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臨近春節(jié)時夏天才回到本市。他是躺在車上被送回來的。
之前夏天在云南邊陲的醫(yī)院從死神手里被搶救過來,在那里治療了近大半個月。事發(fā)當(dāng)天,鄭國平就連夜趕往云南。
“夏天命大??!”鄭國平做了一輩子的硬漢,這次差點落下淚來?!昂迷谀莻€狗雜種的手稍稍偏了一厘米?!?p> 鄭國平所說的狗雜種,是三名窮兇極惡喪心病狂的罪犯之一。他們在本市銀行持槍搶劫后,跑到云南深山老林里企圖偷渡。
夏天和干警跋山涉水一路追蹤,受盡苦頭和磨難,還險些因此丟了性命。
回到本市夏天休養(yǎng)生息到四月份,正是春暖花開之際,他就嚷嚷著要出去走走。
“你的傷口離心臟有多近你知道么?至少需要在療養(yǎng)院休養(yǎng)半年時間。現(xiàn)在就忍不住了?”師傅來看他,虎著臉甕聲甕氣道?!白疃嘣谠鹤永锷⑸⒉剑 ?p> 一同前往的還有隊友小周,他嘴巴一咧笑道:“隊長,您不知道他為啥急么?”
鄭國平用眼睛盯著夏天看了一會兒,“不就是要去瞅?qū)ο髥幔咳思夷莻€姑娘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是的話,怎么這么久也沒有露面?”
這話碰到了夏天的痛點,他的嘴角不由地抽搐著?!皫煾?,我好歹可是您的愛徒,也是二等功獲者。這么損我傳出去的話我還要不要面子。。。”
正說著,幾名干練颯爽的警花拎著水果捧著鮮花來看他。
其中一個最年輕漂亮的姓姚,叫姚曉恬。從進入省廳第一天就看上了夏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隊長,您可別傷害我們的英雄哈~”曉恬打趣著,把鮮花插在窗臺上的瓶子里?!跋奶旄纾犝f你最愛吃火龍果,我專門挑了大的甜的給你拿來~”
小周在一旁說:“哈哈,警花送的一定好吃。你放心,我們夏天這次受傷一切恢復(fù)得沒有問題,不會影響到什么。。?!?p> 夏天氣急敗壞地捶著床。曉恬佯裝沒聽到,含笑用刀切開火龍果,再把其他水果洗凈切好,放在一只玻璃碗中遞上去?!斑?,用水果叉吃?!?p> 鄭國平拉了拉小周,使了個眼色道:“那我們先走了?!睅讉€同來的女警也借勢說有事要走。
幾人下了樓梯,小周低聲道:“隊長,我們這樣撮合真得好么?明知夏天心里惦記的是另一個人。”
鄭國平喝道:“笨死了!如果那個女孩真喜歡他,至于三個月了都不露面?強扭的瓜不甜,別耽誤他新的開始!”
小周一臉服氣的樣子點頭道:“收到!還是隊長有經(jīng)驗、隊長有經(jīng)驗!”
這馬屁拍得多少有點歪,似乎揭了鄭國平的傷疤。他的臉更加黑了。
姚曉恬又多待了一會兒才走。
夏天見她的身影消失了,慌忙摸出手機調(diào)出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望著手機屏幕他遲遲撥不出去。
當(dāng)時他和死神擦肩而過,睜眼醒來先是給定居國外的父母打了電話報平安,當(dāng)然隱瞞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經(jīng)過。
之后,就撥了阮蓁的電話,對方手機關(guān)機。起先,夏天以為是因為手機沒電的緣故。過了幾個小時又打過去,竟然還是關(guān)機。
夏天搞得心慌意亂,不會她也出什么事情吧!
于是他給露娜打了電話。
“你問阮阮啊~你現(xiàn)在給她打她不一定會接,她去省外搞調(diào)研了經(jīng)常關(guān)機,得好幾個月才回來呢!”
夏天陸續(xù)又給阮蓁打了幾個電話,對方統(tǒng)統(tǒng)沒接。就這樣,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
在夏天身體上最為痛苦的日子里,他是靠著回憶阮蓁熬過去的。
他把和她認(rèn)識的前前后后想了一百多遍,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肯放過。阮蓁的每個笑容和白眼,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以及表情。
終于,他想得實在想不起來對方的模樣。象一團霧氣般看得見摸不著。
此時此刻,夏天再次撥打了阮蓁的電話。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阮蓁調(diào)研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一通很漫長的盲音之后,那邊終于接通了,夏天激動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喂,是阮蓁嗎?”
“是我啊,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阮蓁剛剛進家門放下行李,準(zhǔn)備去奶奶家吃飯。
“唔,這里有一名傷員等著你來探望。。?!?p> “啊?誰受傷了?”阮蓁在那邊十分茫然。
“我啊。”
阮蓁再絕情,也無法拒絕一個在死亡線上掙扎過的英雄吧?看著夏天之前為她叫的各種外賣的份上,也應(yīng)該來看望看望才是。
果然兩個多小時之后,阮蓁風(fēng)一般出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病房的門口。夏天提前讓護士給自己洗了個頭,理了個發(fā),讓小姑娘拿著鏡子給他照了好久。
“小警官哥哥,已經(jīng)很帥十分帥了。不用再照了?!毙」媚镂孀熘睒罚榜R上來探望你的是誰?。窟@么隆重?!?p> 正說著,只聽門外有腳步聲和阮蓁的問話。
“阮阮,我在這里!”夏天忙喊。
阮蓁穿了件咖啡色短款風(fēng)衣,黑色緊身褲勾勒出修長的美腿。幾個月沒見,依然美得象畫中人走出來一般,小護士都看傻眼了。
夏天十分得意:嘿嘿,現(xiàn)在你知道我在等誰了吧?可是沒等他得意多久,就象木頭般愣住了。
阮蓁的身后跟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雖然兩鬢有些斑白,但氣度不凡十分醒目。
“阮阮,這位是。。。”
阮蓁笑道:“哦,你就叫他徐叔叔吧。我的車拋錨了,剛好遇上他幫忙?!?p> 有這么巧的事情么?夏天不知是出于職業(yè)的警覺還是出于其他原因,心頭泛起波瀾。
徐軍暉看出了夏天眼里的醋意,溫和地笑道:“聽說是位英雄人物??!向你致敬!你們慢慢聊,我去大廳等?!?p> 剛一離開,夏天就急吼吼地問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阮蓁忙著向小護士詢問夏天的傷勢,哪里顧得上回答他。
“這位小姐姐放心,你男朋友沒事的。再休養(yǎng)一兩個月,準(zhǔn)會活蹦亂跳什么都不耽誤的~”小護士嘴巴好甜。
阮蓁慌忙擺手:“小姑娘,別亂說。我只是他的姐姐而已。”
“怪不得呢,你倆長得還真挺像,都好漂亮。”小護士說著走了出去。
夏天氣得臉脹得通紅,“喂,阮蓁!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哪!”
阮蓁嚇了一大跳?!澳阒劣诼?!他是我們學(xué)院一個重大項目的企業(yè)合作方。為人特別和善,我可是把他當(dāng)叔叔看的!”
夏天不依不饒:“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阮蓁掃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水果,“我看你也不對勁,這些都是哪個小姑娘給你切的?這么細心?”
之后又看向窗臺:“咦,不得了!還有鮮花哎~”
夏天氣呼呼的樣子,十分可愛。“你現(xiàn)在知道了吧?有的是人疼我!可,我還是覺得那個叔叔不對勁!”
阮蓁懶得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邊。伸手用水果叉遞給夏天一塊火龍果:“呶,吃一塊!”
夏天不接。
阮蓁做勢放到他嘴邊?!鞍。瑥堊?。小弟弟~”