
話音一出，滿堂俱驚。
這是景成一朝三十年來，廢太女一事，第一次放到明面上來議論。
靜默片刻后，元琦第一個反對：“太女姐姐仁善愛民，又能虛心納諫，豈是爾等一句軟弱無能就可以抹殺的？詆毀皇儲，衛(wèi)御史可知是什么罪過？”
衛(wèi)宇達卻跪倒在地，向景成帝道：“三殿下文有經天緯地之才，武有不戰(zhàn)而勝之能，臣等近些日子皆是看在眼中。若有如此皇儲，是我大周之幸?！?p> “滿口胡言！”
元琦還待辯駁，元琮拉住了她的胳膊：“三妹，朝堂之上，慎言?！?p> “姐姐，”元琦看著元琮，“你知道我，并沒有半點不臣之心?！?p> 元琮點頭：“我知道，今日之事并不是出自你的授意?！?p> “夠了，”景成帝開口，“還有誰也這么認為？”
靜默片刻后，陸續(xù)有人站出來附和，到后來，竟是有近半數的官員附議。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這個場面，仍是讓元琦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人中，多是衛(wèi)家一脈的官員，還有許多寒門士子，都是中下層的官員。可以說，大周朝堂的根基，半數包括其中。
若不是元琦提前經由元琮和景成帝通過氣，這樣的場面足以引起皇帝的忌憚。即便有所準備，元琦還是拿不準皇帝的心思。
景成帝冷哼一聲：“此事容后再議?！?p> 如此壓了一次，壓了兩次，數次之后，景成帝頗有些不耐煩：“老三，這場鬧劇到底要進行到什么時候？”
元琦見多了這樣的場面，現在已經可以冷靜告罪了：“母皇還請稍待，這場大戲，還沒有到關鍵時候?！?p> 景成帝放下御筆，目光銳利：“線放的太長，魚是會脫鉤的。”
“兒臣明白。”
然而不等元琦的關鍵時刻到來，提前出了變故。
惇君宮中一聲尖叫聲劃破夜空，守城的禁衛(wèi)軍迅速集結，皇宮的燈火次第亮起，連景成帝都被驚動了。
發(fā)出尖叫的是一個灑掃的小宮侍，此刻正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
“怎么回事？”景成帝只披了一件外袍，面色帶著淡淡的不悅。
禁軍首領韓沖上前回話：“啟稟陛下，臣夜里巡視到飛鸞宮附近，聽見里面?zhèn)鱽砑饨新?，事出緊急，便讓人撞開了宮門。有一道黑影正翻越宮墻，朝著東邊過去。臣等不敢耽擱，立即追了上去?！?p> “然后呢？”
“然后，”韓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然后臣等追到東宮之外，就跟丟了?！?p> 東宮二字一出，在場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太女有沒有事？”
“回陛下，東宮一切安好，臣等留了一隊禁軍，保護東宮安全?！?p> “太女沒事，怎么不見她人？”
“臣等怕刺客躲藏在東宮，威脅太女殿下的安全，命人全力搜捕刺客?！?p> 景成帝眉頭微皺：“搜捕多久了？”
“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p> “大半個時辰過去，還沒有搜到刺客，一群人留在東宮干什么？過年嗎？”
韓沖為首的一眾人等盡數跪下：“臣等無能，請陛下責罰?！?p> “去請?zhí)^來，東宮亂糟糟的，沒的污了她的眼。刺客也不是傻子，等著你們搜捕。東宮沒有，就去別處搜。朕倒是要看看，能在宮里來去自由的，究竟是什么人?！?p> “臣遵旨?！?p> 很快，元琮就到了未央宮，身后還跟著抱著孩子的太女正君。
“琮兒，你沒事吧？”
元琮上前行禮道：“讓母皇擔憂了，兒臣沒事。只是禁軍動靜太大，蘿兒受了些驚嚇。”
容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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